過年的重頭戲殺年豬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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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年豬是兒時過年的重頭戲。可大戲何時上演,還要看老天爺的臉色。農曆進入臘月門兒,嗖嗖的西北風颳得人拿不出手來,村中的轆轆井臺也凍成了冰山,就到了該殺年豬的時候了。因室外滴水成冰,最適合凍豬肉。還有肥豬再養下去會掉膘,精打細算的鄉親們都知道這個理兒。

過年的重頭戲殺年豬作文

鄉親們殺年豬不能趕在同一天。忙活一年到頭了,老鄰老居、七大姑八大姨、三叔二大爺、老少爺們,要湊到一起樂呵幾天。

有一年村子鬧豬瘟,我家準備育肥的年豬也未倖免。父親就在二十里以外花60元錢買回一頭小白豬。豬雖小,但飼養的月份不少。父親說多喂些糧食催催肥,一家幾口過年吃足夠了。可改革開放之前農家沒有太多的糧食,好在父親在離家較遠的鹽鹼地開了一塊小片荒。因苞米種的較晚,籽粒不飽滿。父親就把癟癟瞎瞎的苞米粒子扛到碾坊碾壓成兩半兒,再用大鐵鍋烀熟了,又放些鹽後拿來餵豬。快要殺年豬時,父親掐了一把豬的的胸口,足有三寸多厚。父親滿意的說:“挺胖!能殺出二指膘。”那個年月,常年聞不到葷腥。年豬瘦肉率高是很惱火的事兒。全靠著殺年豬時煉些豬油,留作年吃年用。可會殺豬的二大爺見了另有打算。我家的年豬較小,請親朋好友大吃一頓,就剩不了多少了。二大爺就串通好幾家要好的親戚朋友,擇日一同殺年豬。可父親得知後執意不肯。儘管自家的年豬不是很大,可老的傳統不能在自己手裡給改了。氣得二大爺丟下一句話:“這小豬除去抓的沒有打的。刀尖兒從豬脖子扎進去,從豬屁股漏出來,還要請大夥吃豬肉?瘦驢拉硬屎。”一甩胳膊走了。

親兄弟沒反正。我家殺年豬的那天,二大爺還是起了個大早,還叫來了堂哥。父親讓我燒一大鍋開水。他們三人抓豬、放血、穿梃子、捶豬、吹氣、退毛、開膛收拾腸子肚子心肝肺,再灌血腸好不忙活。豬小也有個好處——好收拾。二百來斤兒的年豬,三四個人很容易翻來滾去。僅用小半天就搞定了。

等到吃晚飯時,一大鍋酸菜、肥肉、血腸早就燉好了。大人們圍坐在熱炕上的飯桌前喝小酒,我們小孩子就站在屋地上眼巴巴地等著。這是父親面子上的規矩,小孩子怎敢與客人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呢?我家住兩間土房,沒有那麼寬綽的火炕。請的客人又多,小孩子只有往後靠一靠。二大爺見了對父親說:“老四啊!快盛些肉讓小嘎們也跟著吃吧!都餓一天了。”父親半推半就的堅持著。“不忙!小孩子,過一會兒再吃。”忙了一天的堂哥趕緊穿鞋下地。“四叔!我們哥幾個在櫃蓋上吃。反正我也不喝酒。”父親看了一眼二大爺,又笑著對堂哥說:“你二叔都發話了!你們哥幾個就自己盛肉吃吧。”父親還吩咐我快些吃,吃完了就快些把酸菜燉豬肉給大娘、二大娘送去.

到了晚上,酒得人散後,父親把卸好的豬肉半子,包括頭蹄下水放在蓋簾兒上,端到糧倉子裡凍上。又嚴嚴實實的關好了倉門,防止那些貓狗給偷吃了。父親邊關倉門邊自然自語:“吃的`沒有剩的多。一半兒帶拐彎兒,夠了!”說罷又趴著門縫望一眼凍在倉房裡的年豬肉。“豬雖小,可吃個全科。”

第二天,父親又起個大早。在自家院內,用秋季換炕面子時扒下來的舊土坯,壘一個三層坯高,一米左右見方的冰窩子。再拿上冰釧子,挑著土籃子到轆轆井邊的飲馬槽子裡,把白如玉堅如石的冰塊兒挑回來。然後把被凍得邦邦硬的年豬肉碼放到冰窩子裡,倒進冰塊埋好後澆上涼水。一袋煙兒的時間冰被凍得嘎巴嘎巴響,錚明瓦亮渾然一體。這樣凍起來的年豬肉不僅保鮮,也是小孩子們盼過年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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