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小狗叫飛飛隨筆

兩年前，一位朋友到我的辦公室來，手裡捧著一隻鞋盒，笑眯眯的說：“猜猜裡面是啥？”我好奇地開啟盒蓋，眼前出現一隻圓滾滾、胖乎乎、毛茸茸的小狗，它亮晶晶的圓眼睛怯生生地看著我，舌頭不停地舔著肥肥的前爪。我立即被它萌萌的神態所吸引，小心捧過小狗仔細打量著。朋友向我介紹說：“家裡的寵物狗生了幾隻小崽，有些照顧不過來了，你養過狗也喜歡狗，就送一隻給你”。我有些遲疑，儘管自己喜歡養動物，但家裡人並不十分喜歡飼養小貓小狗的，何況家裡目前還養著一隻鴨子，拿回去會不會招致家人責怪，從而引發家務糾紛？正在我猶豫之時，小狗卻意外地伸出舌頭來舔我的手指，小舌頭劃過指間，癢癢的感覺，心裡漾起暖暖的氣息，一種心動之情怦然湧上心頭。於是，對朋友說：“沒問題，我養了！”。

帶著一種忐忑，我手裡捧著鞋盒回到家裡。家裡人問：“買的什麼？”我開啟鞋盒，家裡人湊過來一看，一片驚呼：“小狗，這麼萌啊！”然後是一陣傳看，嘖嘖稱讚它的憨態可掬。我立即釋然了，這萌萌的小傢伙就這樣征服了我及我的家人，並被這個家庭欣然接受了。大家一致公認，這是一條萌的不得了的小狗。

接下來，全家人開始行動，為小狗打造狗窩、臥具、餐具、狗糧等等，可最難的是給它取名，叫什麼好吶？我取的名字，你覺得不合適；你取的名字，他覺得俗氣；他取的名字，我覺得過於洋味，幾番下來沒有達成一致，此議題暫時被擱置，各自回屋再琢磨，日後再議。

初到的前幾夜，剛剛斷奶的小狗似乎不太適應，半夜裡不停地哀叫，吱吱的，很是煩人，很擔心吵著周圍鄰居，打擾人家休息。夜間，忍著困頓爬起床來，安撫小狗。一夜，睡得正酣，被小狗吱吱的叫喚聲吵醒，十分惱怒，爬起身來，準備去教訓這個不安分的傢伙，剛走出臥室，小狗安靜下來，心中正疑惑，客廳裡傳來兒子輕輕的聲音：“別叫了，再叫會捱打的。”偷眼望去，兒子懷裡抱著小狗，邊撫摸邊安慰，心中一樂：真的瞭解我啊！又一夜，半夜突然醒來，感覺哪裡不對頭，咋這麼安靜？對了，小狗為何不叫了？出了什麼狀況？趕緊跑到放小狗的盒子邊，開啟蓋子一看：這小傢伙四腳朝天，呈一個大字地躺在窩裡的毛巾上，眨巴著水汪汪的圓眼望著我，一動不動，似乎說：幹嘛打擾我的瞌睡？我知趣地說了句：“sorry！”但不知它是否聽懂，看來它已經開始適應離開母親的生活。

隨著對新環境的熟悉，小狗頑皮活潑的性格逐漸顯露。似乎不甘被約束在紙箱子裡，它居然學會了趴在紙箱子壁上，用力推倒紙箱子，跑出來四處遊蕩，蹣跚著在幾間房子裡來回巡視，用它那溼漉漉的小鼻子，這聞聞那嗅嗅，好奇地四處打量。小狗發育很快，幾周後，體量增長一倍多，相貌也變換許多：耷拉的耳朵慢慢像狼狗一樣直立起來、下巴長得突出許多、兩個獠牙暴露在外，面相有些凶惡。胖乎乎的體型變得苗條許多，四條胖腿也逐步細長。在經過一段時間之後便撒開小腿在屋內四處撒歡，不知疲倦地從這屋飛跑到那屋，跳上跳下的一刻也不閒著。一日，姑娘說：“這小狗跑的這麼快，就叫飛飛吧？”這個提議立刻得到全家的贊同。“飛飛”就成了小狗的正式名字，也正式成為家中的一員。

飛飛作為一隻狗卻沒有狗的許多特質，比如護食，我很久前養過藏狗，知道狗在吃食時不能去拿狗的食物，狗會本能地護食，可能會傷人。而飛飛你就是從它嘴裡奪食，它也表現淡定，從不反擊。再有的就是叫聲，“汪汪”的狗叫聲是大家熟知的，可飛飛卻經常是吱吱的叫聲，那聲音就像撒嬌的孩子，細細柔柔。一日，家人出去散步，覺得飛飛長大了也該帶出去溜溜，於是，臨時用兩根布條代替狗繩，拴好了就帶出門去。誰知，出了院子大門，飛飛居然驚恐萬狀，似乎被綁架般地大聲慘叫，引來路人頻頻目視，加上布條做的狗繩十分業餘，好像是在竊狗，全家人很是尷尬。好在飛飛驚恐之餘，竟能想起人類的懷抱，不停地撓著人腿求抱抱，這舉動才為全家人正名：我們就是狗的主人。後來大家發現，原來飛飛是條膽小的狗。

可飛飛有時又表現出初生牛犢的無畏。家裡的鴨子已經養了兩年，是個成年的公鴨，喜歡啄人，放在一個大紙箱內，經常“呱呱”地叫喚。飛飛發現箱內有個活物，立即來了興趣，竟趴在紙箱邊窺視。開始個子小，不到紙箱的一半，自然看不到什麼。待個子長高，伸長脖子與紙箱平齊後，就極力往裡探望。鴨子發現一個毛茸茸的腦袋，也好奇，也伸長脖子往外看，兩隻寵物就這樣不期而遇。畢竟鴨子是隻成年鴨，反應快，順勢就啄了飛飛一口，“鴨啄狗一嘴毛”，嚇得飛飛趕緊縮回腦袋跑了。但從此兩隻寵物就結下樑子。飛飛每日照例窺視，鴨子照例啄一口，但飛飛已有教訓，做足心理準備，每次都及時縮回頭，躲掉這非致命的一擊。家裡人總擔心飛飛惹事，搞不好會被鴨子啄傷眼睛，但看到小傢伙機靈也就不再過問鴨狗之戰了。也許是長期被挑釁反擊失靈，鴨子有些憤怒，一日，情急之下，鴨子奮力地連飛帶躥，居然跳出了紙箱，朝飛飛直撲過去，飛飛被嚇得轉身就逃，但跑出幾步回頭一看，鴨子笨拙的追趕動作，立即感覺對手體量雖比自己大，但行動遲緩、動作不便，也許不是個打架高手，立即來了精神，轉身迎戰。狗的腦袋比鴨子大得多，似乎智力也高出許多。飛飛並不正面迎戰鴨子，而是在鴨子周圍打起了“運動戰”、“麻雀戰”，大有避敵之長、攻其之短的策略。飛飛總能躲開鴨子的長嘴，或轉圈、或騰躍，或是瞅準機會轉到鴨子後方，從鴨尾處跳上鴨背，甚至還直接騎了上去，讓鴨子難以招架。家人擔心飛飛會不會趁機報復做什麼意外的舉動，可仔細觀察，見飛飛只是騎在鴨子背上，並不下口，而是高昂著腦袋，得意地四處環顧，儼然一副勝利者的模樣。鴨子被壓倒在地只有“呱、呱、呱”呼救之聲，再無反抗之力，也算是認輸投降了。家裡人哈哈大笑，趕緊出手勸架，救敗鴨於狗爪之下，鴨狗之爭以飛飛全勝告一段落。

時間飛逝，轉眼間大半年過去了，我們也搬了新家。新的小區環境優美，有人工湖、綠樹、青草、鮮花、小橋、亭臺等，雖然稱小區，但面積很大，幾十棟高層住宅毗鄰，三千多戶人家，已入住兩千多戶。春夏鮮花盛開，各種花卉在不同時段競相綻放，玫瑰、芍藥、月季、鬱金香等等，紅的、粉的、草地四周有梨樹、核桃樹、槐樹等。環境好了，大家茶餘飯後散步的興致也就更高了。每次散步，自然少不了飛飛，因為在院子裡，不擔心飛飛傷人，也就不在用拴狗繩了，任其自由活動。飛飛也充分享受著自由美好的時光，在草地裡撒歡、翻滾，在低矮的花叢裡嗅來嗅去。全家四口人散步時，難免你前我後，步調雜亂，飛飛顯示出對每個人的關注，玩耍之餘，還要前看後顧，發現有人落伍了，便站下等待；有人走遠了，趕忙跑前去抱住腿，讓前面的人稍停腳步。有時前面的人轉彎了，或是飛飛的視線被矮灌木遮住，它便直立兩條後腿，站起來觀察前後人的動向，不時叫幾聲，召喚大家相互照看。大家發現飛飛還是一條挺操心的狗。

飛飛總是高昂著頭，尾巴翹的高高的，卷在後面像個問號，細腰、寬闊的前胸，在院子裡不停地飛跑。不知什麼時候學會了追逐石頭的`遊戲。你把一塊石頭扔出去，飛飛便飛也似地去追，這時的尾巴伸的直直的，在身後轉圈搖動，追上石頭，叼在嘴裡在地上滾來滾去，然後，跑回來把石頭吐到你腳下，讓你再扔，它再追。有時你比劃一個扔的動作，飛飛也朝你扔的方向奔去，看沒有石頭落下，中途停下，回頭迷惑地看著你。這個動作屢試不爽，每次飛飛都同樣奔跑、停下、回望，經常惹得圍觀的孩子哈哈大笑，孩子們說飛飛是這院子裡最帥的狗。

可帥卻要付出代價，院子大、人多、狗也多、各種狗都有，大的、小的、肥的、瘦的、黃的、白的，但黑狗就飛飛一隻，而且渾身通黑，沒有一根雜毛。院子裡的狗似乎統一了認識：對帥的狗要打擊，狠狠打擊！每次遇到別的狗，飛飛很想親熱，但每次上前親熱都被攻擊，甚至被群毆。有次，一群狗在玩耍，飛飛搖著高高翹起的尾巴，興奮地跑過去參與，剛到跟前，一群狗吼叫著撲上來，張口就咬，嚇得飛飛落荒而逃。狗們立即圍追堵截，四面夾擊。飛飛發揮飛跑的特長，左衝右突，急轉、跳躍，很快甩開群狗們的圍攻，遠遠地看著狗們，很是不解這些夥伴為何如此對待自己？時間久了，飛飛見到其他狗，特別是群狗，乾脆遠遠躲開，不去招惹。飛飛經常遠遠望著同類，看著同類嬉戲，眼神裡閃爍著羨慕，還有些落寞和無奈。狗的事情，主人不好參與，家裡人只有看的份。飛飛還是一條孤獨的狗。

我們居住小區管理較規範，保安隨時各處巡視，出入的外來人口要登記，每晚23點鎖大門。家裡人都有院子大門的門禁卡，每次出入刷一下就行，沒有覺得不方便。我因工作關係，加班是經常性的，有時會加班到很晚。有次，夜間12點多回去，拿出門禁卡一刷，沒反應，再刷，依舊沒反應。可能是壞了，四處環望，周圍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看來指望順風車是沒指望了。給家裡打電話，深更半夜的，東門離家又遠，擔心打擾家人休息。咋進去吶？正躊躇時，幾個保安巡邏過來，心中一喜，趕緊招呼：“麻煩給我開個門吧？”保安聞聲過來，疑惑地看著我：“你是這個院的嗎？”我一時語塞，咋證明我是這個院子的呢？突然，靈機一動，說：“我老遛一隻黑狗，見過吧？”保安立即響應：“那個精神的小黑狗，認識認識！”說罷，開啟院門，放我進去了。往家裡走著，想著這事，心裡一樂：常言道：狗仗人勢，我今晚可是人仗狗名！看來，在這個小區，飛飛比我知名度高。飛飛更是一條名狗！

收養飛飛兩年多，感觸頗多，飼養動物不僅僅為了彌補生活的寂寞，也不單是享受寵物帶給人的快樂。狗對人類的忠誠是有口皆碑，狗對人的感情也是無條件的。也許被狗的忠誠、單純所感染，我的一對兒女照顧飛飛花費了不少時間和精力，照顧飛飛，也懂得了責任與付出。每天早晨，要比往常早起，遛狗、喂狗；定時為狗洗澡、打掃衛生；遛狗時要注意別讓狗嚇著小孩、隨時清理狗糞；過街注意車輛，關注個人安全的同時，也別讓車軋著狗；走親訪友前要安頓好狗的事情。一次，飛飛吃多了，消化不良，趴在地上哼哼。剛好兒子在家，急忙抱起，又急切地給我的妻子打電話：“媽媽！快回來，飛飛要死了！”妻子急忙趕回家，看到兒子抱著飛飛，用手按摩飛飛的肚子，全然不顧胳膊、腿上都是狗的嘔吐物。兒子可是家裡著名的“乾淨人”，平常對這些汙穢物極度戒備，這時候竟然能如此，只能說是對飛飛的關切克服了心理的障礙。直到給飛飛吃了消化藥，不再哼哼了，才去清理身上的汙穢物。

付出後的快樂才是發自內心的歡愉，懂得擔當的孩子才會成長為一個有用之人。我們與飛飛的情感相互交織、感染，日漸濃厚，相信我們與飛飛的這種情誼肯定會繼續著……

飛飛已經融入到我們的生活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