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欣賞:那些夏天走了多遠

來源:才華庫 1.9W

在鳥兒踏枝踢翠中勉強半睜雙眼,斜倚在靠枕上就又像躺在雲朵中一般了,偶得一日閒,只想沉睡它個天昏地黑,有時空洞比清醒要好得多。忽而,鄰家兒女相逢的嬉笑聲剎那消弭了我的睡意,初夏的陽光照著閒散的素裙與髮絲,也照著每個悅然而明潔的牙齒,這樣的日子就應該左手一隻鵝,右手一箱蛋,身後跟個胖娃娃,嫋嫋娜娜從埂上一步一步走來。

美文欣賞:那些夏天走了多遠

那些美好的初夏已經走了多久?長臺午休時,悄悄問自己,在心裡終究沒有做好有一天那些美好會被洗劫一空的準備,偶爾被人稍一觸碰,就會心心念念起,覺得自己就是個煢煢孑立、踽踽獨行的老孤兒,始終不知道自己在不經意中早已角色轉換了。

門簷上艾草菖蒲的葉子如拂塵一般撣拂著進出身影的倦怠,古怪的清香醒鼻明目,別看父親一副魁梧漢子的模樣,就是不敢殺生,逼迫無奈時,頭偏向一側,皺著眉毛半閉眼,胡亂一刀抹鵝頸,往往他剛鬆口氣地轉身,鵝也叫嚷著尾隨其後了,鮮血染過斑斑的白羽,甚是悽慘,那刻父親會哀求我們“以後別買鵝回家,讓我活受罪的” 以後,我們就拎著加工好的鵝回家。母親自然圍著灶臺不離,香味聞得胃提前放空,開桌時,二老一定會抱個廣口的陶甕來,醇香的米酒是母親的經典作之一,初夏、仲夏或盛夏,挖上一小碗酒釀慢慢吃,清涼甘醇,即便再多的汗水與勞累,也被它輕輕凝滯,有時,母親久盼我不歸,就抱著陶甕來看我,用愛憐的目光看我一匙一匙地吃下去,酒味已然甜在她的心頭,後來母親往生了,父親跟母親學了這一招,也每個夏天做好米酒,也常送一甕給我。

那天下班回家早,忽然就想吃母親味的漲餅了,於是買酵母回家,用平底鍋,仿效母親那樣舀上一勺料沿鍋邊子慢慢倒下去,耐心地用小火烘,就烘成了一塊圓盤狀的.黃黃的薄薄的軟軟的漲餅了,惹得婆婆直誇,但我總覺得拿母親的漲餅要遜色許多。昔時,每到夏天,母親會起早燒一鍋稀粥或大麥粥,烙上好多圓圓的漲餅,一碟醬萵筍或醬瓜子,我們就可以享受此等美好的早餐去工作去上學,剩下幾塊漲餅,母親就擱在淘米簍裡,上面再蒙一塊雪白的紗布,有時一放學,我就拿張小凳子,踮起腳,掏一塊叼在嘴上,哥也會如此,母親常訝異“那麼多餅都吃光啦?”,後來看電視《蒼生》中,田大媽取下淘米簍自言自語“剛剛還有那麼多餅,咋就沒了呢?”,我就傻笑不止。

前些天的那場暴雨已經走了,“涼月如眉掛柳灣,越中山色鏡中看”的清靜空靈又來了,宋冬野的歌聲有一句沒一句地聽了進來“我知道那些夏天,就像青春一樣回不來,我知道那些夏天就跟你一樣再也回不來” 是的,那些夏天已經走遠了,但在我心裡又一天沒有走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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