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騎行黃沙嶺古道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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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溪沙

再次騎行黃沙嶺古道的散文

黃沙嶺

寸步人間百尺樓,

孤城春水一沙鷗,

天風吹樹幾時休。

突兀趁人山石狠,

朦朧避路野花羞,

人家平水廟東頭。

這是辛棄疾寫上饒黃沙嶺古道的又一首詞。這首詞以白描的手法勾勒出了他登黃沙嶺的感受。

辛卯兔年的農曆三月初六,我曾獨自一人騎行黃沙嶺古道,寫下了遊記《獨行黃沙嶺古道(雜感篇29)》。可惜那次沒帶照相機,沒留下當時騎行的情景。

農曆十月十一那天,我決定再次騎行黃沙嶺古道。當天早晨,在周田水庫的諸葛山莊吃飽了麻餈粿和上饒米粉後,於上午9時夥同水星、閒庭、陽光、跑牛等友人,向著黃沙嶺古道騎行而去。

從北面上黃沙嶺基本上只有一條路,經尊橋街、後坪村、上潭水庫、駱村到黃沙嶺腳下的石上村。到了石上村已是上午10點鐘。

上次我經過石上村時,村民們感到驚訝。這次經過石上村,村民們看見我們不再十分驚訝了。村民們告訴我,這條黃沙嶺古道現在只有上山拜菩薩的人走,平時基本上就是當地砍柴的人會走這條山路了。

走出石上村,看到田地裡農民們正忙碌地在挖紅薯,我知道已是秋末冬初的季節了。上次來時還沒開始春耕,而現在卻是秋收季節。春華秋實之間原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真佩服第一個叫出“人生苦短”的人了,人生不僅是苦,還短。才子呀,才子。

翻過一個小山口,遙看黃沙嶺時,卻怎麼也感受不到辛老祖宗是怎麼寫出“寸步人間百尺樓”的詞句的。《上饒縣誌》記載,“黃沙嶺在縣西四十里乾元鄉,高約十五丈”,換算以後也就50m高左右。2.5km的上山路,上升50m左右,對於我們戶外活動者來說是算不得險峻。但是,人家辛老祖宗是做官的,他有“寸步百尺”的感受,也是可以理解的……想著想著,彷彿我就是辛老祖宗的知心人似的,自己不覺好笑了起來。

開始上山了,我是五人行中的領路人。我對他們說,黃沙嶺雖不高,但確實比較陡峭,我們還沒到真正的山腳……

說到這裡時,我猛然又想起了辛老祖宗的“寸步百尺”。對呀,人們一般說的上山2.5km,是指從石上村到山頂的路程。從真正的黃沙嶺山腳到山頂最多也就1km路程,黃沙嶺高15丈也指的是絕對高度。按這樣一算,上山的平均坡度應該是5%以上,平均角度應該是3°以上。根據我上次走過的經歷來看,最陡峭的地方坡度約在10%以上,角度可達到6°以上。這樣陡的坡度辛老祖宗用“寸步百尺”來形容也就不足為奇了。我曾奇怪我們中國人哪來這麼笨的祖宗啊,原來是自己不懂自己的祖宗。還說人家是當官的,理解人家……傻呼呼的,傻呼呼的。

果然是這樣。剛出石上村雖然也是上山路,但還勉強能騎著自行車上。到了真正的山腳以後,再往上就不容易了。這時大家只能推著車走,不少地方還得拎著自行車上。在大自然面前,人有時候確實就顯得很無奈,非怪辛老祖宗會說“孤城春水一沙鷗”了。真是為人世間多峻嶺,相比之下自己只是一隻小小的沙鷗而已。

快到山頂的路上有一個亭子,我們到達這個亭子的時間是10點45分。

中國人是很願意做善事的,民間流傳著一句話,叫做“鋪路建橋,修心積德”。自古以來誰要是修了路、建了橋,那就是大大的善人。到了這個亭子裡歇息,我就深深地懂得了這個道理,心情也很好。但辛老祖宗上山的時候就表現出了煩躁的心情,他在詞中說“天風吹樹幾時休”。

我們現在登山是秋末冬初,而且天氣也很好,並沒感受到有天風在吹著。據詞中看,辛老祖宗是在冬去春來的`時候登黃沙嶺的。也許那時冬天寒風料峭還未結束,這風吹打在臉上很難受。老夫子不好意思說自己怕冷吧,就以厭惡天風無休止地吹樹來表達自己的心情。

不光是厭惡風,老夫子這次還對山上的山石看不順眼。你看他說的:“突兀趁人山石狠”。他覺得這山石高,突然出現在人面前,讓人覺得它凶狠、可怕。怎麼會是這樣啊,老夫子似乎有點不開心。我想起來了,我們的老祖宗是被貶謫到上饒來的,一腔熱血想報效國家卻不能如願,難怪不開心。

人們常說無官一身輕,是啊。你看辛老祖宗,他老人家當了官,卻又丟了官,心裡就受不了了。這麼清新美妙的大自然,也難調劑好他心裡的不平衡。

我們這些戶外活動者就不一樣,一走進大自然就有點忘乎所以了。與我同行的幾位也都是四、五十歲的人,一走進這山野就忙不迭地去採那無人採的野花了。

看著他們採花,我又想起了辛老祖宗的詞句,“朦朧避路野花羞”。我不覺又舉目四望,呀,萬綠叢中都開著一朵朵小小的黃花。記得我上次來這裡時,看到萬綠叢中開著的是一朵一朵的紅杜鵑,煞是好看。而今天看到這萬綠叢中點點黃,也確實養眼。這點點黃色的野花避路而開,還倒真有點害羞的樣子,也越發顯得有點撩人。連心情不好的辛老祖宗也為野花的羞澀動了情,誰又能說路邊的野花采不得呢。哈哈……又胡思亂想了,打住,打住。

11點10分,我們登上了黃沙嶺山口。這次我們遠遠地就看見山口有一個人了,這是一位守廟的老人。據他說他姓徐,是山南大屋村的人,山口的地盤歸他們村管轄。站在山口回望山下,只見藍天白雲下青山相連,遠處的村莊若隱若現,心裡有一種成功的愉悅。辛老夫子在回視平地景色見到人家時,也產生了異常喜悅的心情,“人家平水廟東頭”便脫口而出。

山口寬敞,庵、廟、觀皆有。我聽前輩說,佛教、道教、基督教等各教派是互不相容的。看著這佛道兩教派都屹立黃沙嶺頭,而且和尚廟和尼姑庵也緊靠在一起,我心裡想,難不成它們也都講和諧了……想著想著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了。

我又開始注視著山口上那個碩大的焚香爐了。上次來時山口沒人,無從問津。這次據守廟的老徐說,袁洪明做過上饒的太守,其他的他就不知道了。爐上刻著丙戌年六月,丙戌年為2006、1946、1886……等年份。據此去推測,那就疑點重重了。焚香爐是水泥做的,“洗國恥”三個大字是簡體字,中國最大的國恥就是被日本侵略過,這都是現代的暗示。而袁洪明做過太守卻暗示著這是古代或者近代的,丙戌年是一個無法確定的年份。只有一個六月是確定的,也就是現在黃沙嶺趕廟會的月份……哎呀,不想了不想了,我是出來活動散心的,又不是來考古的,到屋裡去休息一下吧。

大家在老徐的屋裡休息,老徐幫大家添足了路上要喝的水,還問大家要不要吃紅薯。在這裡我們都得到了很好的休整,真謝謝老徐了。

11點半,我們開始下山了。與我同行的友人們都體會到了推著自行車下山比拎著自行車上山更艱難。由此大家竟激烈地爭論起一個問題,以前是否有人推著獨輪車翻越黃沙嶺古道。認為有的人說,你看這路,中間鋪著石頭,明顯就是給獨輪車行走的。認為沒有的人說,只要有幾個人在前面拉是可以推上去的;可下山怎麼辦呢,總不可能弄幾個人在後面拽著下吧……爭來爭去還是爭不出個結果。

就在這激烈的爭論中,我們不知不覺地來到了下山途中的第一個亭子。我看了一下時間,11點40分。

11點55分我們到達了下山途中的第二個亭子。我們回望了一下山口,是喜,是驚……無從說起,只有一點是確定的,那就是我們基本上是安全地翻越了黃沙嶺。

從第二個亭子下到山腳,路程不長,但卻很陡峭,路也很破爛。不過這已難不倒我們了。這時又一個奇怪的問題浮現在我腦子裡。當年辛老祖宗走黃沙嶺古道,是走路呢,還是坐轎呢。那時他老人家在上饒是閒居啊,沒人伺候吧,那他老人家吃得消嗎……哎呀真是的,人已故去,你為古人操什麼心啊。

中午12點,大家都到了山腳,一個個已滿身大汗。趕快到小溪溝裡擦洗了一下後,渾身頓覺爽快多了。

經過大屋,一路上看見農民們都在忙著磨紅薯洗紅薯粉,卻也一片豐年的景象。

12點15分,我們來到了茅店。上次我來的時候並沒有體味到“舊時茅店社林邊,路轉溪橋忽見”的意境。這次我努力在尋找,在快到茅店時確有一條小溪,溪水之上也確有一座小橋。不過這橋已是水泥澆築的,茅店外已看不見社林了。進得茅店街中,兩邊盡是現代化的樓房。據說當年辛老先生在此辦了一個書館,我也沒時間去了解。唉,留點遺憾下次再來彌補吧。

12點半,我們完成了這次騎行黃沙嶺的活動來到了黃沙街。在黃沙街一個老者對我說,現在的黃沙街是後來新建的,原來的黃沙街就是茅店。啊,又一個無法證實的問題出來了,誰能給得出一個正確的答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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