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巷簡析

來源:才華庫 2.88W

戴望舒

撐著油紙傘,

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著

一個丁香一樣的

結著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樣的顏色,

丁香一樣的芬芳,

丁香一樣的憂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這寂寥的雨巷,

撐著油紙傘

像我一樣,

像我一樣地

默默彳亍(chì chù)著,

冷漠,悽清,又惆悵。

她靜默地走近

走近,

又投出太息(“太”通“嘆”,太息就是嘆息的意思)一般的眼光,

她飄過

像夢一般的,

像夢一般的悽婉迷茫。

像夢中飄過

一枝丁香的,

我身旁飄過這女郎;

她靜默地遠了,遠了,

到了頹圮(pǐ)的籬牆,

走盡這雨巷。

在雨的哀曲裡,

消了她的顏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

甚至她的太息般的眼光,

丁香般的惆悵。

撐著油紙傘,

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飄過一個丁香一樣的

結著愁怨的姑娘

作品賞析

雨巷》中“我”的形象及詩篇思想。

《雨巷》是戴望舒 前期的代表作,發表於1928年8月。

詩中“我”的形象是抒情主體,是一個青年孤獨者的形象,也是詩人的自我形象。

思想聯絡詩作的時代背景,我們完全有理由認為,《雨巷》中我的形象以低沉的調子抒發的,正是孤獨傷感的詩人的沉重情緒,寄寓著因前途受挫而感到失落的詩人對現實的不滿、失望、痛苦,和對未來的悠長期盼。

《雨巷》以及象徵手法抒情的藝術特點。

戴望舒受法國象徵派詩歌藝術的影響很深,重視以形象的暗示隱喻等手法來表現內心瞬間的情緒變化,強調錶現自我的感覺,追求意象的朦朧,用象徵手法抒情。

作為象徵形象,它隱喻著詩人身處的沉鬱、壓抑、陰霾的現實生活境遇,這是詩人營造的抒情意境,它烘托出抒情主人公“我”的哀怨、彷徨又惆悵的情緒。作為詩人自我形象的象徵,“我”的失落、迷茫、孤寂、傷痛和渺茫的希冀等因時代的震盪而激起的複雜情懷。忽近忽遠的丁香一樣的姑娘,則是詩人理想的化身,希望的象徵。這些並非真實生活具體寫照的虛幻形象,都是充滿象徵意味的抒情形象,暗示和隱喻著詩人的一種情緒,也拓展了讀者想象的空間,形成了夢幻般令人憂傷感懷的旋律和意境。

簡析《雨巷》的音樂性。

《雨巷》的音樂性強,曾受到葉聖陶先生的讚譽,說它“替新詩底音節開了一個新紀元。”全詩共七節,每節六行,各行雖長短不一,但相間大致勻稱。每節押韻二至三次,押韻的詩行都是以雙音收尾(如“悠長”“雨巷”“姑娘”“彷徨”等),且一韻到底(用ang韻),大體在詩行一定間隔中出現。詩人巧妙使用了詞語的重疊、復沓、首尾兩節重複,強化了詩作營造的悽婉迷茫、冷漠的氣氛和抒情主人公“我”的孤獨彷徨的情緒律動,形成迴環往復、一唱三嘆的音樂的美感。

《雨巷》1927年夏天,寫成後差不多一年,作者將它投寄到《小說月報》。當時代理《小說月報》編輯的葉聖陶一看到這首詩就非常喜歡,稱它“替新詩的音節開了一個新的紀元”,並送給作者“雨巷詩人”的稱號。這一年,作者才22歲。

一首好的抒情詩,應該是藝術美的結晶。它會超越時間和空間的限制而喚起人們審美的感情。然而多年來,《雨巷》和戴望舒的其他一些詩作,卻被視為象徵派和現代派的無病呻吟而排斥在文學史的視野外;多年以後,人們才像觀賞出土文物一樣,把這些作品從遺忘的塵土中挖掘出來,又重新看到了它們身上的藝術光輝。

戴望舒在坎坷曲折的二十多年創作道路上,只給我們留下來九十多首抒情短詩,《雨巷》,就是他早期的一首成名作。

戴望舒的詩深蘊中國古典詩詞中婉約、清麗詩風的韻致,但又受到法國象徵詩歌派的影響,因而他的早期詩作總體上表現出一種孤獨、抑鬱和消沉的特點。

這首詩寫得既實又虛,朦朧恍惚。“我”似乎有著滿腹的心事,無限的煩憂,但又不願明說,或者是說不出來。“我”似乎在期待什麼、追求什麼,而期待和追求的目標又顯得那樣遙遠而渺茫。“她”出現了,這或許是在幻覺中,或者是真的,但“她”的出現是那樣地快,逝去也那樣地快,一剎那間擦肩而過,消失在前方,“像夢一般的悽婉迷茫”。“我”只有自怨自艾,自悲自嘆。詩中的“姑娘”,我們可以認為是實指,是詩人心中期待已久的美麗、高潔而憂鬱的姑娘。但我們也可以把這位“姑娘”當做詩人心中朦朧的.理想和追求,代表了詩人陷入人生苦悶時,對未來渺茫的憧憬。

雨中哀怨又彷徨

詩人在《雨巷》中創造了一個丁香一樣的結著愁怨的姑娘。這雖然是受古代詩詞中一些作品的啟發。用丁香結,即丁香的花蕾,來象徵人們的愁心。南唐李璟更是把丁香結和雨中惆悵連在一起了。他有一首《浣溪沙》

手卷真珠上玉鉤,依前春恨鎖重樓。風裡落花誰是主?思悠悠!

青鳥不傳雲外信,丁香空結雨中愁。回首綠波三楚暮,接天流。

這首詩裡就是用雨中丁香結做為人們愁心象徵的,很顯然,戴望舒從這些詩詞中吸取了對愁情意境的渲染方法與描寫手法,用來構成《雨巷》的意境和形象。這種吸收和借鑑是很明顯的,但是能不能說《雨巷》的意境和形象就是舊詩名居“丁香空結雨中愁”的現代白話版的擴充和稀釋呢?我認為不能這樣看。在構成《雨巷》的意境和形象時,詩人既吸取了前人的經驗,又有了自己的創造。第一,古人在詩裡以丁香結本身象徵愁心,《雨巷》則想象了一個如丁香一樣結著愁怨的姑娘。她有丁香瞬忽即逝的形象,與古典詩詞中套用詞舊典不同,也與詩人早期寫的其他充滿舊詩詞調子的作品迥異,表現了更多的新時代氣息。“丁香空結雨中愁”沒有“丁香一樣的結著愁怨的姑娘”更能喚起人們希望和幻滅的情緒,在表現時代憂愁的領域裡,這個形象是一個難得的創造。第二,在古代詩詞裡,雨中丁香結是以真實的生活景物來寄託詩人的感情的。詩人依據生活的經驗而又加上了自己想象的創造。它是比生活更美的藝術想象的產物。

本詩巧用象徵手法,營造了一種既實又虛,朦朧恍惚的氛圍。“我”在雨巷中獨自彷徨,似乎有滿腹的愁苦,但又不願說出。

詩中的姑娘,我們可以認為是實指,是詩人心中期望已久的、高潔又憂鬱的姑娘,也可把其當做是詩人心中的理想和追求,表達了詩人對人生的苦悶,對未來的渺茫憧憬。

作者介紹

戴望舒,男,名承,字朝安,小名海山。1905年11月15日(農曆9月7日),出生於浙江杭州,祖籍南京祖洪成谷村。後曾用筆名夢鷗、夢鷗生、信芳、江思等。詩人,翻譯家。

他先後在鴛鴦蝴蝶派的刊物上發表過三篇小說:《債》,《賣藝童子》和《母愛》,曾經和杜衡、張天翼和施蟄存等人成立了一個名謂“蘭社”的文學小團體,創辦了《蘭友》旬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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