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的河抒情散文

來源:才華庫 1.23W

在故鄉的小山村北,有一條蜿蜒寬闊的河,它給我孩提時光增添了無盡歡樂。在炎熱的夏日裡,是我兒時同小夥伴遊泳的天然場所,在無憂無慮的日子裡,走過幼年、童年、少年。在記憶的長河裡留下了我一精一彩的一瞬!嚴冬裡的小河一派銀裝素裹,在掛滿銀白色的樹掛的岸柳映襯下,小河更加嫵媚多姿。在零下三四十多的嚴寒裡,岸柳成了七彩山雞的避風港灣,河床成了我們滑爬犁的好去處!這條小河一起伴隨我度過那特殊的年代。

故鄉的河抒情散文

故鄉的河,其實是一條人工挖掘的水渠,寬二十米,深一米五。是從小城富錦以東的松花江幹流引水入渠,橫貫幾個鄉鎮,延伸至最著名的三江平原沼澤溼地與七星河、撓力河相連。這條水渠的建成,全縣人民付出了巨大的努力。那時,故鄉小村家家戶戶都住滿了修水渠的外地民工,這些民工,都是農閒時從生產隊一抽一調一精一干的勞動力組成的。他們肩挑背扛;嚴冬裡鍬挖不動、鎬刨不動,在三尺厚的凍土層打眼放炮,經過三年的奮戰終於在1968年全線貫通。

經過幾個泵站的輸送,水渠裡的松花江水足夠灌溉兩岸的農田,遺憾的是,那時沒有大面積推廣水稻種植。當時主要以旱田為主,對排澇確實起到相當大的作用。

故鄉的河,它沒有江南水鄉的綺旎風光,更沒有完達山下撓力河水的清澈見底的秀色之美,但它有一種粗獷、豪放、質樸的美。在通往公社(那時叫公社)的土路上,我時常站在橋頭,手扶天藍色的橋欄杆,望著淺褐色的河水緩緩地流淌,看河裡的魚打漂,看村裡的大人用柳條編的“魚蓄籠”捕魚。魚蓄籠好似老式的酒壺,口大脖細。他們在河兩端向中間插上木條將魚蓄籠口順流安放,魚都是逆流而行,說到這真有點兒“請君入甕”的意思。大約一小時啟一次,每次都能捕到半斤左右的鯽魚、鰲花魚。

在冰雪消融的春天,河水雖然枯瘦,上游七星河、撓力河裡的.鯰魚隨著緩緩流淌的河水游到故鄉的河裡,不知道是誰首先發現了河道里有鯰魚的身影,於是,村裡幾個一愛一打魚摸蝦的年輕社員,在河岸邊挑燈夜戰,叉起鯰魚來。他們在二尺深的河道邊,用三根樹幹支起一盞提燈,鯰魚喜歡光亮,它們一見倒燈光,就情不自禁地向前游去,這正好中了打魚人的圈套,他們看準鯰魚,一叉子叉下去,一條四五斤重的大鯰魚就被挑了上來,每晚都能捕獲二三十條鯰魚。我現在時常思索這一問題,為什麼那時捕魚的人那麼少?是他們不一愛一吃魚嗎?是他們真的很懶惰嗎?這些都不是,也許是春耕大忙的季節,積肥、整地、刨茬子,使他們身心疲憊,再也沒有一精一力打魚摸蝦了。

但也有例外的時候,那是1972年7月,雨季。

河水暴一漲、天氣炎熱,中午放學跳入距小橋200米遠的河中洗澡遊玩,這處河段是最深的,枯水季節村裡在此河段挖泥脫坯(農村建土房用的土坯)形成了一個深約兩米的深坑,長50多米,當我們幾個同學跳入深坑都感覺有東西直撞我們的腿,我們都很害怕,有一個同學說,這是大鯰魚,我們立刻興奮起來,整個中午我們扎猛子,試圖抓到這些鯰魚,但都是徒勞,這些鯰魚的面板實在是太滑了,不然怎麼叫鯰魚呢!

我的雙胞胎同學金富、金貴的哥哥金河聽說河裡有鯰魚也迅速地跑回家,拿著臺網趕來捕魚,說起這臺網還真好使,寬1米,長3米,兩端綁著木棍,就是這樣簡單的捕魚工具全村就他家獨有,所以他家捕獲的粘魚最多。夏日天長,當我吃完晚飯再次來到河邊,這裡已有三四十人聚集在河裡,那些年輕力壯的男社員個個手持魚叉在淺水處叉魚,由於人多,河水被攪得混濁不堪,他們都有收穫,忘記了勞作一天的疲憊,直到星月當空才離去。

緩緩流淌的河水,成了我們鄉村孩子的天然游泳館 。我與我的好友艾成生經常在這裡嬉戲、打鬧,學會了“摟狗刨”、“打漂仰”,其實是仰泳,玩那些不可思議的遊戲。有一次我們相互間抓住一方的頭猛地將頭摁在深水裡,被摁的一方拼命地在水中掙扎,直至再也無力掙脫才肯罷手。他比我年長一歲,他的力量比我要大得多,我被摁下去的次數也最多。那種被人摁下去的感受常人是無法體會的,恐懼、無助,但你必須清楚你此刻的處境,如果你在水下憋不住氣,就會嗆死,由於氣憤,就拼命地追他,一但追上也不一定把他摁在水裡,反倒自投羅網被他再次摁在水中。不知道是一種什麼樣的力量在驅使我們一而再、再而三地玩這種既刺激又致命的遊戲,現在想來,那樣做是多麼危險。

有一年中秋節,我與六哥、大姐、二姐、從白菜地勞作回來,通過河邊時,正巧碰到二姐的同學吳繼德在河中間的一條挖脫坯泥,遺留下來的泥坑邊撈魚,六哥判定這個泥坑裡一定會積存很多魚的,於是就借他的鐵篩子,下到了坑裡,坑裡的水已沒到六哥的腰部,六哥將鐵篩子伸向坑底,然後向上托起,當篩子濾出一水面時,我們都驚呆了,三十多條半尺多長的“白票子”魚,在篩子底部翻騰跳躍,六哥急忙把魚甩到岸邊,又繼續撈魚,我興奮地在岸上撿拾這些魚,大約撈了十下左右,我們的筐已裝的滿滿的白票子魚。正在這時,突然聽到六哥驚叫了一聲,六哥的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他急忙上岸,坐在岸邊不斷地用手擠一壓腳趾,一股股殷紅的鮮血從六哥的手指縫間流一出,我急忙上前急切地問六哥:“是玻璃扎的嗎?”六哥說道:“這裡哪有玻璃呀!是“鰲花”魚扎的!”原來鰲花魚在河底深處一遇到險境,就會把脊背上的硬刺豎一起來,六哥就是踩在鰲花脊背上的刺,才扎傷了腳。

每當冬季降臨,幾場大雪過後,整個河面覆蓋上了厚厚的積雪,站在五頂山頭俯瞰它,宛若一條長長的玉帶沿松花江向東伸展……

寒假期間經常同村裡的小夥伴在河畔冰面上滑爬犁。那時,自然生態保持得很好,河床上的積雪,佈滿了野雞的足跡。野雞也叫七彩山雞,公野雞的羽一毛一非常漂亮,而母野雞的羽一毛一顯得暗淡了許多,它們飛得不高,但奔跑的速度極快,奔跑得速度快不等於智商高,以為只要把頭藏起來,就安然無事了,哪裡知道,美麗的羽一毛一早已暴露在外面,等待它們的是,只有厄運的到來。這些野雞是為了躲避嚴寒鑽進雪窩裡,我們在河上行走經常踩到腳下雪窩裡的野雞,野雞一聲驚叫,頃刻間飛出老遠,直嚇得我們一屁一股坐在雪地上,不知所措,半天才緩過神來。

關於故鄉小河裡的趣事,已過去三十多年了,如今,小河裡的幾段一抽一水泵站早已蕩然無存,有時我在猜想,為什麼小河能夠在文革動亂的巔峰時刻,引松花江水,源源不斷地注入小河,使兩岸的農田受益,改革開放的號角在家鄉的黑土地上吹響數年後,故鄉的小河卻乾涸了,如果七星河、撓力河兩岸的大片原始溼地不被開墾,下游的故鄉小河也不至於乾涸!儘管它已經是一條幹涸的河流,可我對它的思戀,並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而改變,她伴我歡樂、伴我成長,伴我在一次次甜美的夢中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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