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與肉詩歌

一

時間停在八點一刻，夜已然很黑很黑

窗外的雨比淚水更加洶湧

難道這是上天給予您隆重的祭奠

靈魂與肉體不再同呼吸

一個向著九天之外不斷攀升，一襲白衣

像生長在我心底多年的天使

一個朝著腳下的泥土深深地下陷

讓我想起埋葬過無數紅軍的茫茫草地

病床上的被子白得刺眼，看不清您的'臉

層層白霧糾纏著織成了厚厚的簾

一邊是安靜、清晰的天堂

那裡沒有匆忙的腳步和捉摸不透的心

另一邊是痛苦、模糊的塵世

這裡有真切的疼和無法開啟的心門

您漂浮在半空中凝視著一群人

終究搞不清誰是真正的傷心，不如微笑

二

一直都不願意相信這樣殘酷的事實

在那個當口，我竟然不能擠出幾滴淚水

眼睛幹疼，彷彿要著火似的

許是我得了要命的眼疾，這個藉口不錯

您緊閉雙眼，溼溼的眼角寫著遺恨

像我這般的不孝子孫是應該得到咒罵

耳朵裡全是熟悉的聲音

除了憨厚慈祥的笑，便是無盡的嘆息

傷痕累累的軀體平躺著，不用擔心噴血

因為沒有力氣，因為血不再流淌

終於看到您停下了轉動的發條，歇歇吧

回家的路還很長，很長

翻山越嶺，幾時能望見門前的咧咧白帆

還有骨瘦如柴的白髮老孃

回吧，回吧，松柏環繞的黃土地上

大片紅紅的柿子樹下就是您永遠的家

泣書於甲午年九月初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