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記憶說聲抱歉散文

走在時光湧過的軌道里，周圍靜謐喑啞，灰鬱的天空無邊地延伸開去，聽見光輪劃過軌道的一陣陣撕裂聲，聽見自己曾經的歡笑，一陣掩面而泣。時光紛湧的軌道里，一切的一切原來都還在。

　　------題記

一直在得到，同時也在失去，就像丟了自己的十六歲，得到一個虛意浮華的十七歲。但是，當我寫這篇文章時，虛意浮華的十七歲又真真切切地遺失了19天，正如19天前的我，拒絕了和朋友通宵的邀請，不再像往年那樣盡情瘋癲，盡情到自己都不知在幹什麼時，流著年華的淚水送走一個又一個過去。

我一直在說，有一天，我要和過去的一切作一個告別，然後還會很開心地跟它說再見。

如果我能活得如此恣意灑脫，那我會感謝自己。但我不能。我記得第一次上幼兒園事的情景，那時的我---沒有現在的憂鬱寡歡，包納了所有天真爛漫。一臉幼稚而又活潑健朗，很傻很傻的呆呆模樣。母親送我進幼兒園時，教室裡傳來孩子們唱歌的聲音，那是一首歡快的兒歌，老師拉著手風琴，教孩子們唱。我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低聲哭泣著，淚流滿面。許多年後，我在想：也許從那一天起，所有的歡笑都在我天真單純的臉上烙下了17歲的憂愁，永遠永遠……

永遠並不是唯一的，至少我也有過快樂的童年，如同一幅多姿炫美的水彩畫。而我在混亂湧動的記憶中，總是反覆出現許多熟悉的面孔，一張一張，閃著出現又倏地離去，無聲無息如同黃昏飄落的枯葉。

從樓上觀望樓下別的孩子做著的遊戲，快樂，憂愁，淚水齊刷刷地向我湧來，聽到他們無憂的歡鬧聲扣擊在我無力的心扉上。那時，真覺得自己會一下子掉入死神的懷裡，流著淚慢慢老去，死亡。

我希望在我老去，死亡的一剎那，會記憶起我所遺失的所有所有……

舒月是我小時候的玩伴，回憶過去就總會想起她，想起她唱歌時的甜美，歡笑時的愉悅。那時，我們倆總愛手牽著手，彼此緊握對方，走過川流不息的馬路，到某個陽光四溢的角落玩耍；走過夕陽瀰漫的大道，斜斜的長影在我們身後延長著從不分離。她說她很喜歡落日的黃昏，這讓她想起自己的家鄉。我說我也一樣，因為落日的西下晚霞無論怎樣淒涼，也不能把滄桑刻在我們的雙臉上。

後來，我搬家了，我們倆最後一次還玩得很盡興，騎單車相互追逐，流著汗就這樣一直一直……如同我們追逐自己金色年華那樣追逐彼此。

只是……這是最後一次。

我沒能記憶住她最後一次看我時的眼神，就如同我記不住那天分別時的街道。

現在，距離離別已過去十一年，十一年間，發生了許許多多，也改變了許多，物非人也非，金色年華變成灰鬱的歲月，騎單車追逐的歡樂成了獨自行走的淒涼，牽握你手陪你走過馬路的溫暖漸漸冷去，留下一雙蒼白空洞的雙手，遮蔽住了所有的陽光，所有的回憶。

從某一天起，我已經記不起她的容貌來了，丟失的所有，全都遺落在了金色的年華里。我在時間的光輪裡找不到這一切，就如同在這個斑斕的世界裡也許再也見不到你，再也記不起你的容貌。無論我怎樣的努力，怎樣的想著過去和你在一起的所有，統統無濟於事。在我可以容納五億本書的大腦裡，遺失了第五億零一個你，而你曾是我的第一。我牽著你早已空落的手行走在曾經的'道路上。對不起我真的遺忘了你，遺忘得所剩無幾。我才知道，原來你在我的記憶中如此殘缺。我們沒有拍過照，沒有任何送給對方的紀念物可以讓我的記憶留住你的容貌。只有曾經，但那段曾經，我也無力再去回憶了，越是回憶，越是憂鬱，越是回首，越是痛心疾首。我希望的是：有一天，當我行走在十一年前那抹夕陽瀰漫的大道上時，就這麼一剎那，一晃神，一駐足，回首又見你，見到十一年前的所有快樂。

暖暖的天帶著冷冷的風拭去一切塵埃，夢境的寒冬上演到尾聲，花仙子揮灑下所有青春，然後離去，留下一幕銀亮白雲中的藍。沒有人的街道，我一直在尋找，終於迷了路，遺失在一座歌舞昇平的迷宮般的都市裡，在我未來的人生中，在我憂鬱成河的所剩年月裡，會在某個轉角遇見十一年前的你，還有十一年前的我。帶著這種奢望，我一次次地安睡，希望會在夢裡見到你遺失的容顏，還有那你喜歡觀望的西下晚霞，牽握著你的手，就這麼一直一直……永遠醒不來，永遠和你在夢裡，騎單車追逐……

但生活並不是夢幻，我在想：每天擦肩而過的陌路人，也許是我兒時的某個玩伴，我們或許曾一起坐著喝飲料說胡話，看遠山望不盡的天際，看長虹炫不落的七彩，這樣度過了一個叫童年的歲月。

而現在，我們就這樣擦肩而過，曾經的回憶，在這一剎那又都回到過去，然後又倏地消失。舒月曾經與我也許就這麼擦肩而過，但我不會，也不可能再見到十一年前的那個舒月了。

曾經的快樂，都演變成現在的哀傷；所有的瘡傷，都一齊撕裂去，流下新的鮮血。想起你的時候，就這麼想起你；忘記你的時候，就這樣遺失了你。別問我為什麼，就像現在你不記得我，而你曾經那麼在意我，曾經與我一樣害怕失去我們所遺失的無法彌補的所有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