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第一山散文

“閒來無事不從容，睡覺東窗日已紅”，今天，起來已是日上三竿時分，胡亂對付了早餐，就和妻女出了門。

本來，我的意思是驅車去惠山下的青山公園，因為那裡有東林書院的高攀龍遺址，可是，女兒偏偏要去惠山一角的錫惠公園。算了，由她吧，雖然有些失望，也只能遷就而將就了，何況，那裡還有鳳枝嫋娜的卞賽賽——秦淮八豔之一，瞎子阿炳的《二泉映月》，也算有些名頭。

幾分鐘後我們就到了錫山大橋。橋下是脈脈的運河，運河兩岸，古風新韻，猶如東方威尼斯。抬頭，就是惠山，山上林木莽莽，古塔高聳，還真有些氣派。

又過了幾分鐘，就到了錫惠公園的門前。迎面是黛瓦黃牆的惠山寺，正中描了燙金的“古華山門”幾個大字。究竟這裡為何有此名字，不得而知，也不想知道——我歷來對寺院不感興趣。

買票，25元，不貴也不便宜。門票上有一段文字：“清康熙年間，有位名叫嚴斯我的狀元詩人在詩中描述‘九龍之山環九峰，一峰一態如一龍。興雲出雨氣磅礴，鱗甲欲動凌蒼穹’，乾隆皇帝南巡時點評江南諸山水，‘惟惠山最為古雅’，欽題此山為‘江南第一山’”。真不知道，惠山還有這麼大的名聲。不過，我還是有些不以為然，乾隆南巡盡選繁華之地，而山明水秀之處在古代大多是窮鄉僻壤，他又何嘗得見？所謂“江南第一山”之御封，不過是少見多怪，難免有井底之蛙的嫌疑。

從另一個入口進門，古樸高大的樟樹迎接我們，把炎熱也擋在了門外。正對的.就是映山湖，湖面碧藍清幽，畫船凌波，楊柳拂水，真是“萬柳陰中系客船，桑條如竹葉如錢”。

往右，是天下第二泉，清韻悠揚的《二泉映月》就是阿炳受它的靈感激發創作的。至於天下第二泉的稱號也是有來歷的。其實，天下第二泉原名惠泉，據說，經茶聖陸羽品評，在二十種泉水中名列第二，遂名二泉，至今這裡還有陸子祠用來紀念他；該泉甘洌可口，李紳稱其為“人間靈液”；蘇東坡慕名品泉，吟有“獨攜天上小團月，來試人間第二泉”的佳句；宋徽宗將其列為貢品，“月進百壇”；康熙、乾隆六下江南，都君臨惠泉，品茗吟詠。這樣的地方，我們當然不能不慕名而去，領略它的古韻詩情。

又轉過一個小彎，穿過一道月門，來到一座院落。房舍古色古味古風古韻，一顆不知名的參天古木遮去庭院大半片天空，一地落蕊細細密密，空氣裡飄盈著濃郁的香，恰似鐵觀音的味道。院牆上藤蔓纏絡，紫色的花穗給小院增添了無窮的生機。

出院門，過山麓畫堂，一條山徑曲折消失在綠蔭深處。向下，一眼清潭躲藏在山石之後，潭裡細魚可數，悠哉遊哉。潭水順溪而下，真是“九曲清流”，更添幾分清涼。

曲曲折折，終於來到了天下第二泉。只見一座亭中兩口古井一圓一方，圓井深不可測，方井卻是淺淺地盛著一點清水。這情景讓我們大感意外，真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廊橋迴環宛轉，楹窗之外是一池綠荷。荷花嫣然，游魚嬉戲。我不禁想起了“楹外荷花水接天，閒來僧閣枕書眠”的詩句，果然好景緻。

“樹陰滿地日當午，夢覺流鴛時一聲”，不知不覺，已經中午，可是卞賽賽的柢陀庵錦樹林和阿炳的紀念館還沒去呢。也罷，就當嚮往吧。

出門，又進入鬧熱的紅塵，想想剛才的曲折幽深，蟬聲鳥鳴，也還不錯，“江南第一”還是有它的內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