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樹長滿一場生涯的優美散文

昨天送堂弟回校回來的時候，走到村裡的國小，看到一枝樹椏伸出牆外。樹葉枯黃，天氣昏暗，還有後面的教學樓，自成風景。從來沒覺得國小的樹如此美過。看見它，就彷彿看見一場兒時我生活的電影。感慨想想，生命初段的生長、學習、向上，都有它的身影。

眼前這棵樹，陪伴我懵懂的國小生涯。

國小時，暮秋時節，回校學習，吃早餐後洗碗，這棵樹總會調皮，給幾根下飯菜。樹枝搖曳，拂過臉，像是鼓勵。讀書時，書聲琅琅，那樹也在跟著念，還伴隨舞蹈。一片片樹葉，有金黃的，有深綠的，也有剛剛發芽的。一陣風過來，呀呀聲，是母親深切的叮嚀。下課鐘聲響起，學生魚貫而出。有人組織了捉迷藏遊戲，於是好多人藏在樹後。這時，樹影斑駁了人影，也不見了人。如果有人找來，抱著樹轉圈，又是一段快樂。秋天很快逝去，但有樹的陪伴，我適應了學校，不哭，不鬧。每天最嚮往它。它陪我走過每一個自卑過的日子。冬天，寒風肆虐，落葉紛飛。風把刀割般的疼傳給孩子。每個孩童都穿著薄薄的布鞋，抵擋不了寒冷。窗是壞的，都透了風，我們寫字，每寫一個，都要握握手，跺跺腳。樹卻直挺挺的，雖然樹枝搖曳，卻婀娜不已。它彷彿在告訴我們，冬天不冷，也可以開出最美的姿態。下課，我們男生團團將它圍住，竟然也覺得不冷了。就這樣，從暮冬到暮春。

天空滿是落花的時候，我們已經又長大一點。這棵樹也開了花，鵝黃色的。松脂般的香氣，從教室到操場，從舞臺到水榭，這時語文老師在講樹，我的思緒飄到了外面。黃色的花蕊紛紛而下，是一場雨，落在溫厚的地上。樹葉積滿一層，滿滿的，光著腳丫，也不會咯著。樹葉不會浪費，拿去燒了，又灑在樹根下。這樣，春天過後，樹就可以將葉子繁茂，撐一夏陰涼。春天，這棵樹也有嫩芽，一絲絲長髮，比那柳樹多一份大氣，多一股野性的美，婉柔間有一份堅毅。它的綠，是清新的，沁爽，甘涼，不似湖水那樣綠的濃，也不似楊柳那般淺。是恰到好處的綠，不會閃眼，也不會感覺春的味道不濃。是像少年的'堅持，總是世上最單純的活力。還有那樹枝，是少年的臂膀，有力，青春十足，像是一團篝火，燃燒所有的不安，給予人溫暖。國小後來的日子，他見證我當上少先隊員，見證我努力學習。一年又一年，像呼嘯而過的火車，載著我的夢，一路向前飛馳，生長。常常累了的時候，坐在樹根，翻《意林》，翻自然課本。有時看著地圖，記下了一串國家、省份，懵懵懂懂的記住了一些仇恨與寬容。就像這棵樹，與荒草一起生長，也不惱,樹杈上寄生一顆雜樹，大藤，也是微笑。大家都是活著，何必相相兩害呢。若果不能共生長，那不相往來便是，何必給自己一身氣。

少年時期，每次成績差與不差，我都告訴了樹，寂寞時，也會和它聊天。有了它陪我走過這幾年，幾季冬秋，春夏的交替。我決定了前進。它教會了我許多，回首再去看它，樹木蔥榮。她靜靜地立在那。其實，鄉村裡的樹，大抵是這樣子。溫暖從來不說，卻讓人依賴，寄託情感。風過來，不是風的聲音，而是樹在說話，不和誰說，只和小孩，還有存有紀念的人說。說什麼，說天的遼闊，地的厚深，花的奉獻，草的無私，以及認為想這些的人。我抬頭，見的是這棵樹。風影搖曳，放著孩童玩耍的電影，美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