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步梯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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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步梯是我所在小區出入的重要通道,也是我每次逛街的必經之路;百步梯其實不止一百步,我親自數過,也時常聽見上下往來的小孩們數過。我剛來達州,第一次看見它便讓我想起了北碚縉雲山上的健身梯,它雖沒有健身梯那麼長,僅有百餘步梯坎,卻也給居住在小區的朋友們帶來了諸多不便。

百步梯散文

百步梯的每一層梯坎都是用石頭砌成的,每步石階都被長年累月上上下下的鞋底磨圓了稜角,歲月淹沒了它當初稚嫩的鑿痕,那些腳踩不到的地方都爬滿了青黑色的青苔,每每走在上面,都能嗅到一股溼潤的苔蘚味,這種氣味清新淡雅,古樸自然,正是這種原生態的氣息給百步梯平添了了一種樸素古雅的韻味。

我想,百步梯一定是從民國時期剪下過來的吧。還記得在大學裡,我和同學曾多次去過重慶磁器口古街玩,那條長長的古街小巷聚滿了很多人,像一條綵帶延伸到了江邊,腳下的青石板角落,佈滿著青黑色的青苔,可每次去我都未曾聞到過苔蘚般的氣息,也許是因為摩肩接踵的人們裡我的鼻子太近,只聞到到了少女般的氣息和著吃麻辣串的香味,在重慶美女和美食隨處可見的城區裡,是極少見有像百步梯那古色古香的地方的。

經過百步梯,有時候還能見到形銷骨立的三五人挑著桌椅板凳,那是腳伕在給別人搬家,他們為了減少來回趟數,每人都挑的滿滿的,沉重的擔子壓在肩上,從梯坎下面攀登一百多步石梯,他們以同樣的姿勢同樣的步伐挑著同樣沉重的擔子向上攀登,實在是太像電視劇《山城棒棒軍》裡那種爬坡上坎的情景,雖然沒有石匠抬石頭時那股“嗨噠呀嗨咗喲”的拼勁,但額頭上那一顆顆飽滿的汗珠,卻佐證著他們正在不辭辛勞的付出著。額上一顆顆晶瑩的汗珠從他們的鼻樑上滑落,滴碎在石階上,留下的痕跡如暴雨剛來時的雨滴打在石階上,但不同的是這被汗水打溼的印跡被蒸發掉後,留有略帶蒼白的斑痕,這些淡淡的斑痕像一朵朵白色的梅花,開在百步梯上,有時我越看,它越像,彷彿這梅花就真真實實的開在每一步石階上,石階上剛開出的梅花更多是即刻被往來的鞋底抹去,但也有極少的常開不謝;直到下一場雨才會徹底消失。

我每次蹬百步梯都會很留意的觀察每一步石階,尋找石階上因汗水乾後而結下的鹽霜,它們靜靜地猶如梅花般開在枝頭,往來咯噔咯噔的腳步聲又將這些剛盛開的花朵打落,我默默地欣賞,欣賞它梅花般的美麗,欣賞它那開了又謝謝了又開的鐘情。百步梯是一棵四季不分的花樹,樹枝上的梅花如曇花一現般開了又謝,謝了又開。

我每次走在百步梯上,都能見到人們來來往往,男女老少,絡繹不絕,有身強力壯的壯年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拼命地和地球引力較勁;有總角之年的女孩一路手舞足蹈猶如麻雀般活蹦亂跳;有的身著西裝領革卻行色匆匆,兩步作一步邁,抱怨爹媽生的腿短,恨不得一步登天;有的老太太爬一步停一下,張開血盆大口像蟒蛇吐信做嚇人狀,“呼啦啦”的風聲如扯風箱;有的老頭子咬著一根菸管邁著慢悠悠的步子,時而快,時而慢,時而凝重,時而冒出嘆息般的氣息,更有的也是最引人矚目的就是那些光膀子老頭的腰桿子上繫個音響,大聲的播放著“大河向東流哇,天上星星參北斗哇,風風火火闖九州哇,依兒呀,依兒呀,依兒依兒依兒呀……”,他如“腳著謝公屐,身登青雲梯”,這明顯是把百步梯當成了自己的健身器;再看那些往來成對成雙的年輕男女,有男的肩上、脖子上、臂上、腕上都掛滿了大小不一的包裹,卻還要騰出一隻手來牽著身後除了挎著小肩包外什麼也沒拿的女人;相反,也有左右各提著一個大行李箱,卻走在了男人前面的女漢子;也有一些小公主小皇帝才剛走幾步就大吵大鬧的賴著婆婆抱、奶奶背。

在百步梯看見有人摔跤或崴腳是常事,男的因女的走得太慢或女的因男的不等她,而兩個人爭吵不休的也不是沒有;百步梯像一個舞臺,每個人在上面都演著最真實的自己;百步梯是一把稜鏡,折射出來來往往每個人的本性。

我時常蹬百步梯;我以蹬百步梯:觀百態人生,悟人生百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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