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憶清明

來源:才華庫 3.02W

又上清明,於是我們擁有二天短小的假期--儘管週末補課是毋庸置疑的。

作文憶清明

很久以前對清明是沒有概念的,連是哪天都說不上,唯一的印象就是能把“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背得行雲流水。而真正體會到這種切膚之痛是在四年前。那時正值大雪紛紛,乾燥的雪屑從頭頂的松枝上飄乎乎地跌下來,扎進眼裡乾澀而刺痛。褐黃的土地泥濘得站不住腳,混著消融和末消融的雪,一鏟一鏟地送進爺爺的墳前,我的爸爸,一個頂天立地的一家之主,幾乎悲痛欲絕。“好女兒,你知道嗎,爸爸沒有爸爸了”。他的聲音像打碎的玻璃一樣支離破碎,我也跟著跪倒在雪地裡。

爺爺就這樣淡出了我們的生活了。生前清貧的爺爺幾乎什麼也沒留下,也什麼都沒帶走,只是在每年的清明,他會讓他的每個兒孫內心疼痛一下。前兩年的清明,我們全家都會風塵僕僕地趕回去,在爺爺墓前擺上一束雛菊。爺爺一個人在下面,會冷。可近兩年我的學業滿當起來了,我雖覺得這不是理由,但我又不能飛回去。只有爸爸,不管再忙,都在踩在這個時間點上趕回去。來回六個小時的車程,馬不停蹄,像隻日夜兼程的候鳥。

提到爺爺,爸爸都不會再流淚了。有時他也會用手抹一下臉,從額頭一直抹到下巴,然後悶悶地問一句,“女兒,還記得你爺爺麼?”我點點頭說:“記得。”在三月霪雨霏霏的田壟上,一個拄著柺杖踽踽行走的老人,赤著的雙腳深深地陷進泥裡。他弓著背,像一棵在雨裡行進的老樹,細長的雨絲在他身上濺起一片水霧;那隻拄過柺杖的手,掄得起鋤頭,舉得起擔子,皸裂的手常常陷進泥沙,他用那隻手摸摸我的小腦袋,告訴我小姑娘長大了要懂事了。我說爺爺的手好像牛皮紙。他不做聲了--那就是我爺爺。我反覆地回憶著,一個辛勞、沉默而又和善的老農。操勞了一輩子,一點福也沒享到的好爺爺。我心裡又柔軟地疼著。我知道我爸爸一定深深地自責著。

悲哀之後我彷彿頓悟。就像龍應臺的《目送》中所說的一樣:“我慢慢地慢慢地瞭解到,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份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立在小路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的背影告訴你:“不必追。”這是比較殘酷的事實,任何人--親人、朋友都只是你人生中的過客,一個片段。他們走遠了,小路彼端的人,除了學會珍惜,還得選擇堅強。

清明,沒有哪個人比爺爺更值得我緬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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