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紅樓夢》的幾點看法(網友來稿)

來源:才華庫 1.54W

舒雁  

  

       “紅樓”雜感之一 :林黛玉

最近在圖書館借了一本《〈紅樓夢〉評論》(南京大學編印,一九七四年七月),看了覺得挺有趣的。一本書引發了許多唯物唯心、階級性的問題,很有那個時代的特點。讀這本書唯一很困難的是要確立一個自我的客觀的觀點,不能被書中的觀點影響。

先舉幾個書中關於林黛玉的論點:

1、【王夢阮沈瓶庵《紅樓夢索引提要》】(舊紅學)

“蓋嘗聞之京師故老雲,是書全為清世祖與董鄂妃而作(此書作者認為董鄂妃即董小宛)

“以寶玉演情僧,故時有與世祖關合處” 

“黛玉與小宛其關合處尤多,請言其詳:如小琬名白,故黛玉名黛,粉白黛綠之意也。小琬書名每去玉旁專書‘宛’,故黛玉命名特去宛旁專名玉,平分各半之意也。且小琬蘇人,黛玉亦蘇人;小琬在如皋,黛玉在揚州。小琬來自鹽官,黛玉來自巡鹽御史之署。……小琬入宮二十有七,黛玉入京年只十三餘,恰得小琬之半,老少相形,抑亦謔矣。不特此也,小琬愛梅,故黛玉愛竹;小琬善曲,故黛玉善琴;小琬善病,故黛玉亦善病;小琬癖目,故黛玉亦癖目;小琬善栽種,故黛玉愛葬花……且小琬遊金山時,人以為江妃踏波而上,故黛玉號瀟湘妃子。瀟湘妃子之意,實從江妃二字得來。不然,閨人斷無以妃名名人者,蓋有本也……

【聽雨軒主人汪某點評】:此觀點有一定依據,但我以為不可深信。這觀點的立足點是由清世宗與董小琬的結合而匯出寶黛的結合。而董小琬並非董鄂妃史書上是有記載的(清史說董鄂妃小順治2歲,順治24歲時欲遁入空門,不成,四月後出天花去世。而清軍入關時,董小琬已二十八歲,長順治帝十四歲,與董鄂妃的史料相去甚遠,故董小琬≠董鄂妃),後世人可以認為董小琬等於董鄂妃,但曹雪芹的姐姐嫁給康熙,應深知內宮之事。雪芹怎會聽市井之說?故此觀點立足不穩。

當然我們也確實覺得此二者之間的關合處。小琬與黛玉的種種相似,或是巧合,或是雪芹取小琬之優點轉嫁於黛玉,使黛玉的形象更加飽滿、鮮明,但牽強地說是影射清世宗與董妃似有不妥之處。

當然聽雨軒主人的觀點亦並非正確,只作參考而已。

   “紅樓”雜感之二 :薛寶釵

薛寶釵自古就是人們爭論的焦點。一般來說,對她的評價有兩種:一是傳統觀點,認為她是封建制度下的犧牲品,是維護封建制度的人;二是比較新型的觀點,認為她的品格極其大度要比黛玉的小性子好。

我們先分析一下曹公(曹雪芹)的觀點。

【紅樓引子】:……演出這個懷金悼玉的“紅樓夢”。曹公說“懷金悼玉”,我們仔細分析一下:“懷金”是惋惜“金”的意思(“金”指寶釵)。也就是說曹公並不是刻意要貶寶釵,只是惋惜而已。

俞平伯的觀點是:寶黛合二為一。原因是金陵十二釵正冊中惟有寶黛是合寫的。但凡有林妹妹之處,亦必有寶姐姐,其兩人總是形影相隨。

聽雨軒主人也有一些拙劣的觀點,不成話,不過是偶爾笑笑罷了:

寶黛合二為一的觀點似乎有點牽強。寶黛是兩個性格、思想、崇尚目標截然不同的人。

先看黛玉,黛玉的小性子是出了名的,比如為了元春所賜物品生氣,看到寶玉和寶釵同玩就生氣。但只是表面現象,透過現象我們來看一下它的本質。黛玉愛生氣,是對“木石前盟”的這段情緣尚覺沒有保障。而對金玉良緣有著本能的反抗。而當她覺得這段情已穩妥後,就不再與寶釵生氣,反而關係愈加親密。(紅樓四十回後)

再說我們的主人公寶釵的態度。她對金玉良緣似乎比較淡漠,當收到與寶玉一樣的賜物後,也只是淡淡地說:“好沒意思!”這其實也是一種表象。這我們可以從她進賈府說起。她是進京待選而投靠賈府。本來應該是安安靜靜地住著待選,可她不,薛姨媽一進賈府就開始宣傳“金玉良緣”,直鬧得滿城風雨。賈府上下對金玉良緣刻骨銘心,寶釵也不聞不問,任此話傳播開去。其次,她進賈府只是為了待選,可她一住進來就不肯走了。(她比不得黛玉無家可歸,她自有金陵的豪宅)。她對待黛玉的態度是始而避之,後則憐愛,很是有一種大姐姐的味道,但我們仔細研究一下一個細節:寶釵捕蝶到亭外偷聽了紅玉的私語,她巧妙地使了一個金蟬脫殼之計,將罪降到黛玉的頭上。試想她脫殼可以用別人的名義,為何單單隻用顰兒的名號?可見她內心一直很看重金玉良緣,而且時時處處防著黛玉。

再略略談一下她的性格。寶釵得賈府上下的喜歡,其原因是她有熟練的封建交際應變能力。先說賈府為她做壽。她知賈母愛吃甜爛之食,故投其所好地點甜食。她知道賈母愛熱鬧,故又點熱鬧劇。賈母對她就更喜歡了。對待下人,她幫襲人縫製寶玉的衣服,博其好感。由此可見,她是個極有心機,極要好名聲的人。

再看一下她的一首詩:“……好風憑風力,送我上青雲。” 憑什麼風,上什麼青雲,讀者可以心領神會。從一個小小的角度就可以窺見寶釵要想借“好名聲”的風登上“寶二奶奶”的青雲。

快下課了,偶爾聊聊紅樓,博以一笑罷了。

                              聽雨軒主人於2002年11月24日 

        

“紅樓”雜感之三:賈探春

研究“紅樓”的.人大多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薛林身上,而往往忽略了賈府的“三春”,所以對於探春便要好好剖析一番。賈探春系何人?賈政與其妾趙姨娘之女也。在賈府眾春中排行第三,故稱三小姐。

誠然,曹公對於賈探春這個人物用墨不多,但凡寫之處,卻處處精闢。

曹公評說探春是“才自精明志自高。”顯而易見是對探春的一種褒揚。

要評探春,似乎很有些難度,因為自古以來對探春的評價便甚是寥寥。在此,聽雨軒不過隨加評點,愚知拙見,博眾一笑罷了。

探春在“三春”中是個極出眾的人物。我們不妨借林妹妹之眼來看看這位賈三小姐:“這第三個削肩細腰,長挑身材,牙蛋臉面,俊眼修眉,顧盼神飛,文采精華,見之忘俗。”

因此,探春的第一個出眾處我們不妨定格於她的不俗。

探春起海棠社,博得寶玉贊“好個三妹妹”,可見探春比別人又一種心腸。寶玉厭俗,喜別緻,因此探春在寶玉眼裡是個不俗的人,而寶玉在一定程度上又是曹公的代言人,於是聽雨軒主人便貿然地認為曹公肯定了探春的不俗。試想,一個在封建社會裡一直受著“女子無才便是德”理論薰染的女孩兒能有這樣一種情致意趣,足見其不俗。

探春的第二個出眾之處在於她的文學才華。

何以見得?“元春省親”一段,曹公僅用一行淡淡的筆墨寫來:“迎、探、惜三人中,要算探春又出於姊妹之上,然自忖難與薛林爭衡”,探春出於三春之上,是確鑿的。因此,“三春”之中,亦只有探春在詩社中能擠得一席之位,有資格加入薛林們的遊戲中去。

探春的第三個出眾處在於其精明能幹,這也是曹公最為肯定的。然探春的精明能幹又與鳳姐不同,鳳丫頭以威服人,而探春更多的是以理服人。

怎麼說呢,賈赦想娶鴛鴦作妾,惹得賈母生氣時錯怪了王夫人,眾人不敢為王夫人辯,惟有探春站了出來,以“大伯子要收屋裡人,小嬸子如何知道”的道理細述於賈母,使賈母豁然開朗。真好個有心的三丫頭,難怪王夫人極其器重這個庶出的小姐(王夫人對趙姨娘和賈環極厭惡),讓年紀輕輕的探春掌管家務。而探春也真的不負王夫人所望,把賈府革舊制立新規,治理得頗有頭緒。只是趙姨娘每每生事,讓探春極為寒心,“太太滿心疼我,因姨娘每每生事,幾次寒心。我但凡是個男人,可以出的去,我必早走了。立一番事業,那時自有一番道理,偏偏是個女孩兒家,一句多話也沒有我說的。”

探春的精細還表現在一些細節上。比如看到岫煙無佩玉,便送她一個佩玉。因而,探春所表現出的種種精明能幹也引得不肯輕易服輸的鳳姐贊她:“好、好、好,好個三姑娘。”

探春的第四個出眾在於她獨到的眼力,對賈府富貴的表面所掩蓋的危機的透析。

我們看這樣一段文字:“‘你們別忙,自然連你們抄的日子有呢!你們今日早起不曾議論甄家:自己家裡,好好地抄家,果然今日抄了。咱們也漸漸地來了,可知這樣的大族人家,若從外頭殺來,一時是殺不死的,這是古人曾說的,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必須先從家裡自殺自滅起來,才能一敗塗地!’說著不免流下淚來。”如此的洞察力,如此犀利的語言,除了三小姐,誰又敢發,誰又能發?鳳姐兒也為她凜然的氣勢所震服。一個庶出的小姐在勾心鬥角的權勢面前,大聲地說“不”,怎能讓我們不佩服這個三丫頭。然而堅強的探春哭了,為賈府的 好景不長,為自己可以預見的命運悲痛。

其實真的很喜歡探春,寫到這裡,又想起電視劇裡探春遠嫁的情景,不覺有了揮淚的衝動:

一帆風雨路三千,把骨肉家園齊來拋閃;恐笑損了殘年,告爹孃,休把兒懸念。自古窮迫皆有定,離合豈無緣?從今分兩地,各自保平安。奴去也,莫牽念。 

                                         聽雨軒主人

                                           於2002年12月1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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