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農民工兄弟的作文

來源:才華庫 2.17W

單位不遠處的路邊,有個露天的勞務市場。上班的時候,這裡總會聚集著許多人,看樣子大都是外來的民工,亂蓬蓬的頭髮,油乎乎的衣服。他們呆呆的站著,不停地抽著劣質的菸捲,看上去無助又可憐,像一群待價而沽的機器。

我的農民工兄弟的作文

一輛破舊的麵包車,在路邊停下,人便哄的一下圍了上去,嘰嘰喳喳的吵個不停,“不要吵了,XX和XX你們去。”這時坐在桌後的市場老闆,騰地站了起來,大聲的訓斥到。被喊道名字的民工興高采烈的坐車走了。剩下的民工轉過身來,滿臉堆笑像似哀求老闆什麼,見老闆面無表情,又悻悻的回到原地。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除了狂風暴雨,從春到秋,這樣的情景幾乎天天上演。只是到了冬天,他們都回家了,空曠路邊只有那張破舊的桌子,孤零零的立在哪裡。

初春時節,單位要整修管道硬化後院,來的人不多,都是四十多歲的農民工,凌亂的頭髮,滿是汙漬的衣服。和煤一樣黝黑的臉龐上,鬍子拉碴,粗糙的雙手,佈滿老繭。散發著汗味的身上都有一個的碩大的水杯,也是黑乎乎的看不清裡面是茶還是水。

幹活倒是很賣力,一個扶釺,一個掄錘,叮叮噹噹火星四濺,堅硬的水泥地面不一會便支離破碎。累了,用衣袖擦擦汗,拿起水杯,咕咚咕咚的喝上兩口,然後繼續。中午吃飯回來,見他們居然在水泥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張破舊的報紙,便是他們的被褥,乍暖還寒的春天,他們竟酣然入夢。

下班了,一個稍大的民工,怯怯的攔住我,跟我要了些廢舊的報紙,原來他們離租的房子太遠,明天還要早來,見後院有一間存放雜物的空房,想住下來。略加打掃,鋪上報紙還有幾個舊紙箱,一床髒兮兮的.被子,臨時的住所簡單寒酸。

問問居然同齡,看上去比我蒼老得多。原來他們以前也在建築工地幹,不是拖欠工資就是老闆跑路,現在幹勞務市場,每天都有現錢,只是著幾年不是太好,一年幹不了多少。除去吃喝,剩不了幾個錢,不像你們。看著他們羨慕的目光,我苦笑著,都是打工,差不多。

晚飯來了,幾個便宜的炒菜,還有一大碗肥肥的豬頭肉,看上去就噁心。半桶散打的劣質白酒,他們居然喝得有滋有味。這些豬頭上最肥的那些,還有豬肺,你們當地人都不吃,我們吃,便宜,沒有肉不行,還有酒,幹一天太累太乏,喝點解解乏。是啊,喝酒不止是解乏,也許是他們唯一的樂趣。

人多了,事情自然多了,於是領導專門開會,叮囑我們一定要關好門窗,特別是廚房和雜物間的門。還提到自己的經歷,去年家裡修馬桶,民工走後,老婆放在化妝臺上的戒指就不見了,雖有所懷疑,但不敢確定。我看見過他們拿著饅頭從單位的食堂走出來,是我們中午剩下的。不過看著那滿是泥土的鞋子從乾淨的餐廳走過,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

隨著工程地進展,來來往往的民工也越來越多,不過我們沒有什麼交集,就像活在兩個世界裡的人,即使從身邊路過,彼此都視而不見。只有認真的保安幾乎每天都來向我們訴苦,要不民工太不講究,垃圾到處亂扔。要不就是院子裡剛發芽的小蔥,昨晚好像又少了不少。還經常提醒我們上班時候一定看看車筐,可不敢拉下東西。

亂糟糟的日子持續了好久,終於要完工了,熱熱鬧鬧的院子,又恢復了往昔的平靜。原先坑窪不平,破舊凌亂的院子,經過他們的整合規劃,車棚,菜地,水井,甬道,精巧天成,宛若工藝。院子裡還有幾個民工,正在做最後地雕琢,不過我覺得已經完美至極了。

午飯過後,營業室裡進來幾個人,好像是後院的民工要給家裡寄錢。他們興奮地用方言交流著,安靜的營業室裡一下子感覺喧囂起來。他們擠在櫃檯前,嘰嘰喳喳的問個不停。匯款單寫了一遍又一遍,我能清楚地看到乾淨的櫃檯上,他們留下的黑黑的手印,也能感覺出隔壁的櫃員漸漸地有些不耐煩。

亂糟糟的聲音,讓人頭疼,保安似乎要努力制止,但效果不太,也許他們天生的高嗓門,真的沒有辦法,簡單的業務做了很長時間才完成,他們又嘰嘰喳喳地走了,好像有些怨氣,太麻煩,還要填什麼單子。接待他們的小王也是一臉的怨氣,這都是什麼人啊,吵得頭都大了。

下班的時候,小王看上去有些焦急,出錯了,給民工匯款的時候,原本有兩個給家裡匯兩千,一個匯一千五,結果亂糟糟的都匯成兩千了。找吧,電話打通了沒人接,再打關機。想想他們都是外地人,居無定所估計錢是追不回來了,說啥也沒用了。自己賠吧,一個星期白乾了,真是窩囊。

我不知道當時的心情,總覺得不應該是這樣的,可時間一點點過去,電話依舊關機,下班了,我依舊不停的撥打的那個電話,不知道為什麼,只是感覺心痛。回家後倍感失落,輾轉反覆竟一夜無眠。

幾天過去了,心情依舊沉悶,怎麼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感覺出了問題還是現實就是這樣。今日清晨依舊早早的來到單位,有人居然蹲在門口,吧嗒地抽著煙,見有人來,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急匆匆地向我走來,一口方言,有些難懂,是前幾天匯款的民工,匯完錢後就回家了,到家後才知道,出錯了,趕緊叫老鄉把錢送過來,今天才打聽你們的單位,騎車過來了。怎麼不接電話呢,不是不接電話,是回家後換號了。

從內衣的口袋裡掏出五張皺皺巴巴的百元大鈔,塞到我的手裡,憨憨的笑著,麻煩你給人家,我不等了還要回去幹活。也是髒兮兮的衣服,也是粗糙的佈滿老繭的手,也是和煤一樣黑黝黝的臉龐,我愕然,沒緩過神來,人便匆匆地走了。

清晨的陽光,灑落在那個漸行漸遠的身影上,亮亮的,像一朵美麗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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