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靖難之役的歷史必然性散文

來源:才華庫 2.97W

我常想,介於元清之間的大明王朝是怎樣一個朝代?它從蒙古人手中收復失地,經過276年之後又拱手讓給了女真人。既然佔中國人口絕大多數的是漢族人,我們理所當然地認為漢人就是中國的主宰,一切外族的覬覦和窺探都是大逆不道的。作為中國歷史上最後一個由漢人統治的封建王朝理應受到關注,越是這樣想越是對明朝的軼事產生濃厚的興趣。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喜歡獨自一人穿越到建文王朝去看看六百年前的明朝究竟發生了什麼?

淺析靖難之役的歷史必然性散文

大明王朝是由草根皇帝朱元璋締造的。這位特立獨行的草莽英雄在他晚年將皇位傳承給一位性格文弱的皇太孫,而不是選擇二十四位皇子中最有能力的燕王朱棣。令人忍俊不禁的是偏偏就是這個朱棣在朱元璋死後不到四年的時間憑一己之力改寫了歷史,並開創了歷史上有名的永樂盛世。那麼,建文朝到底是怎樣的一段王朝,它的存在與消亡究竟暗藏什麼玄機令後世爭論不休?

建文朝,僅是大明王朝中一小段極為短命的王朝。即便如此,我們依然可以通過解剖建文朝的歷史痕跡發現其權力鬥爭的血腥。據史料記載:明建文四年,明皇宮的一把大火足足燒了三天三夜,竟燒出一個千古謎案!世人多有感慨:一位登基不足四年的文弱書生皇帝朱允文難道就這樣退出了歷史舞臺嗎?令後人不解的是以朱允文的能力,如何令明太祖朱元璋一意孤行,鐵定要傳位於他?

然而,歷史顛覆了朱元璋的世襲體制,也推翻了由朱元璋一手扶持的繼承人。那麼,到底是什麼原因直接影響並導致建文朝的瓦解?以“靖難”的名義篡位成功的朱棣一上臺就將建文朝的一切歷史痕跡或篡改或銷燬,直至完全抹殺。永樂之後的歷史學家就算翻遍了正史資料均無法解開建文一朝那些不為人知的祕密,特別是難以確定“靖難”之後建文帝的生死去向,留下了令後人浮想聯翩的千古之謎。

今天的明史專家和學者通過野史雜記的蛛絲馬跡,將一件件孤立的歷史事件串聯在一起相互印證之後,得出一個驚人的結論,那就是建文帝並非正史所記載葬身火海的說法,而是逃脫了燕軍的搜捕,隱祕江湖直至終老。這不免再一次加深了我對明朝這段歷史的濃厚興趣。於是,就有了探明“靖難之役”前因後果的念想,從而挖掘其歷史必然性的衝動。

我最相信性格決定命運的說法。我以為建文帝之所以沒有逃脫悽慘結局的原因,很大程度由於他自身性格使然。那麼,另一個問題出來了,那就是假設建文沒有被永樂推翻,他一定是個“好皇帝”嗎?他真的會是明史專家馬渭源所說的,將是一位創造“貞觀之治”的好皇帝嗎?沒有發生的故事只能任憑世人胡亂猜測!歷史終究是歷史,不可能逆轉!我們不妨通過“靖難之役”的歷史事件來分析建文帝治國安邦的大致脈絡走向。

洪武時代的皇太孫,就是後來的建文帝朱允文。他是朱元璋長子朱標的第二個世子,由於朱標長子早年夭折的緣故,朱允文就成為太子朱標的唯一傳人。朱允文從小深居皇宮,不免養尊處優,而他的叔輩們個個鋒芒畢露,彪悍無比,特別是燕王朱棣更是久經沙場的鐵腕人物。朱允文由於敏而好學深受明太祖喜愛。但太祖深知其性格懦弱,遇事又都優柔寡斷,恐日後難以服眾,令朱元璋有些擔憂。儘管如此,朱元璋終究沒有放棄這位貴養在溫室中嫡系皇孫,並一如既往地將其扶上皇位,卻忽視了該繼承人是否具備擔當皇帝的品格。

在位不足四年,甚至還來不及推行他理想新政的'年輕皇帝,於建文元年就疲於應付一場內戰。從“靖難之役”的前後,我們感受到建文帝留給世人的是一連串的遺憾。建文帝在政治尚不成熟的情況下,倉促推行削藩令,出現一系列不利的局面!就算非要削藩不可,也要講究策略,以朝廷的實力一定有能力完成。有史為鑑,漢景帝平定七國之亂,成功削藩,不就是成功的例子嗎?然而,建文帝在剪削燕藩的態度上顯得十分曖昧,欲擒故縱的做法顯然缺乏政治智慧,以致留下致命的隱患。

回顧建文登基之初,輕視軍事,重用文官,心地仁慈的皇三代和他的父親朱標一樣只適合當一個和平皇帝。建文帝從一開始就不贊成太祖的嚴政和酷刑。他的執政方針是崇文不崇武,只是在洪武時期不能放開手腳罷了,所以建文一登基就重用朝中一班儒學文官,輕視武官將領,更不必說如何培養嫡系的軍事力量。在“靖難之役”爆發後,聽任文官指揮武官,諸如外行領導內行的縱容,豈有不敗的理由?

由此可見,建文帝首先是一個缺乏治國經驗的新君,其次,還是一個缺乏主見的文弱書生。朝中重大決策和實施綱領大多聽從齊泰、黃子澄和方孝儒等少數文官,特別是針對削藩的事件中,對於兩派不同意見,無法做出正確的判斷。更令人可笑的是朝廷在決策此等國家大事時如同兒戲,在朝堂之上公開你爭我辯,唯恐天下不知,毫無機密可言,此等治國安邦之法,豈不貽笑大方。

既然制定了削藩之策,且大白於天下,如果一鼓作氣,一舉拿下威脅最大的藩王朱棣,也就沒有之後的“靖難”一說。可他偏偏聽從齊泰“先拿注勢力小的開刀,以求得敲山震虎”的餿主意,天真地以為實力最大的燕王不敢輕舉妄動。

再說燕王朱棣,乃身經百戰之草莽英雄,雄踞北方軍事要塞,手下精兵強將個個能征善戰,只待燕王一聲令下,眾將士必將一呼百應。早年,燕王就對皇位虎視耽耽,苦於太祖偏愛允文小兒,其實,心有不甘。這樣的一個危險人物豈能乖乖聽命於小皇帝的調遣?所以當他得知朝廷旨意已決,要滅我燕王之時,早就做好一切準備。

建文對軍國大事一竅不通也就罷了,但是朝廷對軍事行動不採取任何保密措施,任由文官指手劃腳,以外行指揮內行,就顯得有些可笑了。可笑還在後面,遠在燕京的朱棣足不出戶就對朝廷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相反,朝廷對燕王的舉動毫無知曉。燕王早已採取軍事行動控制了燕京,並威脅到山西的時候,還是山西的藩王進京舉報,朝廷才知道燕王已造反多時了。這種既失先機又打草驚蛇的做法,使得朝廷十分被動。那麼,接下來的問題是派誰去剿滅叛軍呢?翰林學士黃子澄推薦了一個人叫李景隆的武將差點斷送了建文朝的前程。

朝廷在削藩行動中,走的路線一開始就錯了,而且一錯再錯,直至不可收拾的地步。好好的江山交給建文眼看就要沒戲了。要是朱元璋泉下有知這班文官武將如此草包透頂,不氣得吐血才怪。俗話說文人誤國,一群紙上談兵的傢伙在朝堂之上脣槍舌箭,互不相讓,要說到帶兵打戰只能是派武將出馬。問題是建文在這個時候不知道派哪個武將上場最合適?其實,建文心中壓根底就不知道本朝武將誰忠心誰善戰,臨時難以決定,只好聽從黃子澄的安排,選擇李景隆為徵北大將軍。

李景隆何許人也?前面提到洪武年間明太祖為了幫助朱允文掃清障礙,將能征善戰的開國將軍殺戮殆盡,留下二、三流武夫不足以危險皇權。現在關鍵是需要武將為國效力保衛皇權的時候,滿朝可以委以重任的將軍,早已成為太祖刀下之鬼。李景隆雖為將門之後,但其華而不實,充其量不過是個花花公子。他從來沒有以主將的身份帶過兵打過戰,頂多是湊個熱鬧,跑跑龍套,所以當燕王一聽說李景隆帶兵,就說此人帶兵,朝廷必敗。李景隆最致命的還不是濫竽充數,而是此人之後被證明是一個見風使舵的叛徒。建文朝淌上這樣的臣子豈有不敗落的道理。

建文在迎戰叛軍的首戰主帥就因用人不當而大敗而歸。本來戰敗將軍本該受到重罰,可建文帝並沒有這樣做,不但不處罰他,還將守衛金川門的重任交給他,從而加速了建文朝走向滅亡。從建文如此用人不慎,懲罰不嚴,處事軟弱,完全不是朱棣的對手。

明軍號稱百萬之眾,其實一盤散沙。南方士兵長年無戰事,過慣了安逸生活,本就無心戀戰,對於這場侄子打叔叔的戰爭,戰士們多少有些顧忌。多半因為建文帝旨意十分曖昧,下令將領們“千萬勿傷我叔”,這等要命的旨意令將士們無所適從。可知道戰場上講究的是擒賊先擒王,對敵軍主帥投鼠忌器的戰爭已經是不戰先敗,所以朝廷雖然人馬眾多,卻是不堪一擊。

一路凱歌的燕軍揮師南下,打著“清君側”的名義,不斷壯大兵馬,收編降軍,已經不是最初的幾千兵馬,而是一支可以與朝廷抗衡的虎狼之師。面對來勢洶洶的朱棣叛軍,深居皇宮的朱允文立刻慌了手腳,甚至覺得愧對他的叔叔們。心理患得患失小皇帝頻出昏招,竟然屈服於燕王的淫威,問罪自己的親信重臣,打擊自信心,懦弱到向天下人承擔自己的過錯,給燕王之興師問罪留下口實。建文此舉既失軍心又失民心,簡直白痴到了極點。

然燕王得高人指點,利用《太祖訓》大做文章。太祖訓曰:“朝堂若有奸佞迷惑聖上者,皇親貴族皆可發兵清之。”於是他順理成章地發動“靖難之役”,高舉“清君側”的偉大旗幟,一方面發動強大的宣傳攻勢,一方面大規模招兵買馬壯大燕軍勢力。燕軍一路南下,所到之處或戰或降,隊伍不斷強大。要知道古人行軍打戰,最講究師出有名,才可以穩定軍心,才可以爭取人心。燕王這樣做是先聲奪人,首先在宣傳上就佔據了上鋒。

僅僅靠宣傳是不夠,還必須有自己的尖銳部隊。於是,朱棣用計收編了號稱天下無敵的“朵顏三衛”。不要小看了朵顏三衛。前面提到太祖建立大明以來三十餘年,境內外並無多少戰事,除了北邊小股元兵時有騷擾之外,南軍大多疏於操練,加上新兵戰士臨時組成的南軍戰鬥力更是弱小。朵顏三衛則不然,三衛是北方蒙古慓悍蠻族,屬於精挑細選的僱傭兵,長期遊擊於北方與元朝餘部長期交戰,個個身懷絕技,以一敵十。事實證明朵顏三衛的確令燕軍戰爭力倍增,並在“靖難之役”的前期發揮重要的作用。

然而,在“靖難”的道路上朱棣並不是節節勝利,前方道路更加艱難。對朱棣而言,天子之路遙不可及,前方佈滿無數荊棘和磨難。受挫於濟南的燕王第一次感到無計可施。濟南守軍只不過是一介書生的文官鐵鉉,臨危受命於國家危難之時,卻是個指揮得當的守軍將領,與朱棣鬥智鬥勇,牢牢守住濟南門戶,令燕軍寸步難行。在鐵鉉和盛庸共同夾擊之下,得不到任何便宜的朱棣只得撤兵北上。此時的朱棣心灰意冷,一度認為與朝廷抗衡如同以卵擊石,所謂造反篡位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業。然而,事物往往就在不可能中出現奇蹟,最困難的時候也許就是最接近成功的關口。

經過三年的激戰,燕軍的地盤僅北平、保定、永平三郡而已,在人力資源、物質供給等等方面與朝廷難以抗衡,戰與不戰實難決斷,死纏濫打的結果一定必敗無疑。只有儘快結束戰爭才是對燕軍有利。一籌莫展的朱棣終於等到一個天大的訊息,南京的線人告訴他京師已然空虛,並暗示他可以揮戈南下,乘虛拿下皇城。是的,最危險的一條路,同時也是一條捷徑,只要活捉小皇帝,一切不都迎刃而解了嗎?。

可是,這又談何容易呢?此時遠在燕京的朱棣,如何能夠一日千里,一夜之間就殺到皇城腳下?更何況濟南如鐵桶般死死拖住他前進的步伐。這個時候,有一個叫道衍的和尚告訴他:“千里奔襲南京,不必非要經過濟南。”一語道破夢中人,經過精密策劃,一個叫徐州的城池出現在燕軍進攻的地圖上。重新上路的燕軍順利繞開濟南,直奔徐州,從徐州打到宿州,經過宿州一場激戰之後,又戲劇般地輕取揚州,並不費一兵一卒從金川門進取南京。建文帝號稱仁義之君卻落得眾叛親離,無人救駕的地步。可見,皇權之下沒有永遠的親情,只有永恆的權力!在權力和利益面前,親者也會變成仇者!

縱觀“靖難之役”的整個過程,結果是燕軍以少勝多,藩王取得最後的勝利。我以為這絕不是偶然,而是必然的結果。事態的發展從來都不是一成不變的,對於“靖難之役”的兩個主體,建文帝朱允文和燕王朱棣,我們很難評論誰是誰非。從實力上看,表面上看朱棣是弱小的,建文是強大的,但我們通過分析兩人的性格、能力和膽略,卻發現朱棣內心是強大的,每一次失敗和危急時刻,朱棣依靠他強大的內心和過人的膽略,一次次化險為夷。在關鍵時刻敢於打破常人思維,以超人的膽略,以己之長攻敵之短,並最終取得勝利。我認為他的成功是必然的。

我們通讀歷史,定然發現一個王朝的背後總是一段令人心酸的歷史。誠然建文王朝在歷史上的停留是短暫,卻留給我們是對歷史深深的遺憾和惋惜,當我們縱觀整個大明王朝,你還會發現這個由漢人統治的最後一個封建王朝的興衰,是一個接一個令人無法迴避的嗟嘆!歷史看起來是那麼的遙遠,此刻,我卻感覺那些歷史離我們那麼近。在我們今天看來,一個王朝背後就是一部權力的鬥爭史。歷史書寫著一個又一個朝代更替,而每一次權力轉換必定伴隨血淋淋的殺戮。這才是歷史的真像,一個人類社會無法跳出的魔咒。

熱門標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