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菜的婆婆散文

來源:才華庫 2.28W

“蘿蔔多少錢一斤?”

賣菜的婆婆散文

“一塊。”

“來二斤蘿蔔。”

“土豆多少錢一斤?”

“一塊五。”

“西紅柿多少錢一斤?”

“芹菜多少錢一斤?”

……

這是一條菜市街,菜市街的中間有這樣一個菜攤,賣菜的是位七十多歲的老婆婆。每天上午,她都會站在這兒,迎接那些南來北往的前來買菜的人。她的身邊,是一輛破舊的三輪車,車上放著豆角、西紅柿、韭菜、茄子之類的青菜。三輪車的下面,冬瓜、土豆、南瓜、大蔥、青椒等堆滿了一地。老婆婆每天便站在這堆菜的中間,為那些前來買菜的人稱菜、算賬、找錢,從不含糊。三輪車的一側,一位穿綠色粗布褂子的老頭兒坐在矮凳子上,他看著老婆婆賣菜。

每天凌辰兩點多鐘的時候,老婆婆便起床了,她蹬著那輛舊三輪車去另一個集市上兌菜。因為那些鄉下種菜的人會很早的來到這裡,倘若去的晚了些,有的菜便已兌完。等到四點多鐘,她便載著滿滿一三輪車的青菜來到這條菜市街。這時,灰暗的'街道偶爾會走來一兩個趕早集的人。約七、八點鐘光景,買菜的人漸漸多了起來,這時會有幾位比她的歲數稍年輕幾歲的婆婆幫她賣菜,否則,她是很難應對那些不時圍到一起前來買菜的人。中午十二點多鐘的時候,路上行人漸漸稀少,她便把她那隻瘦小乾枯的胳膊搭在三輪車上,頭枕著胳膊睡了起來。這時,會過來一位買菜的人,把她喊醒,她揉了揉雙眼,緩緩地為他稱菜,待那人走後,她便又靠在三輪車上睡著了。兩點鐘左右,她會把剩餘的菜帶到商貿城,因為那裡人流量大,菜也會賣得快一些。在那兒她以比上午更低廉的價格把餘下的菜處理完,等到下午四、五點鐘的時候,她便蹬著那輛破三輪車回到她以每年六百元的價格租來的廉價房子,老頭兒在家裡等著她吃晚飯。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一位穿藍裙子的漂亮姑娘把車停到了她的菜攤前,問我:

“你知道不知道這道街有一位賣菜的老婆兒嗎?她老頭兒癱瘓了。”

“知道啊,就是她呀。”我指了指正忙著賣菜的老婆婆。“那不是她老頭兒嗎?只是沒癱瘓,腦中風後遺症,走路一拐一拐的。”

稍停片刻,姑娘說:“我把這二十塊錢放到她包裡了,真可憐。”

待老婆婆稍閒的時候,我告訴她這件事情,她著急起來:“妞,你咋不早說?我哪兒能要她的錢?我又不認識她。”

第二天中午,一位穿藍裙子的年輕姑娘買菜,她忙拉著我問:“是不是她?”我看了看,搖了搖頭。

這些年來,我已經習慣於老婆婆出現在我的視線中,習慣於看到她那瘦小的、微微佝僂的身軀忙忙碌碌的身影。無論嚴寒,還是酷暑,無論暴雨,還是狂風,她從未間斷,從未停止過。可是,有一次,我卻幾天沒有見到她,心裡總覺得空落落的。鄰居說:

“房子被人租下了,租戶不讓她在門前賣菜,趕她走,她不走,於是和她大吵一架,租戶把她的菜扔到了街中。她為此哭了幾個晚上,後來到別處賣菜了。”

“假如她不賣菜,真不知道以後如何生活。”鄰居嘆了口氣。

所幸的是,後來她又找到了一個固定的地方。

賣菜得錢何所營?身上衣裳口中食。儘管日子過得如此艱難,她似乎從未意識到這些。每天,她都會與那些買菜的人東拉西扯,開起玩笑,那些買菜的也樂意與她說笑。一天,中午時分,那個賣滷麵的遠遠望著她喊道:

“老婆兒,豆角多少錢一斤?”

“八塊錢一根。”

“那我買兩根豆角。”

“一根八塊,兩根十六塊錢。”

這時,賣滷麵的大踏步走來,順手抓起一把豆角自己稱了起來,邊稱邊說:“你的豆角咋恁貴?”

“別人買了一塊錢一斤,你買了八塊錢一根,十六塊錢兩根。”說著說著,她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賣滷麵的稱完了豆角,扔到她面前兩枚鋼蹦兒,大步回去繼續賣她的滷麵了。

還有一次,我坐在她身邊吃飯,她撩起新買的褲子,問我:“妞,好看嗎?”

“好看,好看。”我忙說。

“在商貿城買的,才十塊錢,老郭見了,也非要去買。”說完大笑起來,笑得像個孩子似的。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老婆婆就這樣守著她的菜攤,面對著那些南來北往的前來買菜的人。痛苦襲來,她會嘆息,不幸降臨,她會痛哭。痛苦過後,不幸去罷,她仍舊會賣她的菜,笑著面對那些買菜的人。憂傷出現在她的眼睛,一閃而過,稍縱即逝,她彷彿從不知道什麼叫做憂傷,苦惱、悲傷、不幸、厄運、困頓、艱難……這些詞語,她彷彿從來也不知道。

這裡——菜攤,便是她的幸福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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