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草木》3000字讀書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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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琪先生的《人間草木》一書,放置於床頭,有時讀個七八章,有時讀個一兩章,斷斷續續的竟也讀完了。這種散文,讀起來沒壓力,心情卻又是愉悅的,到是適合我這種沒什麼計劃的人。書中或花鳥、或魚蟲、或旅行、或回憶,這世間風物在汪先生筆中透著氣息、透著風味、夾雜著樂觀與幽默傳達到我眼中心裡。回想各個章節,留有深刻印象的要論以下三章:

《人間草木》3000字讀書筆記

一、四川雜憶

四川是我極喜愛的地方,除去對家鄉的鄉情外,這地方讓我一直心心念念,十餘年來去了四五次。

汪先生寫樂山,寫的是樂山大佛,寫的是司馬光的"登山亦有道徐行則不躓",他看的是字,談的是見道之言。而我心裡的樂山,唸的是樂山的蹺腳牛肉。牛肉吃過不少,廣東潮汕的牛肉丸Q彈有勁,燙火鍋的牛肉又是鮮嫩爽口;臺灣的牛肉麵的牛肉則是軟爛無比、入口則化;四川的水煮牛肉則是鮮香嫩滑。而則翹腳牛肉與別不同,它是用牛棒子骨、牛脊骨、中藥材包、料包等一起吊湯熬製,將牛肉跟牛雜等同涮,吃的時候取出牛肉往本地烘乾的紅辣椒麵上一沾,辣椒的香與辣配合牛肉的鮮與嫩填滿口腔,人間美味不過如此。

據查,翹腳牛肉最早是救濟窮人的食物。上世紀三十年代初,在四川樂山有位擅長中草藥,精通歧典之術的羅老中醫,在樂山蘇稽鎮河邊懸鍋烹藥,救濟過往行人。其間,他看到一些大戶人家把牛雜(諸如腸子、牛骨、牛肚、草肚之類)扔到河裡,覺得很可惜。於是,他把牛雜撿回洗淨後,放在有中草藥的湯鍋。結果發現熬出來的湯味甚是鮮香。因味特湯香,又有防病治病的'功效。所以,特意來飲者絡繹不絕,堂堂爆滿。其間沒有席位者,有的站著,有的蹲著,有的就直接坐在門口的臺階上蹺著二郎腿端碗即食。久而久之食客們便形象的起了一個“蹺腳”牛肉的別稱,且流傳至今。難怪當初在巷中小店,當地人聚餐一人一盆翹腳牛肉,也無他菜就呼哧呼哧的吃了起來,期間大汗淋漓、姿態各異,原有此故。

汪先生寫峨眉山,寫的是清音閣到洪椿坪的美景,一邊是山一邊是水,水穿石而過,飛鳥駐足,風景極好。我們也去了峨眉,路上風景雖美,但因是自駕,一路匆匆,未曾駐足,不能得見這種山水間濛濛耳耳的形態。但好在趕車時候肚子餓了,停下車來隨意尋了一家農家小店,一人來了一碗豆花。這豆花點的不硬不軟剛剛好,擺在碗中一大塊一大塊的,筷子剛好夾得起來,聞到的是滿滿豆香。配上蔥花、蒜泥、香油、椒油、蘿蔔丁或者別的鹹菜,一口下去,清香爽口又綿軟細膩,絲毫沒有點豆腐的鹼味,這家豆花便也成了我吃過的最好吃的四川豆花。

汪先生還寫了巧遇五臺山來拜金頂的和尚,和尚進廟,得一百八十拜,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真心誠意,一去金頂就看見普賢和尚騎象而來,前面一行天女。而我們去峨眉山才不管有沒有普賢或者天女,直奔金頂看"日出、雲海、佛燈、佛光"的奇景。提前一天入住金頂的酒店,早上五點就爬起來等在金頂的山間小路上。一條小路既有長槍長炮,又有我們這種拿手機的;既有裹大衣的人,又有穿著夏裝外套的年輕人,總之人山人海。不知道是我們心意不誠還是運氣太差,太陽一直被層層雲霧遮擋,無論怎樣也不肯跳脫出來,只露出一點影子後便沒了蹤跡。"日出、雲海、佛光、佛燈"都未嘗得見,空餘一點遺憾。

二、跑警報

汪先生在西南聯大學習期間,昆明三天兩頭都有飛機警報,一有警報,大家都往郊外跑,叫做跑警報。想到飛機空襲,腦海中全是炸彈掉下來,房屋倒塌、火光沖天、血肉橫飛的可怕場景。但在汪先生筆中,一切都是輕鬆隨意的。他們跑警報有兩個點,聯大學校附近的馬尾松林就是其中的一個點。一有警報,做小買賣的就把擔子挑了過來,裡面常見的吃食中有我小時候最愛吃的麥芽糖。在那個還是憑糧票、飯票購物的年代,出街走巷的小販豐富了我小時候的生活。每一次我在家做作業總能發現丁丁的聲音。一聽到這種丁丁聲,我就立馬扔下紙筆,衝出家門,跑到家屬區院子裡的空曠地帶,總能看到一群小孩圍著一個帶帽子的小販。而我也總會以最快速的衝到小販面前,拽著父母過年給的零花錢遞給小販,眼巴巴的看著小販用小鐵片震下一小塊麥芽糖,然後我就開心的用舌頭不停的舔著麥芽糖,直到沾滿了舌頭、嘴脣、牙齒後,自以為不留一點痕跡的挪回家。

橫斷的山溝是跑警報的第二個點,這個山溝是一個天然的防空洞,即使炸彈在溝頂爆炸,彈片也不容易蹦進來,所以有人利用空閒還修了私人專用的防空洞,洞中還有兩幅對聯,一副是"人生幾何,戀愛三角",一副是"見機而作,入土為安"。災難面前做對聯者豁達的心態著實讓人佩服。汪先生寫到跑警報有三種,聽到空襲警報(飛機飛入雲南境內)大家都不忙下溝,有人看書、有人閒聊甚至還有人打橋牌,一直等看到飛機影子才下溝進洞。常有同事說我是一個心寬的人,前屋著火,只要跟我還有距離,我還可以安然在後屋睡覺。我以為壞的事情已經發生了,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著急上火也無濟於事,不如不慌不忙的一件件料理,消除壞事情的影響。把壞事情處理好了,好事情說不定就這麼來了。八十年前的前輩們面對空襲、面對災難,沒有驚慌失措、沒有魂不附體,該怎麼生活就怎麼生活,該洗頭還是洗頭、該煮糖水還是煮糖水,一切如常。汪先生說這是我們對待任何猝然而來的災難,有一種"儒道互補"的精神,都有"不在乎"的精神。而我感受到了中國人的韌性、中國人的無所畏懼,有陽光有水份時我們是白楊,高大而直立,但面對危險面對困難時候我們又是雜草,野火吹不盡,春風吹又生。

三、西南聯大

關於西南聯大汪先生寫了好幾篇,寫校舍、寫大師、寫自己,相互之間偶有重複之處,但西南聯大的生活卻是極讓人嚮往。聯大校區分散、條件艱苦,但課程可以隨意旁聽,系圖書館的書可以隨便借閱無須登記。教授講課,想講什麼就講什麼,想怎麼講就怎麼講。教授之間不論長短,你講你的,我講我的。其中著墨寫了聞一多先生講課,提及他講課"圖文並茂",畫出女媧、伏羲的各種畫像,口講指畫,有聲有色。又提聞一多先生講晚唐詩,講晚唐詩和後期印象派中的點畫派聯絡起來,既是詩人又是畫家,將文學和畫畫結合起來講,非常人所能為,難怪聯大文、理、工學院的學生要穿城而聽。聯大多數教授對學生呢,要求也不嚴格,中文系的學生讀書報告都不重讀書,而重有無獨創性的見解。不怕新,不怕怪,而不尚平庸,不喜歡人云亦云。因此汪先生寫李賀,說別人的詩是畫在白底子的畫,而李賀的詩是畫在黑底子上的畫,故顏色特別濃烈,大為聞先生讚賞。有一個研究聯大校史的美國教授以為聯大八年,出的人才比北大、清華、南開三十年出的人才都多,問為什麼?答曰自由。是否是聯大人才更多我沒有考證,但由此也可以看出一個學校,有好的設施故然是好的,但更重要的是學校的氛圍,老師教得自由,學生學得自由,以此激發思考、激發創見。

上世紀的教學就如此開放,反觀我們現在的教學體系,當我還是學生的時候讀書寫文章就先學三段式,總分或者總分總。數學就學老師教的規律,至於為什麼是這個規律,怎麼發現這個規律不在我們的學習範圍。小夥子呢,形式上學校是靈活了許多,各種社團各種興趣課,但從整體上、從根本上還是死記硬背的多一些。我看學而思的數學,老師就是把公式或者模型硬教給孩子,讓孩子解題套公式。對於語言確實需要大量的閱讀大量的寫,但如果一直這樣過度強調記、背、算,只會固化孩子的思維,而這些固化的東西遲早會被人工智慧、機器取代。所以還是希望學校、老師、家長共同努力,學數學呢不僅教公式,還可以多去研討一下公式背後的原理,讓孩子多提出自己的想法和看法;學語文呢,不僅讀課內之書,讀我們國家的書,中外古今都讀讀,體驗不同國家不同文化之美。只有讓他們多接觸多體驗,才能讓孩子們學會思考、學會提出自己的意見,學會理解自己、理解世界,也才能創造一個新的不一樣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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