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聯考散文彙集

來源:才華庫 2.45W

大學聯考散文欣賞篇一:俯向大地的身影

大學聯考散文彙集

這些年來,我的筆下總是很少提到自己的母親。我覺得至今還沒有找到可與母親般配的文字,就好比我們已探明腳下是一座豐富的礦藏,由於擔心技術水平達不到,而一直猶豫不決,遲遲沒有開採。

那是去年深秋的一個黃昏,我從定遠縣東部的小鎮岱山下車去豆村,沿途的田野,該收割的已經收割了,眼前的每一塊赤裸的土地,就像產後的孕婦似的,安安靜靜地躺在那兒,見不到一個來打擾它的人,只有田邊地角盛開的野菊花靜悄悄地陪伴著它。

一個老婦人的背影出現在我的視野裡;青衣青褲,頭上扎著時下很少見到的那種黑色的包巾,右手握著一把小鋤。舉起,落下,舉起,落下……在鋤頭偶爾停頓的間隙,從翻起的泥土裡撿起一點什麼,隨手丟進身旁的籃子裡,再繼續翻著泥土。當我走近,才認出是母親。我小聲地叫了一聲媽,她愣怔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急忙丟下手裡的鋤頭,想立即站起來,可是掙扎了幾次,最後還是在我的協助下才完成了那個簡單的動作。母親的兩個膝蓋處粘滿了泥土,我不由自主地就跪了下去,替母親輕輕地撲打,撲著撲著,眼淚就出來了。

母親是一個惜糧如命的人。她三歲就跟著外婆討飯,至今她的左腿還有當初被惡狗咬傷留下的疤痕;七歲下地給東家割麥子,餓極了就搓生麥粒吃;三年自然災害時期,她的兩個女兒相繼被飢餓奪去了生命。糧食在母親的眼裡比什麼都金貴。記得小時候,我家的糧食總是不夠吃,為了能夠從工分以外多獲得一點糧食,母親請鐵匠給我打了一把小鋤頭,每到秋天,當隊裡的花生、紅薯、胡蘿蔔收穫之後,她就叫我到地裡翻找遺落的果實。雖然如今的生活早已改變,父母的生活費用也由兒女們全包了,可母親依然是一個拾穗的人。是如今村裡唯一的一個,可能也是最後一個了。母親總感嘆道,人哪,最容易忘本,只要三頓飽飯一吃,就記不得捱餓的滋味了。

前年秋天,父親打電話說母親病了,我匆匆忙忙趕回到豆村,只見瘦弱的母親睡在床上蜷作一團,我上前握住她枯瘦的手,粗糙得猶如一截乾枯的樹幹。父親嘮叨著,他說牛喘氣那塊水稻田你是知道的,爛泥深得連牯牛都拔不動腿,我叫她不要去拾稻穗,她非不聽……母親微微地睜開眼,下意識地剜了父親一下,父親便不再吱聲了。這時我發現母親的床邊碼放著一堆稻子,我一下全明白了。

母親託人把拾來的稻、麥拿到鎮子上去賣,再把賣來的錢放在一個小木匣裡,就等著過年了。母親喜歡過年,過年時兒孫們就像歸巢的小鳥,一個個都從很遠的地方飛回來了,這時母親會開啟那隻木匣子給大家發壓歲錢,發一個,說一句,這是地裡拾來的。當我的兒子接過壓歲錢時,他撲通一聲雙膝跪地,深深地磕了三個頭。我想,兒子的頭,既是給母親磕的,也是給土地磕的,儘管他離土地已經很遠了,但他的生命裡卻流淌著土地的血脈。

在我寫這篇短文的時候,母親的身影總是在我的眼前晃動。朦朧中,她佝僂的身影離土地似乎更近了……

大學聯考散文欣賞篇二:浴夏、淋香

夏的風,吹皺了一池碧水和寧靜。

放逐綠色,亂情與妖冶後的風韻。放縱風月,抵禦與魅惑後寂寥。

就這樣,一個季節的退縮,迎來了另一個季節的妖嬈。忽然而至的熾熱,使得原本的矜持,無一不揮發出涔涔的體液味道。就連陰闕背涼之地,也密佈著新綠茸茸的滋生。與其說這是張揚後的成熟,不如說這是情致後的嫵媚。

夏天,就這樣來了。

想是,你也在歡呼。

1、

夏,是一場追逐。

夏的綿延,讓所有萌發出來的搖曳,都會放情與野性的迴歸。生長的誘惑不可鎮虐,那是原本就該的執拗。聆聽花開的聲音,是人性的本能。沸點的高潮,不代表心性醜陋。陽痿的躲藏,不說明靈魂豐潤。出綠的時節,花開荼蘼。出綠的時節,淫色盪漾。夏日,充沛到了極致。

終需一個人跋涉,就追逐一次完美。於是,裸露了靈魂深邃。於是,放縱了勃然而起。這文字,便是意識流的剪接。這文字,便有畫面感的悅動。若罌粟,醉一季的妖嬈,終會在你我心裡驚豔。

你會聽,這夏日裡的野合的呻吟。你會看,這夏日裡的追逐的背影。

痛的撕裂,悲的掙扎,靈魂的各自在彼此赤裸中遇見。時而歡樂,時而憂傷,心語的喃呢在你我凝視中聆聽。於是,放下生活現實的窘迫。於是,獲得生命理想的尊嚴。

你說,那的天很藍,一起呼吸通透的遼闊,讓暖暖的陽光蔓延。於是,我放下行囊,等候著明媚。不期而遇的邂逅,是生命路上優雅的意外。再多的刻意,不過是為了在此忘卻的淋漓。

你說,心裡的陽光,終將刺破所有的陰霾,融化掉目光所及的蕭瑟,暖暖地溫潤著一季的皸裂。那我,植一抹陽光,抵禦這個黴亂季節中的招搖,與你的天南和我的地北相約,共享心中的闌珊。

當世界變的不知所措,當安靜也成為一種奢侈,我寧願一個人沉迷與心性的墮落。一發不可收拾,一發不可抗拒。

一抹明媚,一瓣馨香。一片盎然,一望回眸。在清麗透徹的陽光下,便是一番風景。一盞香茗,一卷書墨,一落窗明,一艾心情。在思緒幽然的專注中,便是一回自得。於此,讀書在於內斂,讀人在於釋放。與此,夏日雖可共閱,景緻卻不相同。

小城,安祥,寧靜。江岸,水色,清涼。赤裸著酮體,一任陽光揮灑。與旅人垂釣,與愛人暮晚。熙攘接踵的悅動,勁馳與夏的追逐,那是生命的浪漫。

我生命中的小城,一樣為你留白。

2、

夏,是一次盛放。

當愛成了信仰,愛就會不朽。可誰又是誰的虔誠,只有夏天的盛放,永遠是不朽的色彩。

蓬勃的季節,獨自一場繁華。尋找你妖嬈的盛放。靜篤我堅韌的拔節。即便彼此不能同遇,也要在蔥翠中再一次陷詬。因為,你會來,所以如夏季節我等。

愛,可以不顧一切。但是,愛,卻不能目無一切。夢裡,依舊溫吞著你曼妙的細節。醒來,陽光卻照的所有面目全非。一樣的朦朧。

我問過你,人這一輩子,被人惦記是一件幸福的事。不是嗎?

我知道,所有的陳舊,不過是自虐的冰凍。執拗的生髮,終會擠出冷冽的寂靜。或百無聊賴的堅持,或兼濟修為的刻意,陽光下,你我篤信,夏日裡雌雄媾和的芬芳。

你明白,生命原本粗糙,生活卻愈發精緻。粗糙能為生命打磨,精緻卻為生活沽售。沙礫間步履忐忑,喧咋中靈魂孑孓。熨平以往時光的皺褶,撿拾遺棄文字的琢磨。青睞一番自恃的陶醉,體會一次揶揄的圍觀。為文字,讀懂禪悟的哲學。

「望而生香,顰若桃花,笑尤嫵媚,矜持羞答。雨巷深,紅燈掛,一湄含煙處,不知是誰家。」——語境表達的是意境,意境體會的是心境,心境容納下禪境。

我終將在你的盛放中,溼潤。

3、

浴夏、淋香。

一朵盛放,與夏敘。一箋笑靨,與花語。萃秀已嶙峋,花開至荼蘼。風月一回情未了,邂逅一次夢幻虛。這不是輪迴的錯愕,這只是不期的相遇。愛的季節,就該植入愛的程式。

浴夏,淋香。多美。因為,有你。

內心的強大,不在於夢想中無休止的澎湃,而在於現實中百折不回的思考。靈魂深處的掙扎,不是痛無可痛的呻吟,而是一切都會敗給時間的無奈。靈魂歸順了自己,光陰才有了味道。生命不過是拜謁的宿命,煙花才是豔遇的冗長。

悲憫是一種情懷,更是對生命的敬畏。不是我不會快樂,而是我懂得靈魂的刺疼,遠比虛妄的幸福來的深刻。

浴夏,淋香。多美。因為,有你。

於是我說,即使過了很久,我知道你那時的沉默,意味著什麼。可我一直堅持,讓沉默烙在你的心裡。看清了自己,就不會埋怨別人。看清了別人,就不會高估自己。講出來的一定不是道理,悟出來的才是道理。

人,要麼出人頭地,就要學會盛放。要麼忍受生活,就恪守你的矜持。

悲憫是一種情懷,更是對生命的敬畏。不是我不會快樂,而是我懂得靈魂的刺疼,遠比虛妄的幸福來的深刻。

浴夏,淋香。多美。因為,有你。

於是我說,文字裡擱著純粹,純粹是漂白心靈的痛苦,痛苦是生活的思考,思考才是生命深刻的絕美。魔,是穿著衣服的鬼。佛,是不裸禪心的人。或,與魔生智。或,與佛善施。

浴夏,淋香。多美。因為,有你。

我對你說,文字的生命在於:一是意境之絕美,二是思考之深邃,三是表達之貼切。意境是文字的筋骨,卓立不群。思考是文字的靈魂,啟迪回味。表達是文字的外貌,凜然端莊。如此,文字中才能品咂出清冽的滋味,感悟出生命的姿色,縈繞出彼此的共鳴。

一個慵懶的午後,以文字為清涼,以閱讀為淋香。

夏日裡,因為,有你。

大學聯考散文欣賞篇三:花開不敗

大學聯考是人生的一場歷練,認真對待過大學聯考的學生,身上都會多了一份堅韌。大學聯考其實是一個人的戰爭,在這個戰場上唯一的敵人就是自己,所以說,有時候你只需打敗自己,就會取得成功。學習是一件寂寞的事,有句話這麼說,但凡成功的人都能耐得住寂寞。當你拒絕了網略遊戲、同學聚會、野外遊玩、放空發呆而坐下來塌心學習時,你離成功就不遠了。我們一起來欣賞,已成功的人給我們寫的:花開不敗。

我不知道應該怎樣寫,準確地說是不知道用怎樣的文字把這一年的心情完整地串起來,讓它們如絢麗的水晶不失原味地掛在那兒,讓你們分享,讓你們明白。

在這個熱得要命的八月寫下第一個字元的時候,我突然注意到窗外成片綻放著許多不知名的小花,紅的,黃的,粉白的,澄藍的,花花綠綠地漾在一起,滿目漂亮的色彩。天啊,這些花是什麼時候開放的呢?這樣如火如荼的勢頭應該不會只有幾天的時間吧。

我不知道這一年裡這些花兒是不是也是這樣漂亮地開放著,如果是,我想我應該感謝它們。我嗅得出空氣裡有許多甜美的味道,有一個很美麗的詞突然冒出來:花開不敗!

花開不敗。

花開不敗啊!我想我終於可以平靜下來,告訴你們這一年裡發生的許多故事,我想無論將來再發生什麼事情,這一年裡的點點滴滴、滴滴點點,我是再也不會忘記了。

高三開始的前一個星期,開了一次家長會。

那是一次很嚴肅的家長會,一次沒有人缺席,甚至沒有人遲到的家長會。班主任在那次會議上調動起了家長几乎所有的情感。高三的重要性自是不用多言的,所謂"成也高三,敗也高三",無論過去孩子們多麼輝煌,也不論他們多麼失敗。班主任那麼一個瘦弱的小姑娘,竟然靠在講臺邊上一講就是鬥志昂揚的兩個小時,無非是讓我們相信,什麼事情都是有可能發生的,奇蹟或惡果,都會在這一年裡戲劇般地粉墨登場。

學校為了讓每個學生清楚地瞭解自己在班級、年級,甚至在區裡、全市的排名位置,精心製作了一張高一高二的各科成績排名表。現在想起來,我不得不佩服那張表的細緻程度了。每一門成績的總分、標分、名次,與年級裡的均分對比情況,甚至還有精心設計的由此得出的成績曲線走勢圖,最後還附帶綜合名次的具體分析。密密麻麻地擠滿了一張紙,真可謂煞費苦心。

父親是陰著臉從學校回來的,情況如我所估計的一樣不容樂觀:年級排名290名。可怕的位置。

"還有希望的。老師說的,什麼都是有可能的。"父親說他是相信我的,然而我卻不知道是不是應該再相信自己一次。可是,已經沒有退路了。我們是過了河的孩子,不能回頭。

我惟有揚鞭策馬,奮起直追,才對得起父母,對得起老師,最重要的是對得起自己。

十一年漫漫的準備期,終於到了要拉開戰幕,拼命一戰的時刻了。我必須和我的散漫、不負責任的過去說聲再見。

我在已輸得一敗塗地的情況下倉促應戰,然而戰鬥已經開始了,躲都躲不掉。

高三真的很不一樣。

對於高三來說,寫文章絕對是一件奢侈又浪費的事情。我不得不佩服高三的強大動力,書桌上的催稿單越積越多,我收拾起鋼筆和稿紙,毅然地和它們說再見。那隻雕著好看的龍紋的銀白色鋼筆太沉重,我拿起來的時候真有點力不從心,所以,我決定放棄。

在高三剛開始的那段時間,幾乎每個人都是躊躇滿志地躍躍欲試,每個人都魄力異常得非復旦交大不進。我在床頭貼了一張"殺進復旦"的特大標語,在每天早起和入睡前都大喊幾遍,以增加自己那點少得可憐的信心。所有的夢想都在大學聯考的壓力下抽象成了自己認定的那座神聖學府。當時一聽到關於復旦的一切訊息,我就立即熱血沸騰,激動不已,彷彿所有的東西都在那所學堂耀眼的光環下黯然失色。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第290名的分數和復旦的巨大差距,周圍的同學們似乎也沒有意識到那種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可怕陣勢。我們固守著心中的夢想,祥林嫂般地嚷嚷著"我要××",那種心理和由此製造的一觸即發的緊張氣氛,是沒有高三經歷的人所不能體會的。

來自高三的第一次真正較量很快來臨了。

第一學期的期中測驗。一次我們認為已經準備得很好卻被殺得慘不忍睹的考試。

我們的排名就如同老師先前所預言的那樣來了一個天翻地覆的變化。班裡許多從前名不見經傳的同學如同一匹匹的黑馬,一下子讓大家大跌眼鏡,起起浮浮、竄上滑下之間,許多人開始變得實際起來。北大的校門的確藝術得夠格,可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在那兒感受高雅的,粥少僧多的尷尬讓每個高三學生在現實與夢想的巨大落差前狼狽不已。

我是極少數仍抱著幻想不放的人。請注意我用的是"幻想"一詞,也就是那種在當時看來是絕對不可能實現的事。按理說,我這種在高一高二不爭氣地徘徊在二、三百名之間,而在高三已開始1/4,卻仍是保持小幅盤長勢頭的人對復旦這樣一所全國頂尖的學府是不應該再產生任何幻想的。可是天曉得我當時怎麼就會有如此一種革命樂觀主義精神。我固執地抱著"每考一次,前進50"的念頭,痴痴地盤算,傻傻地得意。

而後來的事實也證明,正是由於當初自己那種嚇人的樂觀,才有了執著下去的動力,才使絕對不可能的事逐漸地一步步閃現出希望的曙光。

接下去的日子開始變得越來越平淡,越來越簡單,單一得重複。

每天早晨,我氣喘吁吁地衝進那間坐得撲撲滿的教室,放書包,拿練習,開始演算。那一個個相似卻又不太相同的日子現在想來已經抽象成了總是寫得密密麻麻的草稿紙,黑板上一直擦不乾淨的公式、習題,教師一句句發自肺腑的叮嚀和永遠飄浮在空氣裡的粉筆屑。

班裡同學的幽默細胞在這種單純的環境中被訓練得異常尖銳,任何一點細枝末節的小事一旦被抓住了,就立即被誇張地擴大再擴大,然後引來全體的轟動。某作家的一篇關於"放狗屁/狗放屁/放屁狗"的文章,竟然引來了全班同學拍桌子大笑、拆桌腿敲打的瘋狂舉動。老師說,這是一種高三綜合症的表現,因為我們的生活太單一了,因此,任何一點能激得起漣漪的東西都會給我們帶來不可估量的快樂。

每週五下午兩節課後的短暫時光被我們定為"遊戲日",我們絞盡腦汁拼命地往學校帶東西玩。有一種"彈硬幣"的小兒科遊戲,特別受到我們的青睞。弄幾個一角、一元的硬幣放在桌上,用幾塊橡皮搭起來做球門,不管男生女生全都趴在桌上大叫大笑,煞有介事地玩得不亦樂乎。我自己也搞不明白,已經舉行過成人儀式的我們怎會這麼就容易滿足,笑起來怎麼就這樣歇斯底里。

"玩的時候就拼命地玩,學習的時候就拼命地學習。"是我們高三學生信奉的一條顛撲不破的真理。

大學聯考倒計時牌上的數字越來越小,我們已經沒有時間了。老師向我們嚷:"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吧。"

後來有一天,不知是誰在教室裡插了一捆新鮮的百合,粉白的那種香水百合。整個秋季,教室裡始終縈繞著百合恬靜的味道。我們就不經心地在淡淡的甜香裡一日復一日地演算,沒有人去刻意注意那捆恬然的百合,但它和它的味道卻真真實實地深深烙在了每個人的心裡。

我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來準確地表達那一階段自己的感覺,可能是"踏實"吧。我依舊在每天早起和晚睡的時候大喊一句"殺進復旦",但卻不再一遍又一遍地將"復旦"掛在口頭了。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地將夢想收藏在心底,用各自的方法盡最大的可能努力著。進步和榮譽這些縹緲的東西都是我們不能抓住的,只有這一天一天實實在在的日子是我們可以看到並握有的。我看得見我的同學們和我自己在這一天天質樸的日子中真實地努力著,我的成績就在這種踏實感中穩步攀升,一點一點不快也不慢地前進。這種感覺,現在想起來,真是很好。

高三第二學期的日子較之第一學期的平靜有了較大的改變,增添了許多躁動與不安的成分。

第一輪對知識的梳理和第二輪對綜合題的系統掌握已經告一個段落,第三輪緊張的考試和題海戰術的轟炸接踵而至。

那真是一段難以形容的日子。

課表改成了"語語數數外外+1+1自修自修"這樣可怕的形式。老師上課通常不再幫我們概括什麼,只是發下一疊一疊的各科模擬卷當堂測驗。我不知道老師怎麼會有那麼多的考卷,每個區的每種卷子我們都要做一遍,分析一遍,再抽查一遍。還有別的市的、全國的各類統考卷,甚至連那些不知名的學習類報刊上的怪試題也被老師無一遺漏地蒐羅下來給我們做。

一節課的小測驗,兩節課連在一起的大測驗,全年級統一的自修課模擬考,所有的考卷都要算分,老師來不及批的小測驗就讓同學互相交替著批。分數於是成了這個冬春交替的忽冷忽熱的季節裡最刺激人又最不值錢的東西。

那真是一種強有力的刺激。

每天背n個單詞,每天做n張試卷,每天完成n份訂正。

計劃表上塗得密密麻麻,每完成一樣就用彩筆劃去一樣。那一道一道觸目驚心的槓槓和考卷上紅豔豔的大**,滴零滴落地灑滿了每一個黃昏和早晨,鋪滿了學校和家庭那條惟一看得見漂亮花朵的小路。

像山一樣高的發黃的紙頁,浸在發黴的空氣裡緩緩地挪動。有時候在家背書背得眼淚都要掉下來,書都想扔到窗外去。可是,只要默唸幾遍"復旦"馬上就會平靜下來。我載著沉重的腦袋、空白的心,心甘情願地埋在那間要餿掉的屋子裡一遍遍地"之乎者也,abcd",執著啊執著,我不明白我這麼一個散漫慣了的人

怎麼會一下子變得這麼正襟危坐,感天動地。

那是高三最刻骨銘心的一段日子。

到如今,我坐在空調房裡愜意地整理著高三一年的書籍,仍是佩服自己當時的毅力和勇氣。幾大本密密麻麻寫滿批註的筆記,半米高的每張都仔仔細細做、仔仔細細訂正和分析的考卷,還有一本字典一樣厚16開的數學經典習題,每道題竟都有四、五種解法,被看了不下10遍。在那個冷得要命的冬日和氣候怪異的春天裡,我用龜裂的雙手和粗糙的筆跡一個字一個字、一道題一道題地編織著心中那個惟一的夢想。我想這就是高三所帶給我的影響與改變吧。

成長是憧憬和懷念的天平/當它傾斜得頹然倒下時/那些失去了月光的夜晚/該用怎樣的聲音去撫慰

老狼的歌我很喜歡,在那一段日子裡,老狼讓我安靜,讓我釋然。我想如果要用一個人的歌聲去給我的高三配樂,老狼的,很合適。平靜下藏著波瀾的聲音。

我帶著290名的恥辱,用一種破釜沉舟的心情和現實作最後的搏鬥。我仔細審視了一下手中的砝碼,什麼都沒有了,只有努力。我想,每個曾經拼搏過高三的人都體會過這種攔截掉所有退路的狹隘的美麗,都是在用心在感受最後的心情裡的那種悲壯情懷。

填志願是一件要命的事情,遠比我設想的要複雜,讓人受不了。

我以為我會瀟灑地在第一志願填上"復旦大學"的字眼,然後得意地繼續我的夢想。我甚至設想了假如父母反對或老師不贊成,我會用怎樣的話語去填塞,用怎樣的言辭去反駁。然而,那都是填志願以前的想法了。"以為"是"以為","現實"是"現實"。

而事實上,填志願這一過程,的確成了我高三歷程中最為波折的一件大事。

老師反覆強調一定要根據以前幾次重大考試的分數和排名以及高一高二的一切表現來衡量自己的位置,我的信心於是在一次又一次地排序和比較中消失殆盡。我行嗎?我可以嗎?在"殺進復旦"的橫幅前我的回答一次比一次底氣不足,細弱的聲音在殘酷的現實裡被攪得支離破碎。

老師們原本鼓勵的態度在這個時候全都來了個180度的大轉彎。他們找你談話,用升學率,用前幾屆慘不忍睹的失敗例子想方設法地讓你害怕,讓你體會"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毛骨悚然。

"保守,保守,再保守些。"成了填報志願的首要原則。

我的處境有些令人絕望。全家上下的那點可憐的背景不足以引起任何能人慈愛的眷顧,自己的成績又軟弱得沒有一點吶喊的能力。縱是大半年的努力換來了年級前80名的稍稍靠前的位置,但在290名的陰影和復旦這道高不可攀的門檻前也變得悵然無力起來。

開始不斷地有同盟者退出來。

他們中有的因為某所次一點的學校的五分承諾,有的因為父親認識某所高校的靈魂性人物,還有的因為

被老師們的軟磨硬纏弄得暈頭轉向,總之,他們放棄了。

我一下子變得孤立無援起來。父親甚至揹著我去華政領了一張10分的加分表格,整日沒完沒了地向我陳述

學法律的無量前途。最後,甚至連校長也發話了:"你考復旦,只有30%的希望。要考慮清楚啊。"

那幾日我的神經變得空前脆弱起來,在難以企及的夢想與相對保險的退步中飄忽不定,猶豫不決。一位華政的學長竟然用這樣的話安慰我:"先填我們學校吧。要是真的考了很高的分數,大不了坐到復旦門口去哭一場嘛!"

於是,我選擇放棄。我不敢讓復旦如同一個美麗的童話僅僅存在於口頭,我不敢用不自信的雞蛋去碰一下那堅硬無比的石頭。我無法忍受萬一失敗所帶來的那種從天堂到地獄的絕望。我在全票贊成的歡呼聲中,顫顫抖抖地寫下了那所想也沒有想過的學校的名字,任"背叛"的字眼在腦中炸開。

交掉表格後,我一個人坐了兩個小時車偷偷地跑到復旦的校園裡去坐了一個下午,去哀悼我夢想的破滅。

復旦真漂亮啊。鋪天蓋地的杜鵑安靜地在校園裡醉人地開放,恰到好處地映襯著我想象中肅穆、神聖的復旦校園。我的眼淚一下子流下來。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一個做了12年的夢就這樣被一張薄薄的紙所徹底打碎,我不甘心高三這一年來日日不顧一切的拼搏就這樣被一句"保險"的理由而葬送。我知道沒有什麼可以替代復旦在我心中的那種舉足輕重的地位,若是真的以高分進了其他學校的任何一個系,那種遺憾又豈是坐到復旦門口去大哭一場所能排遣的呢?

我知道那一個燥熱無比的星期天下午,對我而言意味著一種執著信念的勝利。現在想起來,那一個下午的寧靜美麗的復旦,幫助我做出了一個屬於我自己的多麼重要的決定。

我終於還是在所有人詫異的目光下要回了我的那張志願表,鄭重地在表格上工工整整地填上了"復旦大學"那四個令我激動的大字。那真是我12年來寫得最舒服的、最漂亮的四個字。這四個字也是我這麼多年來憑自己的.意願所做出的最重要的一個決定,是體現我人生最初分量的一個決定。

我要我所要的,縱使是在現實面前被撞得頭破血流,縱使是在大學聯考場上輸得一敗塗地,這是我自己做出的選擇。

接下去的日子就再也沒有什麼值得書寫的地方了。交掉了志願表的我們,沒有什麼再值得勞心傷神的東西,讀好書,做好卷子,放鬆下心情,一切就是這麼簡單。

至於那被無數人稱之為黑色的三天,我以為緊張是有的,但對於身經百戰的我們來說,當它是一次特殊的模擬考,坦然面對就可以了。我覺得自己當時真是超乎尋常的冷靜,心不慌手不抖地就做完了所有的考卷,監考老師露出難得的微笑,"考完了?""嗯。"我的高中結束了。走出考場的時候,腳有一點發軟,腦子裡嗡嗡作響。整個身子像被抽去了主心骨一般癱作一團。疲倦像小山一樣壓過來,我累了,真的累了。交掉了考卷,彷彿交走了半生的囑託。三百多個飽含汗水與淚水的日日夜夜呀!

排山倒海的感覺湧過來,把我無聲無息地淹沒。

拿到復旦的通知書後終於還是忍不住去看了那間熟悉的教室。五樓南邊走廊向裡走的最後一間屋子,高三一年的青春從這裡流走。講臺上的玻璃瓶裡意外地插著一束淡紫色的勿忘我,嫩綠的小碎花瓣零星地點綴其中,輕輕地在風裡搖曳。

我和我的朋友們就在這樣一間一年四季都有花朵綻放的屋子裡共同走過了一段最最艱苦的歲月。現在,他們中間有的去了北京,有的去了南京,或是留在了上海的某一個遙遠的角落。我想起我的同學們把頭埋在亂七八糟的草稿紙裡演算水的張力的情景,我想起我把腳蹺在前座的凳子上嘰哩呱啦地背政治的情景,我小心翼翼地將這個小屋子裡曾經那麼真實地上演過的每一個飽含酸甜苦辣的小故事深深地埋藏在心底,它們都是我難忘的高三一年的最好見證。

我們都曾經因為一個共同的目標而相聚在這裡,現在,每個人又不得不為了新的目標而各奔前程。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畢業晚會上許多男生都留下了眼淚,歡樂也好,痛苦也罷,畢竟這一段的真實是我們共同攜手走過的最具有分量的人生。

高三的三百多個日日夜夜裡的一點一滴,也正如一朵一朵奼紫嫣紅的小花,開在每個人的心裡。也許不是每朵花都美麗得驚天動地,不是每朵花都能結出豐碩的果實。但那些花兒的確真真實實地在每個人心中最柔軟的地方綻放過一回,也確確實實留下過一些花開的甜香。這些花兒的影子連同高三帶給我們的,是今天我們用來看世界的一雙成熟的眼睛,這份刻骨銘心會影響著我們今後在人生路上的每一個選擇,每一次決定。

花兒開過了。我們承認也好,忽略也好,只要花開,就會不敗!

大學聯考散文欣賞篇四:柴禾

我們搬家時,那垛燒剩下一半的梭梭柴,也幾乎一根不留地裝上車,拉到了元興宮村。元興宮離煤礦很近,取暖做飯都燒煤,那些柴禾因此留了下來。

柴垛是家力的象徵。有一大垛柴禾的人家,必定有一頭壯牲口、一輛好車,當然,還有幾個能幹的人,這些好東西碰巧湊在一起了就能成大事、出大景象。可是,這些好東西又很難全湊在一起。有的人家有一頭壯牛,車卻破破爛爛,經常壞在遠路上。有的人家置了輛新車,能壯幾千斤東西,牛卻體弱得不行。還有的人家,車、馬都配地道了,人卻不行了——死了,或者老得幹不動活。

我們剛到父親的住處時,家裡的牛、車還算齊備,只是牛稍老了些。柴垛雖不高,柴禾底子卻很厚大排場。不像一般人家的柴禾,小小氣氣的一堆,都不敢叫柴垛。父親帶我們進沙漠拉柴,接著大哥單獨趕車進沙漠拉柴,接著是我、三弟,等到四弟能單獨進沙漠拉柴時,我們已另買了頭黑母牛,車軲轆也換成新的,柴垛更是沒有哪家可比,全是梭梭柴,大棵的,碼得跟房一樣高,劈一根柴就能燒半天。

現在,我們再不會燒這些柴禾了。我們把它們當沒用的東西亂扔在院子,卻又捨不得送人或扔掉。我們想,或許哪一天沒有煤了,沒有暖氣了,還要靠它燒飯取暖。只是到了那時我們已不懂得怎樣燒它。劈柴的那把斧頭幾經搬家已扔得不見,家裡已沒有可以燒柴禾的爐子。即便這樣我們也沒扔掉那些柴禾,再搬一次家還會帶上它們,它們是家的一部分。那個牆根就應該碼著柴禾,那個院角垛著草,中間停著車,柱子上拴著牛和驢。在我們心中一個完整的家院就應該是這樣的。許多個冬天,那些柴禾埋在深雪裡,儘管從沒人去動它們。但我們知道那堆雪中埋著柴禾,我們在心裡需要它們,它讓我們放心地度過一個個寒冬。

那堆梭梭柴就這樣在院牆根呆了二十年,沒有誰去管過它們。有一年擴菜地,往牆角移過一次,比以前輕多了,扔過去便斷成幾截子,顏色也由原來的鐵青變成灰黑。另一年一棵葫蘆秧爬到柴堆上,肥大的葉子幾乎把柴禾全遮蓋住,那該是它們最涼爽的一個夏季了,秋天我們為摘一棵大葫蘆走到這個牆角,葫蘆卡在橫七豎八的柴堆中,搬移柴禾時我又一次感覺到它們腐朽的程度,除此之外似乎再沒有人動過。在那個牆角里它們獨自過了許多年,靜悄悄地自己朽掉了。

最後,它們變成一堆灰時,我可以說,我們沒有燒它,它們自己變成這樣的。我們一直看著它變成了這樣。從第一滴雨落到它們身上、第一層青皮在風中開裂我們就看見了。它根部的茬頭朽掉,像土一樣脫落在地時我們看見了。深處的木質開始發黑時我們看見了,全都看見了。

當我死的時候,人們一樣可以坦然地說,他是自己死掉的。牆說,我們只為他擋風禦寒,從沒堵他的路。坑說,我沒陷害他,每次他都繞過去。風說,他的背不是我刮彎的。他的臉不是我吹舊的。眼睛不是我吹瞎的。雨說,我只淋溼他的頭髮和衣服,他的心是乾燥的,雨下不到他心裡。土說,我們埋不住這個人,夢中他飛得比所有塵土都高。

可是,我不會說。沒誰聽見一個死掉的人怎麼說。

我一樣沒聽見一堆成灰的梭梭柴,最後說了什麼。

 大學聯考散文欣賞篇五:最優秀的是你自己

古希臘的大哲學家蘇格拉底在臨終前有一個不小的遺憾——他多年的得力助手,居然在半年多的時間裡沒能給他尋找到一個最優秀的閉門弟子。

事情是這樣的:蘇格拉底在風燭殘年之際,知道自己時日不多了,就想考驗和點化一下他的那位平時看來很不錯的助手。他把助手叫到床前說:“我的蠟所剩不多了,得找另一根蠟接著點下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那位助手趕忙說,“您的思想光輝是得很好地傳承下去……”

“可是,”蘇格拉底慢悠悠地說:“我需要一位最優秀的承傳者,他不但要有相當的智慧,還必須有充分的信心和非凡的勇氣……這樣的人選直到目前我還未見到,你幫我尋找和發掘一位好嗎?”

“好的、好的。”助手很溫順很尊重地說:“我一定竭盡全力地去尋找,以不辜負您的栽培和信任。”

蘇格拉底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那位忠誠而勤奮的助手,不辭辛勞地通過各種渠道開始四處尋找了。可他領來一位又一位,總被蘇格拉底一一婉言謝絕了。有一次,當那位助手再次無功而返地回到蘇格拉底病床前時,病入膏肓的蘇格拉底硬撐著坐起來,撫著那位助手的肩膀說:“真是辛苦你了,不過,你找來的那些人,其實還不如你……”

“我一定加倍努力,”助手言辭懇切地說,“找遍城鄉各地、找遍五湖四海,我也要把最優秀的人選挖掘出來、舉薦給您。”

蘇格拉底笑笑,不再說話。

半年之後,蘇格拉底眼看就要告別人世,最優秀的人選還是沒有眉目。助手非常慚愧,淚流滿面地坐在病床邊,語氣沉重地說:“我真對不起您,令您失望了!”

“失望的是我,對不起的卻是你自己,”蘇格拉底說到這裡,很失意地閉上眼睛,停頓了許久,才又不無哀怨地說:“本來,最優秀的就是你自己,只是你不敢相信自己,才把自己給忽略、給耽誤、給丟失了……其實,每個人都是最優秀的,差別就在於如何認識自己、如何發掘和重用自己……”話沒說完,一代哲人就永遠離開了他曾經深切關注著的這個世界。

為了不重蹈那位助手的覆轍,每個嚮往成功、不甘沉淪者,都應該牢記先哲的這句至理名言:“最優秀的就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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