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剪梅·襄樊四載弄乾戈原文及賞析

來源:才華庫 2.28W

該詞上片寫兵荒馬亂,渲染了襄樊幾近易子而食的慘景,表現出城中彈盡糧絕的危亡之境。下片轉筆斥奸,抨擊臨安賈黨文恬武嬉,與上片襄樊戰亂形成強烈對比,痛斥權奸誤國殃民。小編帶來的一剪梅·襄樊四載弄乾戈原文及賞析。

一剪梅·襄樊四載弄乾戈原文及賞析

原文:

襄樊四載弄乾戈,不見漁歌,不見樵歌。試問如今事若何?金也消磨,谷也消磨。

柘枝不用舞婆娑,醜也能多,惡也能多!朱門日日買朱娥。軍事如何?民事如何?

譯文

襄樊戰爭已經進行四年多了,老百姓既不能打魚又不能砍柴民不聊生。請問如今的國事是什麼樣子呢?耗費大量金銀財寶糧食絲綢繳納敵人。

再不要婆娑起舞了,醜惡之事實在太多了。權貴之家天天買年輕貌美的女子縱情享樂,卻不管軍事國事如何!

註釋

一剪梅:詞牌名,雙調六十字,前後段各六句、三平韻。

弄乾戈:指戰爭。

柘(zhè)枝:舞曲名。

能多:這樣多。

朱門:權貴之家,這裡指賈似道。朱娥:年輕貌美的女子。

軍事:指襄樊城被圍,賈似道不發援兵。

民事:指賈似道對人民加重剝削,而襄樊一帶的民兵卻勇敢地參加了保衛襄陽城的戰鬥。

賞析:

楊僉判,其真實名字不詳。僉判是一個幕職官。1268 年9 月,蒙古大軍南侵,包圍襄樊,圍城達四年多。守城軍民頑強抵抗,但內外交圍,竟達到以孩肉為食,以人骨為薪的地步。但臨安城裡仍是過著酒醉神迷、歌舞昇平的生活。偏安一隅的小朝廷“直把杭州做汴州。”賈似道權奸當路 ,賣國求榮,楊僉判聞之深為不滿,拍案而起,作《一剪梅》一首,痛斥賈似道一流的無恥行徑。

“襄樊四載弄乾戈,不見漁歌 ,不見樵歌”,襄樊一帶戰事進行了四年有餘,人民的和平生活全遭破壞 ,何談什麼“漁歌”、“樵歌 ”?儘管襄樊糧盡援絕 ,守將頻頻告急 ,賈似道為一己之私利卻隱瞞軍情,匿而不報。襄陽軍事萬分危急,求助不得任何支援,“四載弄乾戈,”民力殆盡,軍事告急,大廈已將傾。

“試問如今事若何 ?金也消磨,谷也消磨!”賈似道對待關於國家生亡大事卻無動於衷,他們只知拿錢糧(金帛)去納“歲幣 ”,去向蒙古乞求“和平”。賈似道一方面在江南推行所謂的 “經界推排法”,大肆蒐括民脂民膏 ,一方面又無恥地向蒙古政權“進貢”財寶,卑職厚幣,希冀他們自動退兵。事與願違一方面弄得國窮民匱,另一方面又並不能滿足對方的貪慾,最終弄得國事一發不可收拾,亡國之危險已經迫在眉捷。“試問如今事若何”?憂國之情流露出來。

“《柘枝》不用舞婆娑 ,醜也能多,惡也能多”,直接以“ 醜惡 ” 兩字抨擊賈似道之流的可恥行徑。“朱門日日買朱娥,軍事如何,民事如何 ”,又重申上意,而更以結尾的兩個反問句質問和揭露他們誤國殃民的罪惡 。據《宋史·賈似道傳》載:“時襄陽圍已急,似道日坐葛嶺,起樓閣亭榭,取宮人娼尼有美色者為妾,日淫樂其中。”似這等權奸當道 ,國已至此,國將不國矣。

南宋末年,外有蒙古虎視耽耽 ,大兵指日南下,內有賈氏之流,奸邪當道。在這內憂外患之中,生死存亡之際 ,湧現出許多以政治為題材的“政治批判詞”。這些詞頗為勇敢和大膽 ,在奸邪之徒權勢薰天之時,保持著一種正義的呼聲,也頗為可貴了。

這首詞在藝術手法上,更多的是揭露事實,以事實發話,直斥權奸 ,很有戰鬥性和諷刺性 。詞雖短小,但如一柄鋒利的短刃 ,直斥賈似道之流的謊言。風格較為直率發露 ,是很有藝術特色的一首政治批判詞。

作品鑑賞

詞的上片指出襄樊戰事的形勢。度宗鹹淳四年(1268)九月,元兵築白河城,始圍襄樊。九年(1273)正月,樊城破,二月,襄陽守將出降。“襄樊四載弄千戈”,襄樊戰事迄今已經四年,時城雖被圍困,但仍未破。守城軍民屢次向朝廷求援,但竊居相位的賈似道卻置之不理。唐代詩人王維唱過“襄陽好風口”(《江漢臨泛》),李白也曾歌唱道:“江城回淥水, 花月使人迷。”(《襄陽曲四首》其一)可是,如今在元兵的重圍下,“不見漁歌,不見樵歌”,和平安樂的生活被破壞,再也聽不到動聽悅耳的漁歌、樵歌,更不用說詩人們的吟唱了。“襄陽之圍,食子爨骸”(《隨隱漫錄》),到處是一片悲哀的呻吟。四年的戰事並不算久,但為了守城而耗費的錢糧不知多少。 “金也消磨,谷也消磨”,除了這層意思外,還隱含著賈似道和元人密約,向他們輸絹納幣的一層意思。向元人輸金谷稱臣求和,既不能挽救裹樊的命運,也挽救不了南宋朝廷的命運。

下片,詞人筆鋒一轉,尖銳地指出襄樊戰事危如累卵,可能遭致失陷的根溉,是因為奸臣賈似道之流“權奸方怙權妒賢,沉溺酒色”(《隨隱浸錄》)。“柘枝不用舞婆娑”,據《樂苑》記載:“柘枝舞曲,用二女童,帽施金鈴,撲轉有聲。其來也,於二蓮花中藏,花坼而後見,對舞相佔。實舞中雅妙者也。”柘枝舞婆娑,金鈴蓮花,童女對舞,本來美妙無比,然而詞人卻重重地下了“不用”二字,對於置前方戰事不顧,成天沉溺於酒色的賈似道等人來說,曼舞輕歌正是他們的醜處、惡處。‘“醜也能多,惡也能多”,這真是一種夠醜夠惡的.行為了。“朱門日日買朱娥,軍事如何? 民事如何”,進一步揭露這夥人的醜惡靈魂。“時襄陽圍已急,似道日坐葛嶺,起樓閣亭榭,取宮人娼尼有美色者為妾,日淫其中”(《宋史·奸臣傳》)。賈似道之流劫買美女,把她們送入朱門深院,高築樓閣,廣置亭榭,歌舞婆娑,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襄樊被困,軍事、民事如何! 這是一種強烈感憤的語氣,賈似道坐視不救,襄樊危在且夕,軍民命運可知。後方權臣的荒淫無恥,與前方戰事的危急,形成異常鮮明的對比,從而強烈地表達了詞人對戰事國事的焦慮,以及對當道者的罪惡所進行的尖銳的抨擊。

全詞文字直質。詞人絲亳也不掩飾他的激憤之情,還很巧妙地運用《一剪梅》詞上、下片二三、五六句同聲同韻的特點,重疊地運用了“不見”、“也消磨”、“也能多”、“如何”四個片語來加重語氣和感情的深度,也使整首詞更富有諷刺的意味。[6]

名家點評

蘇州大學中國古代文學教授楊明海《宋詞鑑賞辭典 下》:該詞給人的突出印象,第一是它的勇敢和大膽,第二是它的對比鮮明。首先,它敢於尖銳揭露社會矛盾,抨擊腐朽朝政,這在賈似道權勢薰天、一手以遮天下的情勢下,是難能可貴和令人欽佩的。從某種意義上講,它的那種戰鬥性和諷刺性,就很有些民間作品的風味。其次,在進行諷刺和批判時,它所採用的方法是: 讓事實出來說話,亦即把襄樊前線的情況和臨安城裡的情況作一鮮明的對比,這樣一來,賈似道之流的嘴臉就昭然若揭。所以此詞雖然短小,風格也較直率發露,但它的藝術效果卻還是相當不錯的。在宋末湧現的許多“政治批判詞”中,它是值得注意的一首。[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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