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藕隨筆

秋風起，桂花落，空氣裡瀰漫著似能拉出絲兒來的甜蜜。

那天回老家，恰好遇上外婆在做桂花藕。外婆拿出早晨剛從集市上買來的兩節藕，新鮮、清脆。青花的碎瓷片握在外婆手中，輕輕颳去藕皮，不一會兒，藕就恰似卓文君當壚賣酒露出的那一段藕臂了。

我驚訝於外婆的細緻用心，藕出於淤泥，卻不再留下一絲汙垢。

緊接著是灌米了，外婆切去藕的兩端，將早已洗淨泡好的江米一點一點地灌進去，不時地用筷子壓實，最後牙籤被用來固定藕端了。看著外婆那清亮的眼神，我明白，她對生活充滿了熱愛。

外婆煮藕用的是最傳統的大鐵鍋，“那煤氣的鍋啊，可煮不出那種酥爛的感覺！”外婆一臉認真地說。

外婆在大鍋中註上水，加入紅曲，灶膛裡的火焰跳動著，照在我的臉上，暖暖的。屋頂的炊煙，和著桂花的甜香，打著轉兒。

沒多久，藕出鍋了，外婆將藕撈起。桂花糖是早前外婆和外公一起用搖下的桂花釀的，撒上一勺，藕的餘熱叫糖一絲絲地融化，滲進糯米中，藕也是“釉色透亮”。

這一碟桂花藕，十分平常，但這做桂花藕的過程，讓我感受到外婆的'細緻、認真。這正是源於她對生活的熱愛，外婆始終以一顆誠摯之心，將生活過得精緻，每一天都不將就。

想起葉聖陶在《生活》中所寫：許多人撐著倦眼做那機器的幫手，將自己活成了一把鋤頭或者一張犁耙。

這又何嘗不是如今許多國人的生活狀態？為名為利，奔波於名利場之中，叫苦叫累，自是必然，他們的生活過得很粗糙、單調，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這正是源於他們浮躁的心，或許許多人活成了一把剪刀，一把鏟子，抑或是一輪方向盤，一把斧子，而外婆，卻以一顆虔誠的、熱愛生活的心將日子活成了一首詩。或許，這小小的桂花藕折射的正是當今國人該有的生活態度，以一顆虔誠之心去踏實過好每一天。

炊煙裊裊，桂花未盡落，餘香依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