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背後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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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語:《背影》的語言非常忠實樸素,又非常典雅文質。這種高度民族化的語言,和文章所表現的民族的精神氣質,和文章的完美結構,恰成和諧的統一。以下是由小編為您整理的《背影》背後的深情,歡迎閱讀!

《背影》背後的深情

余光中先生在《論朱自清的散文》中說:“《背影》一文久有散文佳作之譽,其實不無瑕疵,其一便是失之傷感。短短千把字的小品裡,作者便流了四次眼淚,也未免太多了一點。時至今日,一個二十歲的大男孩是不是還要父親這麼照顧,而面臨離別,是不是會這麼容易流淚,我很懷疑。”

其實,朱自清的眼淚的內涵是很豐富的,決不是淺薄的“傷感”,其中蘊涵著不可明言的複雜的感情矛盾。就是在《背影》的文本里,作者也照實記錄了一些,只不過話說得很是簡約,文筆很是含蓄隱晦,某種難言之隱存在於字裡行間,需用心讀、瞭解寫作的緣起才能破解。

要解開這個謎底,關鍵在於文章的開頭和結尾。開頭“我與父親不相見已二年餘了”,這個現象並不常見,原因是什麼?很多人把這句話忽略過去了。結尾“他待我漸漸不同往日”,為什麼?“他終於忘卻我的不好”,“不好”又從何而來呢?很多人讀到這裡又滑過去了。大家大概覺得這些話很平淡,沒有什麼可品味的,其實,這些話很重要,文中的這些留白有很大的張力,有矛盾可以分析。

“他待我漸漸不同往日”,這是暗示:“我”對父親怎樣呢?單看看父子“不相見已二年餘了”,卻還是父親主動地“終於忘卻我的不好,只是惦記著我,惦記著我的兒子”,“寫了一信給我”,就不難想見——“我”待父親是怎樣的……《背影》中礦藏太豐富了。

事情發生在1917年,文章寫於1925年,是整整八年之後。這期間發生了許多事情:

這年冬天(1917年),因祖母逝世,回揚州奔喪。父親時任徐州榷運局長。在徐州納了幾房妾。此事被當年從寶應帶回淮陰的淮陰籍潘姓姨太太得知,她趕到徐州大鬧一場,終至上司怪罪下來,撤了父親的差。為打發徐州的姨太太,父親花了許多錢,以至虧空五百元讓家裡變賣首飾,才算補上窟窿,祖母不堪承受此變故而辭世。

(姜建、吳為公《朱自清年譜》,安徽教育出版社,1996年)

他上北大的第二年(1917年),父親的差事交卸了,一家大小斷了經濟來源,從此生計日艱,進而債臺高築。1920年,他從北大畢業,理所當然,他要負擔家庭的經濟,但是承擔多少,承擔有沒有限度,他個人有沒有獨立支配經濟的自由,在這些問題上他和父親發生了一次一次齟齬。1921年暑假,他回到揚州八中任教務主任,父親憑藉與校長的私交,讓校長將兒子的每月薪金直接送到家裡,而朱自清本人不得支領。這種專制式的家長統治激怒了朱自清。一個月後他憤然離去,到外地執教。父子從此失和,這年冬天他不得不接出妻兒,在杭州組織了小家庭。1922年暑假,他想主動緩解和父親的矛盾,帶著妻兒回揚州,但父親先是不准他進家門,後則不予理睬。過了幾天沒趣的日子又悻悻而去。以後父子之間的裂痕越來越深,這就是《毀滅》中所說的“敗家的凶殘”、“骨肉間的仇恨”。1923年暑假雖又回家一次,但與父親的關係仍未好轉。

(關坤英《朱自清評傳》,燕山出版社,1995)

自民國十年楊州八中的辭職事件發生後,妻兒也被逼離家,待在岳父處幾個月,直到民國十一年二月才接到杭州組織起小家庭。這一年暑假,朱自清希望時過境遷,帶著妻兒回楊州探望雙親,首先是不準進門,後來是不加理睬。過了幾天很沒趣的日子,頹然返回杭州,這就是給俞平伯信中的“暑假中在家,和種種鐵顏的事實接觸之後”的遭遇。到民國十三年,母親也被逼離家,朱自清接到浙江奉養,這時候心情極為痛苦,但本性忠厚,從沒有怨恨。

(周錦《朱自清作品評述》,智燕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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