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睢縣記散文

國慶假期第三天，與老同學去睢縣轉了轉。

在商丘讀書時，我曾隨家在睢縣的同學富國去過，快20年沒去了，這次算是故地重遊。

記得那次去，富國陪我到睢縣的知名景點--袁家山和北湖遊玩。感覺袁家山很小，只記得山門上的那塊“小蓬萊”的匾額，別的印象不深。對於北湖，印象中比老家商丘的南湖要大，且是東西兩個湖，長方形的湖面比較規整，我們在湖邊亭子上照了幾張照片，僅此而已。

那天我們到了睢縣已是下午五點多了。沿著睢州大道進入縣城，遠遠就看到北湖岸上的雕塑，一個運動員划艇的形象，臺基上鐫刻有“水城驕子”四個大字。當年的那個亭子還在，感覺很親切。睢縣號稱“中原水城”，源於擁有佔地5000多畝的北湖和其它五個湖。由於得天獨厚的地理優勢，這裡曾舉辦過全國青少年皮划艇錦標賽、全國皮划艇錦標賽等大型賽事活動，可以說，北湖不僅滋潤著這座小城，也為小城增添了無窮魅力，睢縣人也因湖引以為榮。我們一行先到富國經營的服裝店駐足小坐，富國畢業後先在鄉政府上班，後來從商靠自己打拼，在縣城服裝領域小有成就，開了三個服裝門店，在同學中稱得上成功人士。我們的到來，讓富國委實忙碌了一番。

晚上，富國領我們到北湖北邊的清蓮齋吃飯。多年不見，老同學相見甚歡，燈下一起回憶當年在校時的難忘時光，暢談這些年的生活經歷。說真的，二十年前，我們還是懵懂少年，如今已是人到中年，不由得想起了老杜的那句詩：“焉知二十載，重上君子堂。昔別君未婚，兒女忽成行。”當然，席間少不了美酒助興，談笑間，兩瓶酒一掃而光。飯後，富國陪我們順著鳳城大道一路向西夜遊北湖。夜幕下，遠處的燈光閃爍，映著盪漾的湖水，別有情趣，時值仲秋，迎面的風多有涼意，三五知己，湖邊漫步，也是挺愜意的事，我們邊欣賞美景邊聊天，心情彷彿年輕了許多。別說，這些年，睢縣變化蠻大的，街道寬了，樓高了，湖也美了。最後，我們又乘興到“音享”歌廳唱歌。由於當天是農曆九月九年級，正趕上我的生日，大家玩得很盡興，也是我度過的一個難忘的生日。

第二天，由於富國的店裡事多，我們便自行遊玩。富國向我們推薦了袁家山和襄園。襄園就在北湖的東北角上，於是，我們先去襄園。一條民太公路將北湖平分為東西兩部分，在交叉路口，看到湖邊豎立一塊刻有“睢縣故城”石碑。看了碑後文字才知道，睢縣北湖原是明代睢州舊城遺址。崇禎十五年(1642年)，以農民起義軍領袖李自成為首的三支隊伍攻克了當時的睢州城。同年9月，李自成在攻開啟封的時候，以水代兵，決堤黃河。黃河水向南奔瀉，淹沒了睢州城，形成了北湖，也造就了今天“水下有城，城上有湖”的奇特景觀。想想古睢州就在湖下，真是不可思議，如果開發搞個水底旅遊也不失為一個亮點。

遠遠望去，北湖東邊的湖中島出現在眼前，裡面有襄陵等景點。當時第一次來，我沒有到訪。襄陵又名宋襄公陵，宋襄公是宋桓公的'兒子，《史記》中說宋襄公是春秋五霸之一，在當時也是叱吒風雲的人物。沒想到，他的陵墓竟在睢縣。襄園對面是北湖公園，現為河南省皮划艇訓練基地。由於時間關係，我們沒有進去參觀。穿過襄園的石牌坊大門，前面是座拱橋，站在橋上，兩邊湖水相映，柳枝飄搖，可惜少了漁舟點綴。繼續前行，便來到主景區。兩邊各有一巨大的仿古建築，中間矗立有一雕塑，想必是宋襄公了。雕塑在一高臺上，迎面牆上有匾額，題有“望母臺”，歐陽中石的題字，臺前安放有一仿製青銅大鼎。關於“望母臺”，不得不提《詩經·河廣》這首詩：“誰謂河廣？一葦杭之。誰謂宋遠？跂予望之。誰謂河廣？曾不容刀。誰謂宋遠？曾不崇朝。”古版《詩經·河廣》有詩序：“宋襄公母歸於衛，思而不止，故作是詩。”宋襄公的母親，即宋桓公夫人，衛文公之妹。夫人生襄公(名茲甫)之後，遭離棄被遣送歸衛，思子而不能往，於是以詩怨嘆。這首詩抒發了襄公母思念宋國、盼望迴歸的急切心情。“望母臺”傳為宋襄公所築，故而又名襄臺。據《睢州志》載：“襄臺在舊城東北隅。為宋襄公所築，或日為望母而築。即《詩》所謂賦《河廣》者也。”當時的衛都在朝歌(即今河南淇縣)，位於黃河之北。雎縣在黃河之南，過了黃河向西北即到衛境。宋襄公是個孝子，他也同樣思念自己的母親。怎麼才能與母親相見呢？若把母親接回宋國，怕國人議論他違背君父生前的意願，為不忠；不把母親接回宋國，為子者辜負母親的生養之恩，為不孝。後來，他想出一個忠孝兩全的辦法，決定即位後修築一個高大的臺子，渴望登上高臺能看到母親的身影，以此向世人昭示提倡孝道，以孝治國。這就是望母臺的由來。站在臺上四望，只見湖水悠悠，時有水鳥飛翔，令人心曠神怡，同時也為宋襄公的仁孝之心而由衷讚歎。眼下臨近重陽，我想，如果重陽節當天組織學生登“望母臺”，親臨其境感受一下宋襄公的仁孝情懷，以宣揚感恩理念也是很有意義的事。

從臺上下來，我們又去西邊的忠義園。裡面有甘菊泉，泉早已乾涸，上有亭子，正面亭柱上掛有對聯：“泉水清心影，菊茶勵志鴻”。亭子小巧古樸，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真是個清靜休閒的好所在。在園子裡繼續前行，看到了新落成的蘇金傘紀念館，只是沒有開門。蘇金傘估計喜歡詩歌的人對他不陌生，他原名蘇鶴田，睢縣人，曾任河南省文聯第一屆主席，是中國“五四”以來傑出詩人之一，著有詩集《地層廠》《窗外》《鵓鴣鳥》等。他是一位獨具風格的詩人，他一生沉醉於詩、獻身於詩，是一位具有大愛、純粹的詩人。為了表達對詩人的敬意，我特意在紀念館前拍了張照片。紀念館東邊有一院落，乃睢景苑。大門左前有一石馬，好像是從袁家山移過來的。大門兩邊掛有對聯：“天池一曲繞宮牆，江漢同流聖澤長”。睢景苑現為睢縣博物館新館，佔地2000平方米，陳列展出的展覽分歷史概況和文物精品、大型石刻三部分，以圖文、實物相結合的形式展示了睢縣在各個時期的歷史沿革。正對大門的影壁上鑲嵌有浮雕畫面，內容好像是古時講學場景。院子內散落著從各處收集來的石羊、石柱礎等，多少有點歷史痕跡。在走廊下，還看到了書法家唐玉潤題的“中原水城睢縣”墨寶。

從睢景苑後右門出來，就是襄陵了。陵前豎有四扇石雕屏風，所雕刻的內容均是歷代詩人描繪古睢州風光的詩歌。襄陵原是一座聳立高大的封土堆，墓高9米，墓基佔地252平米，呈圓錐形，封土上草木茂盛。神道前石牌坊中間刻有“仁德垂範”四個篆書，是宋襄公去世後周天子賜予的高度評價。我們由“襄陵”石牌坊，步過甬道兩側的石像生，陵墓的四周栽植了側柏、垂柳、慈孝竹等。不知何故，墓前的石碑上竟然沒有鐫刻文字。說起宋襄公的仁義，需從“泓水之戰”說起。當時宋國很弱小，宋襄公遂打出“仁義”的旗號，以圖籠絡中原諸國共同抗楚。周襄王十四年十一月七年級，宋楚兩軍相遇於宋國邊境的泓水(古河流名，故道約在今河南柘城西北)，宋軍駐屯於北岸，楚軍自南岸開始渡河。宋襄公出於所謂的“仁義”不顧謀臣建議，堅持不半渡而擊，待到楚軍全部渡河後，宋襄公又堅持非要等到楚軍完成列陣之後方開始攻擊，結果慘敗，身受重傷，次年不治而死。死後遵其囑葬於望母臺旁，也即現址。雖說宋襄公戰敗，但他留下的“仁德”思想仍值得今天的我們反思。

接下來，我們又前往城內有“小蓬萊”之稱的袁家山遊玩。據傳，明天啟日本侵佔琉球群島，明皇帝派兵部尚書袁可立出征，船行至大海中，風浪大作，袁十分驚恐，忽然眼前出現呂洞賓形象，於是急忙禱告，懇求庇佑，並許願修蓋廟宇，隨即風平浪靜，一仗取勝。袁尚書返里後，大興土木，蓋呂祖廟還願。建築頗具匠心，前有山門，中有聚仙閣，後建望月臺，臺上有八仙亭，臺下有純陽洞，洞中置呂洞賓木雕臥像，形象栩栩如生。由於建在水中，地勢頗高，因稱袁家山。又仿山東蓬萊閣體制而建，亦稱“小蓬萊”。隨著歲月流逝，袁家山也失去了往日風采。在山門前左側建有寶墨亭，亭下有石碑，碑刻內容是蘇東坡的手書《洞庭春色》《中山鬆醪》二賦，沒想到他與睢州還有點淵源。據瞭解，宋紹聖元年（1094年）閏四月二十一日，蘇軾被貶至嶺南（今廣東），路過襄邑（今睢州），遇大雨，信宿乾明寺。應當地人邀請手書舊作，後人刻賦於石以示紀念，並建此亭，為袁家山增色不少。記得我那次來時是冬天，曾在石碑前留影，十幾年後故地重遊，多少有點感慨了。這次來覺得袁家山沒有多少變化，倒是周圍聳立的高樓大廈讓它顯得低小破敗，雖說如此，它畢竟是睢縣一個不可磨滅的歷史記憶。

臨近中午，我們在袁家山逗留了片刻，同來的石頭特意在聚仙閣上了柱高香，隨後便返回了。路上，電話與富國辭行，並感謝盛情款待。這次睢縣之行雖然來去匆匆，可覺得收穫還是蠻大的，使我們流連忘返的不僅有美麗的北湖、幽雅的襄園、滄桑的袁家山，還有老同學的深情厚誼，期待下次再來睢縣。回來的路上，我作了一首打油詩發給了富國以示謝意，道是：“結伴遊睢州，湖美不勝收。飲酒清蓮齋，縱歌音享樓。望母臺信步，袁家山尋幽。臨別相送罷，依依頻回頭。”

同遊人石頭、小祝、小種。

2016.1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