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趟過的童年精美散文隨筆

來源:才華庫 3.25W

水是生命的源泉,她賦予世間萬物和諧繁榮的密碼,我們的祖先追隨著水的足跡繁衍發展,長江、黃河創造了偉大的華夏文明。童年的記憶中,最清晰的莫過於水,水給了我莫名的難以忘卻的記憶。

溪水趟過的童年精美散文隨筆

家裡的飲用水是從遙遠的小河裡引來的,老家的房後有灌溉農田的溝渠,溝渠平緩,溝里長滿了各種各樣知名和不知名的雜草,溪水一年四季都在懶洋洋的流淌著,不急、不慢、不爭、不搶。逆著溪水可以走進神祕的山谷,順著溪水行走,視野越來越開闊,直到盡頭可以看到綿延不斷的梯田,山間的稻田產量很低,可那是我們能吃一點米飯的唯一希望,還有稻草則是耕牛的奢飾品。站在溪頭遙望遠方,盡是層層疊疊的山,依然充滿著神奇和希望。總想哪天長大了,一定要到山外看看。

將龍竹一劈兩瓣,鑿去節隔,便製成了引水的工具,我們稱為“井槽”。從房後的溝渠開始,一片接一片,跨過核桃樹、小竹林、楊柳樹,將水引到家中,家家如此,年復一年。山泉在長滿青苔的龍竹井槽裡歡快地流淌著,井槽裡青苔的厚度便是歲月的痕跡,生命的清泉如此簡單樸實,世代哺育著故土的生靈。放水是兒時的重要工作,由剛開始時的父母使喚,到後來的自覺行為,一切都是那麼自然,就像生長在井槽裡的青苔,水不來了,就要順著井槽檢視,問題多數出在井槽的介面處,或井槽被落葉、青苔堵住了,井槽由於要跨過幾處路口,所以要搭得一人多高,處理介面或疏通井槽時,常常要踮起腳、伸長手臂操作,這時水便會順著手臂流入腋下、甚至到肚臍,接著就是條件反射的全身寒顫,唯有此時,才會對水心生厭惡,這是我放水工作中無法克服的技術難題和心理障礙。

溝渠沿途,有個魚塘,是大集體養魚遺留下來的,那裡是我們的樂園。魚塘裡有弄不完的魚苗,可能是若干代的魚苗的緣故,老是長不大,最大的也就拇指一般粗,能捉到這麼一條“大魚”,是兒時最幸福的事,放牛的時間大多是在魚塘裡度過的,下雨了,將衣服塞進樹洞,我們跑到魚塘裡嬉戲,無視天宮神威,雨時的水很暖和。夏天則整天整天泡在魚塘裡,每天都在扎猛子比賽、游泳比賽、憋氣比賽、摸魚比賽,在這裡我認識了魚、學會捉魚、學會游泳,比我認識字要早好多年。魚塘的'魅力無窮,樂趣無窮,造成了我多次重大失誤。無數次天黑了還找不到牛、趕不回豬;牲口多次溜到莊稼地;放牛無數次不拾柴、不撿糞,空手回家;因魚塘附近過度放牧,無數天牛都是半飽半餓;多次傷己傷同伴的大小安全事故。如此種種,我被父母收拾不計其數。我知道,禍起魚塘,但終究童年的心智不知孰輕孰重,割捨不下的依舊是哪有水、有魚,充滿樂趣的魚塘。我糾結,為何童年的幸福和快樂總要有瑕疵,後來漸漸明白,這就是幼兒園教科書裡就寫入的“成長”。

小河和溝渠裡有螃蟹和老抱手(“老抱手”因會將你的兩三個手指緊緊抱住而得名),清明過後,我們這些放牛娃常常不顧牛、羊、豬何去何從,鑽進箐溝、小河,撅著屁股,翻遍每個石塊、淘遍每個泥洞,尋找和收穫藏在溪水泥塘裡的驚喜,山谷裡有收穫的驚呼、有失手的責備、有受傷的輕吟、有戲弄的嘲笑......半晌的時間就在這一彎腰一抬頭間過去了,將螃蟹捲入褲腿,用細藤栓實老抱手,接著就是各找各家的牲口,趕回家就算交差了。找牲口時的心情很複雜,要分析幾個牲畜的去向、要根據以往教訓編織不太離譜的謊言、要預設最壞情況、要準備承受最糟糕的結果。至今我還在抱怨,那是父母強加給孩童的心理負擔,牲口趕不回家,再多的螃蟹、老抱手都無法贖回過錯,更何況還弄得滿身泥巴,偶爾會加意外外傷,輕型家暴成了必過的科目,烹製螃蟹、老抱手的期盼和愉悅心情就大打折扣,可這種情況往往過不了幾天又會出現,大概是多數孩子都容易犯相同錯誤的緣故,一段時間後,父母和我便也習慣了,這是一種螺旋式上升的和諧,所以記憶裡並沒有傷痛,只有快樂。

童年的生活裡沒有高、大、尚之水,只有切膚之感的泉溪。如今我們每天無數次擰轉水龍頭、站在噴頭下、躺在浴缸裡,水一瞬即逝,未曾在心間駐足,沒有歲月的足跡,她的價值資料化成了“水費”。城,改變了水的心性,住水泥池,流塑料管,行色匆匆,最後一身汙濁,將生命埋葬在不屬於自己的鋼筋混凝土裡,一生沒有水草相隨,沒有蛙聲相伴,她本不該來到城裡。童年時,我站在溝渠的盡頭,猜想流到城裡的水是幸運的、幸福的,其實,土壤、大海才是她的朝拜和歸宿。童年是人生的出發地,快樂著、憧憬著,像一泓歡快的山泉,只想一程陽光雨露,自由流淌。何曾想,時光已成歲月,歲月化為瞬間,依然走不出童年的夢想。本想寫的是溪水趟過的童年,似乎卻成了趟過童年的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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