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不老的散文

來源:才華庫 2.13W

(一)

時光不老的散文

很多時候,我都在想,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獨有的時光之河,也許很多時候沒法描述出來,但不論如何,它依然會或緊或緩,或寬或窄地流淌著。

母親說過,她生我之後大出血,差點丟了性命。母親還說,在月子裡父親為了給母親補血,給她買了好多斤紅糖,然後看著母親都喝下去,結果母親又掉了兩顆牙。母親說我最可憐,跟妹妹兩年兩個月見面,只吃了一週歲多的奶。小時候我照片很多,每張都是睜大了眼睛,抱著大大的蘋果,露著胖胖的小手或者胖胖的小腳丫,依偎在母親或者姐姐的懷抱裡,但這些我真不記得。

我應該是從幼兒園有了記憶,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我清楚記得上幼兒園時媽媽給帶的生雞蛋,幼兒園阿姨會幫我們用水壺煮熟,然後當加餐分給我們。到現在我都記得看著“嗚嗚”鳴叫的水壺,眼巴巴地盼望著那顆煮雞蛋的神情。從這顆雞蛋,記憶一下子就跳躍到國小,我趿拉著斷掉帶子的涼鞋,打著碎花布的遮陽傘走在傾盆大雨中,懷裡抱著小布書包,跳躍著,跟小朋友們嬉鬧著,淋著雨傘裡淅淅瀝瀝的雨。

那個時候生活的環境是一個地處偏遠的工廠,父親有正式的工作,可以不用很辛苦。母親則需要照顧我們姐妹四個,一直都在打各樣的零工。需要磚的時候,就去拉磚。記憶中的磚窯好像迷宮一樣,長長的,繞繞的,還有很大的坡。母親總是穿著破舊的衣服,在那裡跟很多人搶磚,拉得多才可以得到更多的工錢。我們放學之後,會揹著書包跑到磚窯,找到自己的家人,用我們的小手來幫助他們。

母親會催促我們回家去,卻忙的連一刻也不敢停下揮動的手,一夾就是五六塊,好幾斤,搬過來,又搬過來。我們就一塊一塊地搬。碼放到一定高度之後,母親捆綁好,她在前面躬著身子拉,我們就在後面撅著屁股推。書包被拖拉在地上,蹭到紅色的磚粉。我們幾個小朋友互相吆喝著,比賽著。紅紅的夕陽下,拉長了我們每個人的身影,路變得越來越漫長,總也到不了頭。

有的時候我們也撿拾廢料。工廠會定期用垃圾車拉出一車車的廢料,廢料中會有一些碎碎的銅鐵一類的金屬,那些小小的金屬塊就變成了我們眼中的寶石。我們姐妹跟母親一起,爬到高高的廢料堆上,用小耙子扒拉著,努力尋找。然後偷偷地計劃,攢到足夠多,可以買規範的作文本、神奇的自動筆,甚至或許可以買一次那個聞起來香噴噴,吃起來軟綿綿的叫麵包的傢伙。烈日下,我們都沒有過多的言語,各自努力地翻找著,有時候會被尖銳的東西劃破手,但絕對不會退縮。我們都知道,只有這樣堅持下去,那些小小的夢想,才可能有機會去實現。

父親偶爾會發幾張冰棍票。一分錢一根的冰棍,可能一發就是一百根,卻只有十天的期限,我們姐妹就拿著水壺去取。跟我們一樣的小夥伴特別多,到了那裡就匯聚成一大堆。大家望著冒著冷氣的冰棍操作間,眼睛都藍了,都使勁地呼吸,試圖儲存那冰棍的奶香。終於等到了,裝一水壺的冰棍,然後一人一根吃著往回走。那時步伐特別快,生怕沒有回到家,香甜的冰棍,就變成一灘水,再也品嚐不到夏天中渴望的涼爽。甚至抱著水壺的手被凍僵了都捨不得放開,彷彿透過這些冰涼,這種擁有的滿足感和幸福感可以永遠的留在我們的指尖。

傍晚,從野地裡瘋跑回來之後,把摘回來的野菜扔到雞窩裡面,脫下滿是汙漬的衣服,我們還要自己洗衣服。那個時候,每家都沒有自來水,我們需要到衚衕口去洗,。拿一小蓋的肥皂把兒,端著大鐵盆,我們費力地、歡笑著去排隊接水。小小的肥皂把兒,在我們的小手中一點一點兒都不聽使喚,不停地滑到水中一下就找不到蹤影,。我們一邊翻找,一邊互相打鬧。大家不但沒洗乾淨盆裡的,身上的衣服還都被撒上好多泡沫。直到父母在家門口高聲喊我們:“快回家,晚了就沒有飯菜啦!”我們就會一鬨而散,端著洗得不乾不淨的衣服,一點兒都不怕母親會埋怨。

這些點點滴滴,如一掛瀑布下的池水,時時刻刻被傾瀉而下的水流擊破平靜,泛出波光粼粼,每一滴都包含著快樂的音符,演奏出歡快的交響樂章。

(二)

隨著父親工作變動,我們從偏僻的工廠一下子變換成繁華的城市,但我卻沒有一點點開心的感覺。身邊的人突然多了起來,卻彷彿都不是朋友。之前的隨意、歡笑都被掩藏起來,我彷彿一隻被束縛住翅膀、被恐懼捆綁的小鳥,無助地掙扎著。

剛開始上學,母親依然給我準備了以前經常穿的迪卡布棉襖。這是倆兩個姐姐都穿過的,袖口磨破了,被母親細心的補上對稱的花格布。我曾經也穿著它,撒著歡兒跑著去上學,從來不在意它的新舊。但此刻,看到窗外不停路過的同學們,都穿著花花綠綠的棉衣,我第一次拒絕上學,真怕就像一個剛剛出土的地瓜一樣,任他們嘲笑。學還是必須要上,但我悄悄開始自卑。

上學好久之後,才鼓起勇氣邀請女同學來我家玩。我前一天把最漂亮的床單都拿出來鋪好,把我的寫字檯收拾得乾乾淨淨,生怕人家會嫌棄,再也不願意來。同學來過之後什麼都沒有說,我們一起寫作業。寫完作業,我們一起去樓下的水塘邊玩,當我們開心地追逐打鬧時,我彷彿再次找到了之前生活的快樂。

又過了好久,女同學也邀請我去她家玩。我第一次去那麼遠的地方,穿過了好多迷宮一般的衚衕,穿過了好多比我之前生活的地方還要破舊的平房,終於到了她家。她家只有很小的兩間房,她說,她的母親很早就去世了,現在只有她和哥哥、父親一起生活。大房間是哥哥和父親住的,她住在小房間,院子裡用很小的一個棚子用來做飯。

她小小房間的裡,只有一張特別小的床,被子髒兮兮的,床單也早就看不到原來的顏色。她拉著我的手坐在她的小床上,我摸了摸被子,因為長期沒有晾晒,一股冰冷的感覺。她的手也跟被子一般冰涼,我趕緊用我另外一隻手握住她,跟她說,我什麼都會幹,要不咱倆一起洗被單。同學猶豫一下答應了,我們一起抬著大盆到衚衕口去洗,小手搓紅了也不抱怨,反而因為為對方付出了,我感覺特別溫暖。

從此,我逐漸走出自卑。我終於知道,在這個陌生的城市,也許我的生活是很窘迫的,會有很多比我們富足的人,但還有很多人的生活遠遠超出我的想象。這跟之前生活的圈子不一樣,我們不再都是一樣的,都沒有好吃的'食物、漂亮的衣服,這個世界變得特別紛雜。

母親看到別的孩子都穿著漂亮的毛衣,也開始笨拙地學習。家裡沒有毛線,也根本買不起毛線,就用勞保的棉線手套,一根根地拆了,再連線起來。白白的顏色不好看,就用色素染成黑色,藍色。原本就很多接頭的毛衣上,還細心地編織上插花。白天要去公園打掃衛生,夜晚,母親房間的燈總是亮到很晚,。但那時我們一點兒都不懂得體諒。只是穿上新毛衣,不停地到同學面前去顯擺。彷彿穿上了它,自己就真得融入了這個依舊陌生的城市。

之前生活的地方,有很多蘋果樹,蘋果特別便宜。每年產蘋果到第二年再產蘋果,我們一年四季都可以吃到在地窖裡面儲存很好的大蘋果。用鐵鉤子一勾,一個蘋果就上鉤了,就可以美餐一頓。現在這些都變成了奢望,。這個地方沒有一棵蘋果樹,紅紅的蘋果被擺放得特別整齊,價格令人乍舌,即便逢年過節也吃不上一個。家裡的餐桌上,變成了老三樣,土豆、白菜、豆腐。沒有挑剔的機會,想著的時候,菜盤子可能就空了。

搬家過來是借住的房子,房子類似於現在的毛坯房,有窗戶,有門,但室內一點裝修都沒有,石灰麻面的地和牆。之後有三次分新房的機會,父親都讓給了更需要的家庭。在我考國中的那幾天,終於又有一次機會分了新房,在考試的前一天拿到了新房鑰匙。父母可能是太興奮了,忽略了馬上就要進行的重要考試,拿到鑰匙就開始搬家。從舊房子到新房子走路需二十分鐘,我們姐妹四個肩扛手拎,父母推著三輪車拉,就這樣把家搬了過來。

住到新家的第一夜,我沒睡好。第二天吃了兩個燒餅去考試,記得是大姐送我去的。到校門口我感覺特別渴,可能也是緊張的緣故吧!大姐特別慷慨地幫我買了一瓶汽水,我“咕咚咕咚”地一飲而盡。不料,考試的時候我鬧肚子了。結果,我不僅沒有考上原本十拿九穩的第一志願,連第二志願都因一分之差硬生生地錯過了。

拿著考試結果,母親哭了很久。她不停地叨唸,如果不是搬家,孩子就不會去那麼差的學校上學,孩子就會考到更好的國中,就不會耽誤孩子。母親不厭其煩地接送了不會騎車的我兩年,風雨無阻。現在想想,也許就是因為負疚和自責。流淌的時光的河,轉過一個大彎,滑落一個大大的山坡,一改往日的平靜,開始奔向未知的前程。

(三)

學校的落差,讓剛上國中的我開始叛逆。上課偷看了很多武俠小說、言情小說,小說中虛幻的世界跟我身處的現實形成鮮明對比。我在自己的房間房頂上,貼了好多自己的畫。雜亂而恐怖,彷彿被X光透射的人骨頭,一直期待有人可以幫助透視自己的生活,可以讓我明白,此刻自己到底擁有什麼。

男同學羞澀地把表白情書夾在音樂書中遞給我,看著那些歪扭的文字,對那種朦朧的情感我感覺既陌生又好奇。彷彿自己也置身於蔚藍的大海邊,腳下都是五彩的貝殼。彷彿有一個高高帥帥的男孩,陪在我的身邊,拉著我的手,一起踩浪花,一起撿貝殼。我們還可以拋棄一起紛雜,隱身在原始森林,可以憑藉一刀一劍,依靠積攢的露水和花朵過著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如令狐沖和任盈盈一般,笑傲江湖。

武俠、言情、求愛、現實這些都一下子湧進我的生活。我迷失了自己。當時感覺一定有能力掌控好自己的生活,可以脫離父母的監控,老師的指責,可以有自己的幸福和快樂。

一直都迷迷糊糊的,一直到高中,雖然歪打正著考入最好的高中,但墊底的成績讓我再次猶豫。老師對我的針鋒相對讓我萌生退意,壯起膽子對父親說,我想轉學甚至退學。

父親什麼都沒說,只是深深嘆了一口氣。母親著急地衝過來,可能是想打我,卻被父親拉到一邊。之後,他們跟我說,轉學和退學自己去看著辦,自己的生活自己去應對,你不是想要自由嗎?現在就給你。

現在想想,當時家裡生活是很艱難的。父母要供養我們姐妹上學,剛剛工作就結婚的姐姐對家庭困境也愛莫能助,。但對於我的學習來說,父母從來都沒有說過不。交錢買資料,可買可不買,父母都讓我買。上補習班,一個月一百塊,父母二話不說給我交了半年的學費。早餐、加餐都給我最充足的,生怕我餓著肚子上學。

其實,這話還真不敢說,我還真是餓著肚子上學的。很多錢都被我用來買書,《三毛文集》及一些當時暢銷的,都被我偷偷買回來,夜裡躲在被窩裡面打著手電看。

大學聯考前三個月我才醒悟,因為無意中聽到姐夫的一句“失望”。我用最後三個月的努力,提高了將近一百分,並順應了父親的建議,選擇了一所中專,並擁有了穩定的工作。

(四)

時光的水流經歷過連綿的山巒,繞過意料之中或者意料之外的無數的彎,卻依然奔湧向前。有的時候涓細到停止,峰迴路轉又會突然寬闊。那些曾經是那樣一幕一幕清晰地閃現,又突然消失,不見了蹤影。

我和姐姐一樣,都是剛剛參加工作就經歷相親有了自己的小家。在有了小家之後我才明白,父母儘量不給我們負擔,他們需要面對的困難,根本不想讓我們來分擔。婚後多年,我一直若隱身一般,孩子、家、單位,三點一線,甚至多年不逛街,連同學聚會的衣服都是臨時去買的。生活的忙碌讓我忽略了很多,父母、家人。

七年前,奶奶病重,得知訊息之後,父親把奶奶接到家裡治病。來的路上,奶奶還一顆一顆撥花生,同時對花生的飽滿度評頭論足。但來到這裡之後,奶奶卻一天不如一天。我經常回去陪奶奶說話,因為上學、工作、出嫁、養兒好多年沒有回過老家了,好多年都沒有跟奶奶這樣長時間的聊過天了,感覺突然恍惚起來。記憶中的奶奶是不厭其煩給我蒸櫻桃小包子的、是裹著小腳卻健步如飛帶著我去趕集的、是每次回去都笑盈盈地迎著我們等在門前的、是一直都單身住在老房子裡望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鄉親,罵著無傷大雅的小街,是那樣的健壯、快樂。看她此刻羸弱地躺著,我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我突然發現,太多年都沒有想起她,太多年都沒有出現在她的生活中。

奶奶指著一個特別皺褶的手指甲對我說,這是她夏天的時候,自己在院子裡面搭灶臺的時候,不小心砸到的。指甲整個壞掉脫落了。現在新長出來的,還一直都沒有長好。把奶奶的手握在我的手心裡,我的心第一次為奶奶疼。她居住的村子有三個兒子,好多個孫兒女,我無法想象八十六歲高齡的她,拄著柺杖是如何顫巍巍地搭建灶臺,路過的村民是如何想我們這些雖然不在身邊,卻連這點生活必須都沒有想到的孩子們。

我想,奶奶應該是有埋怨的。她一生的最後一句話是,終於不用再受苦了。她彌留的時候,嘴裡似乎還在叨唸:“包餃子、熬粘粥。”我們當時以為她想吃。現在想想,她也許知道我們回去看她了,在張羅著吃飯,彷彿她還是一家之主,彷彿她還是孤單一人。在那剎那間,我才讀懂了她。讀懂了她守寡四十七的寂寞和等待,但她卻已經安靜地躺在靈床,冰冷的手沒有一點點溫度。

看著守靈的父親,頭髮一夜之間白了很多。我突然意識到,他真的老了,我都已經是孩子媽媽了,不應該再是隻知道索取的小孩子,應該去照顧他們,必須學會長大了。這時光的水流,彷彿是遇到了突起的巨石,一下子彭起巨大的浪花,時時刻刻撕扯我的心,讓我不停懊悔,不停自責,不停想念,不停恐懼,又不停慶幸:還好,還好,我的父母都還在,他們在等著我長大!

(五)

剛剛被撕開的心,以為是已經墜落到谷底,之後遇到的事情又讓我明白,沒有最深,只有更深。

如果說愛人剛剛受傷的時候,我更多是在抱怨,抱怨命運的不公平。而此刻整個回憶中,更多的卻是慶幸。他、我還有我們的孩子,依然可以在一起,我們一起攜手熬過了那麼艱難的日子。只要一家人相親相愛,未來還有什麼可怕的呢?

我改變了很多,真的。記憶中曾經那樣抗拒俗氣的做飯、侍弄家務、接送孩子。這些之前很反感的事情變成了我的快樂。當在廚房中如魚得水的時候,當翻騰衣櫥、一件件細細整理的時候,當把孩子的一切都承擔在自己肩膀上的時候,我分明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和幸福。

越是認真的時候,越會發現更多的暗流,漩渦。孩子已經逐漸長大,不再只是一個要吃要喝的小嬰兒。他會有越來越多自己的思想,他會越來越多超出我們的掌控。曾經的我,沒有一點點我父母當時對待我們一般的耐心,我總是批評孩子,甚至打罵孩子,當孩子對我所有的一切都變成質疑的時候,我都沒有意識到,我會有什麼過錯。

一場很意外的疾病突襲而來。當我拿著沒有一項正常值的化驗單,在醫院的角落裡哭泣的時候,當無數難眠之夜我腦海中不停閃現各種畫面的時候,我才認識到,之前的快樂是多麼的單薄,我好像只是在自己快樂,而沒有真正顧及到孩子和家人。

總是不明白,為什麼越遙遠的時光,反而會越有清晰地記憶。分明最近的幾年,卻紛雜的整理不出一點頭緒。時光的河流匯集成一個小小的湖泊,平靜地湖水,如一個鏡子一般明亮,閃耀,水下卻有無數的暗流和漩渦。

(六)

這麼簡單的題目為什麼不會?你拿筆的姿勢不對,為什麼不改?怎麼會這麼馬虎,總是錯相同的題目?怎麼叫你起床你總是懶床?為什麼上課要說話?為什麼你要拖拖拉拉?無數個關於孩子的問題撲面而來,如果是之前的我,解決問題的方法很簡單,一定會如暴風驟雨一般說孩子一頓,說得他眼含著眼淚,卻不敢流下來。說得他連連點頭,之後可能卻不會有一絲的改變。

但現在的我不想那樣,在任何問題出現的時候,我總是自己先去問,去學。網路是個好老師,在需要幫助的時候,會有很多熱心人來幫助我,。在層出不窮的問題面前,在那麼多人教誨和點醒之後,我恍若初生的孩童一般,第一次流下了懊悔的淚。我第一次深刻地意識到,對於孩子,原來我錯了這麼多。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改正錯誤的過程,很艱難。孩子戰戰兢兢不敢相信地看著我的時候,在他的瞳孔中,我看到了他的惶恐和我醜陋的過去。我狠心撕開傷疤,讓鮮血流,讓我疼,讓我可以勇敢去面對。

慢慢的,我懂得了等待,懂得了換位,懂得了耐心,懂得了放手,懂得了信任,懂得了如何正確去愛。

專注於孩子的時候,我又理所應當地忽略了父母,看著姐姐們為父母買這買那的,我很少想,我也應該去買。父母對我“鼻涕水”一樣的愛,在時刻包容著我,甚至縱容著我。

去年在母親家的一次午睡,讓我發現父母老舊的被褥,我趕緊把結婚的被子拿過去,讓他們換上。母親抱著新被子,一直叨唸著,不用,老輩子不都是這樣嗎?之前的被子也很暖和,根本不用換。母親的話,說得我心酸酸的,每到換季節,母親總是過來幫我拆洗被子,我卻從來都沒有問過她的被子是否也需要拆洗。

偶爾逛街的時候,看到適合父母的,即便知道他們會說我,也會執著的買回去,扔下,他們愛說什麼說什麼。很快就可以發現,他們穿在身上,溜達在小公園裡,跟同行的老姐妹們炫耀,這是三姑娘買的,這是大姑娘買的。我突然意識到,他們老了,也若小孩子一般,嘴裡說著不需要,心裡卻想著,如果可以擁有會更好。

去年父母、公婆都住過院,婆婆做了小手術,父親是血糖急性升高,母親是肺感染,公公是腦供血不足。去年唯一的舅舅心衰睡著去了,今年年初舅媽也沒熬過癌症,也隨舅舅去了。當奔走於醫院,當披麻戴孝哭喊的時候,我不停地告訴自己:也許生活的富足無法選擇,生命的長短無法決定,親人還能在身邊呆多久無法預知,那麼就在還能相守的時候,十足十的表達自己的愛。

愛,勇敢地說出來,做出來,能相守就不要分離,不得不分離就要想著一定要努力,好快點去相守。能幫父母做一次飯,不要去打十次單純問候的電話;能傾聽一次孩子的心聲,不要急於表達自己的焦灼;能安靜的給丈夫一盞深夜等候的燈,不要去質疑他到底在何方;還要好好的愛自己,沒有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變成無限迴圈的零,縱使有再多,也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曾經的過往如一朵水花一樣,遇到醒悟的大風一下子摔過去,變成紛紛揚揚的水霧,在陽光中,映照出一道道炫目的彩虹。時光的河水穿過暫時停留的湖泊,又找到了自己的出口。也許,未來路上的風景無法預見,但一定會不悔的流淌著,用閃耀的波光來記錄著我的喜怒哀樂,印證著,我的時光不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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