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登上了圖154飛機散文

幾年前，波蘭總統卡欽斯基乘坐的“圖—154”飛機失事，不幸罹難。如今想起來，我也曾經在上個世紀的九十年代乘坐過同樣型號的飛機。

1994年，我應邀去廣州參加一個會議，單位規定只能報銷火車票、汽車票或輪船票，當時傳聞廣州回杭州的火車票不好買，因此，我必須在杭州買好回程票。但無奈得很，杭州只出售從廣州回杭州的飛機票，我細琢磨一番，反正自己還沒有乘過飛機，不妨瀟灑飛一回，過把上天的癮。

6月6日，大吉大利的日子。我乘上了杭廣209次直快，開始了會議之旅。火車磨磨蹭蹭45分鐘才到蕭山，一想要過近34個小時方能到廣州，我的心都驚了，暗忖：回程坐飛機的決定算是對了。不料，次日早上聽廣播，說是昨日中國西北航空公司一架圖-154M型客機(B-2610號)在西安附近墜毀，160人遇難身亡。聽罷新聞，不由得我目瞪口呆，心中那份對飛機的眷念之情頃刻間飛到九霄雲外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莫名的哀愁。

經過兩天一夜，廣州終於到達。火車儘管慢些，但畢竟安全多了。將飛機票換成火車票，這是我在廣州做的第一件事，可談何容易，一個初到廣州的外來客，是很難辦妥此事的。

等到返杭的那一天，我只好硬著頭皮早早來到白雲機場，一打聽我將乘坐的飛機也是由俄羅斯人駕駛的“圖—154”飛機，多麼不祥的數字“圖——要我死”，這猶如隆冬裡吃了個冰棍兒，我渾身上下不自在起來。難道我就那麼怕死嗎？想想也是，豁出去算了。於是，我大義凜然地登上了“圖—154”飛機，大有一副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架式。

那天，天正下著雨，能見度極差，一陣刺耳的轟鳴聲以後，飛機起飛、爬升，開始直插雲霄。起初，還能依稀看到腳下的田野、房屋，不一會兒，一道強烈的陽光射入機艙，放眼望去那天鵝絨般的白雲在我的腳下撒歡，天上地下真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以前只是在影視片中看到過俯視大地的情景，面現在我身臨其境，那種“念天地之悠悠”的豪氣油然而生。我恨不能鑽出機艙，投入藍天的懷抱，去抓把觸手可及的雲彩……

機艙裡靜得出奇，人們紛紛閉目養神，忽然廣播裡傳來空中小姐語調平緩的聲音：“請女士們、先生們注意，飛機發生了故障……”“嗡”的一聲，下面的話是什麼已不得而知。不知誰說了一句飛機要是有降落傘就好了，好一個“降落傘”，令人毛骨悚然。我不禁打了個冷顫，思緒陷入了迷惘之中……

倏地，又一陣刺耳的轟鳴聲，飛機顛簸了幾下，我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以為世界末日到了。可廣播裡的播音員分明在告訴我，飛機已經降落在筧橋機場。人們那顆始終懸著的心，也和飛機一樣著陸了。

當我走下舷梯，不由得又回望了一眼：那個駕駛飛機的俄羅斯人正在向我們揮手致意呢，他彷彿在說“歡迎再次乘坐‘圖—154’飛機！”

這些年來，中國的“圖—154”飛機已經退役了，我們這輩子再也不可能乘坐那驚心動魄的“圖—154”飛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