鵲原文翻譯及賞析(15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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鵲原文翻譯及賞析1

二鵲救友

未知佚名

某氏園中,有古木,鵲巢其上,孵雛將出。一日,鵲徊翔其上,悲鳴不已。頃之,有群鵲鳴漸近,集古木上,忽有二鵲對鳴,若相語狀,俄而揚去。未幾,一鸛橫空而來,“咯咯”作聲,二鵲亦尾其後。群鵲見而噪,若有所訴。鸛又“咯咯”作聲,似允所請。鸛於古木上盤旋三匝,遂俯衝鵲巢,銜一赤蛇吞之。群鵲喧舞,若慶且謝也。蓋二鵲招鸛援友也。

譯文

某人的花園裡有一棵古樹,喜鵲在上面築巢,母鵲孵出來的小鵲都已快長成幼鳥了。一天,一隻喜鵲在巢上來回地飛,不停地發出悲傷的鳴叫。很快,成群的喜鵲都漸漸聞聲趕來,聚集在樹上。忽然有兩隻喜鵲在樹上對叫,好似在對話一樣,然後便揚長而去。過了一會兒,一隻鸛從空中飛來,發出“咯咯”的聲音,兩隻喜鵲也跟在它後面。其他喜鵲們見了便喧叫起來,好像有什麼事要說。鸛又發出“咯咯”的叫聲,似乎在答應喜鵲的請求。鸛在古樹上盤旋了三圈,於是俯身向鵲巢衝了下來,叼出一條赤練蛇併吞了下去。喜鵲們歡呼飛舞了起來,像在慶祝,並且向鸛致謝。原來兩隻喜鵲是去找鸛來救朋友的啊!

註釋

巢:築巢。

鸛(ɡuàn):一種較凶猛的鳥。

匝(zā):圈。

蓋(gài):原來。

頃之(qìng zhī):在原文中等同"未幾"'俄而',一會兒的意思。

已(yǐ):停止。

作(zuò):發出。

雛(chú):變成幼鳥(名作動)。

集(jí):棲,躲。此處為聚集,會合。

俄而:一會。

尾:尾隨。

遂:就。

翔:飛翔。

徊:徘徊。

俯:向下俯衝。

上:上方。

語:告訴;訴說。

啟示

動物世界裡的親情也同樣讓人感動,本文中喜鵲看到自己同伴的孩子遭到赤練蛇的侵犯,從而“悲鳴不已",招來群鵲,其中兩隻喜鵲請來一隻鸛,也許是群鵲的友愛感動了鸛,鸛勇敢地“俯衝鵲巢,銜一赤蛇吞之”。動物尚能如此講究情義,連動物都如此,我們人類豈能無情無義。所以我們要助人為樂,儘自己所能幫助他人,要團結友愛。當問題超出自己能力範圍時,要會動腦筋,就要善於藉助外部力量加以解決,要學會求助。

鵲原文翻譯及賞析2

原文:

叵耐靈鵲多謾語。

送喜何曾有憑據?幾度飛來活捉取。

鎖上金籠共語。

比擬好心來送喜。

誰知鎖我在金籠裡。

欲他征夫早歸來。

騰身卻放我向青雲裡。

譯文

“不可忍耐那喜鵲來嘰嘰喳喳的叫,都說你是最靈的,總是報告喜訊,可是你給我送來了什麼啊?他一點訊息都沒有!再這樣調戲我的感情,看我不把你捉了來,把你鎖在籠子裡,你還能說什麼!”

“本來是好心來早早給她報個喜訊的,想給她的寂寞一點安慰。可是她卻把好心當作了驢肝肺!竟然把俺捉了鎖進籠子。唉!她的心情俺還是理解的,不跟她計較了,但願她的那個人早日歸來,哈哈,那個時候就知道俺是好心了,就會歡天喜地的把俺放出來的。”

賞析:

此詞捨棄了通常賦比興手法的運用,避開了作者感情的直接抒發,卻巧妙地實寫了少婦和靈鵲的兩段心曲。詞上片是少婦語,下片是靈鵲語。全詞純用口語,模擬心理,得無理而有理之妙,體現了剛健清新、妙趣橫生的藝術特色。

有人說,這上下片之間是少婦和靈鵲的問答或對話,這說法恐怕不確。實際上倒更像二者的心理獨白或旁白,這不僅從語氣和清理上看,它們之間不必也不像對話;而且,早期的詞是入樂的,它通過演唱者的歌聲訴諸人們的聽覺,以口頭藝術特有的聲調語氣,使用獨白或旁白,是易於表現主人公的心理態勢,以至於表達主題思想的。上片在於表明少婦的“鎖”,下片在於表明靈鵲的要求“放”,這一“鎖”一“放”之間,已具備了矛盾的發展、情節的推移、感情的流露、心理的呈現、形象的塑造,這也就完成了藝術創作的使命,使它昇華為一件藝術品了。

靈鵲報喜是中國固有的民間風俗。不過,將靈鵲的噪叫當作行人歸來的預報,畢竟只是一種相沿而成的習俗、觀念,它本身並不見得合理,因而也就往往難以應驗。而作者採用這一習俗入詞,正是覷著它的“跛腳處”而有意生髮,其目的還在於表現少婦思夫不得而對靈鵲的遷怒。於是,不合理的習俗倒構成了合理的故事情節,而且也由此增強了詞作的生活氣息和真實感。這有如點鐵成金的魔棒,有此一著,頓使全詞發生了奇妙的變化,給了兩段普通的心曲以光彩、活力、生命,使詞作活起來。

鵲原文翻譯及賞析3

原文:

幾日行雲何處去?忘卻歸來,不道春將莫。百草千花寒食路,香車系在誰家樹。

淚眼倚樓頻獨語。雙燕飛來,陌上相逢否?撩亂春愁如柳絮。悠悠夢裡無尋處。

註釋:

①行雲:本指神女。“旦為朝雲,暮為行雨”,見宋玉《高唐賦》。此指冶遊不歸的蕩子。

②不道:不知。

③百草千華:“華”同“花”。此以閒花野草比喻妓女。

翻譯:

你就像天上飄浮不定的雲,不知去了哪裡?只知遊玩卻忘記了回來,也不管春天就要過去,在花團錦簇的寒食節氣,你的車馬不知停在處。

我含著眼淚獨自倚靠在樓臺上自顧自語,問那雙雙歸來的燕子,來時可曾與你在路上相遇?我心中繚亂的愁絮就如同空中迷濛紛飛的柳絮,在迷濛的夢中你的蹤影也無處尋覓。

賞析:

這是以女子口氣寫的一首閨怨詞,寫一位痴情女子對冶遊不歸的男子既懷怨望又難割捨的纏綿感情,遊子就如流雲一樣遊蕩忘了歸來,在百草千花的寒食節氣,處處情人成雙成對,就連燕子也知道雙雙歸來,而遊子卻不知何處。望著滿天紛飛的柳絮,不禁愁情交織,乃至夢中也夢不到遊子。全詞語言清麗婉約,悱惻感人,塑造了一個情怨交織內心的閨中思婦形象,也似乎概況了更廣泛的人生體驗。

詞寫閨怨。上片以飄蕩不歸的行雲,比作浪子。他把自己的寶馬香車都拴系在浮花浪蕊的青樓妓館邊了。下片則寫閨中少婦的孤獨與悽苦。雙燕尚懂得歸來而人卻不知。離愁被春光撩撥得像悠悠揚揚的柳絮,漫天飛舞,使你在夢裡也覓不到蹤跡。作者以輕靈縹緲之筆寫朦朧夢境,怨而不怒,蘊藉深婉,可謂別開新境。

鵲原文翻譯及賞析4

鵲踏枝·叵耐靈鵲多謾語五代十國

叵耐靈鵲多謾語,送喜何曾有憑據?幾度飛來活捉取,鎖上金籠休共語。

比擬好心來送喜,誰知鎖我在金籠裡。欲他征夫早歸來,騰身卻放我向青雲裡。

《鵲踏枝·叵耐靈鵲多謾語》譯文

“不可忍耐那喜鵲來嘰嘰喳喳的叫,都說你是最靈的,總是報告喜訊,可是你給我送來了什麼啊?他一點訊息都沒有!再這樣調戲我的感情,看我不把你捉了來,把你鎖在籠子裡,你還能說什麼!”

“本來是好心來早早給她報個喜訊的,想給她的寂寞一點安慰。可是她卻把好心當作了驢肝肺!竟然把俺捉了鎖進籠子。唉!她的心情俺還是理解的,不跟她計較了,但願她的那個人早日歸來,哈哈,那個時候就知道俺是好心了,就會歡天喜地的把俺放出來的。”

《鵲踏枝·叵耐靈鵲多謾語》註釋

叵耐:不可忍耐。

謾:一作“漫”。

金籠:堅固而又精美的鳥籠

休共語:不要和他說話

比擬:打算,準備

征夫:出遠門的人。這裡是指關鎖靈鵲的人的丈夫

騰身:躍身而起

《鵲踏枝·叵耐靈鵲多謾語》鑑賞

此詞捨棄了通常賦比興手法的運用,避開了作者感情的直接抒發,卻巧妙地實寫了少婦和靈鵲的兩段心曲。詞上片是少婦語,下片是靈鵲語。全詞純用口語,模擬心理,得無理而有理之妙,體現了剛健清新、妙趣橫生的藝術特色。

有人說,這上下片之間是少婦和靈鵲的問答或對話,這說法恐怕不確。實際上倒更像二者的心理獨白或旁白,這不僅從語氣和清理上看,它們之間不必也不像對話;而且,早期的詞是入樂的,它通過演唱者的歌聲訴諸人們的聽覺,以口頭藝術特有的聲調語氣,使用獨白或旁白,是易於表現主人公的心理態勢,以至於表達主題思想的。上片在於表明少婦的“鎖”,下片在於表明靈鵲的要求“放”,這一“鎖”一“放”之間,已具備了矛盾的發展、情節的推移、感情的流露、心理的呈現、形象的塑造,這也就完成了藝術創作的使命,使它昇華為一件藝術品了。

靈鵲報喜是中國固有的民間風俗。不過,將靈鵲的噪叫當作行人歸來的預報,畢竟只是一種相沿而成的習俗、觀念,它本身並不見得合理,因而也就往往難以應驗。而作者採用這一習俗入詞,正是覷著它的“跛腳處”而有意生髮,其目的還在於表現少婦思夫不得而對靈鵲的遷怒。於是,不合理的習俗倒構成了合理的故事情節,而且也由此增強了詞作的生活氣息和真實感。這有如點鐵成金的魔棒,有此一著,頓使全詞發生了奇妙的變化,給了兩段普通的心曲以光彩、活力、生命,使詞作活起來。

鵲原文翻譯及賞析5

蕭索清秋珠淚墜,枕簟微涼,展轉渾無寐。殘酒欲醒中夜起,月明如練天如水。

階下寒聲啼絡緯,庭樹金風,悄悄重門閉。可惜舊歡攜手地,思量一夕成憔悴。

翻譯

蕭索淒冷的秋天夜晚,豆大的淚珠從我的臉上滑落。枕頭和竹蓆微微的發涼,我翻來覆去全然沒有睡意。我殘存著醉意,就快要醒來。在半夜時分起身,月光明媚得如同白絹一樣,夜空如同水一般綿軟平靜。

臺階下面“紡織娘”悲哀地啼叫這寒涼的秋天。秋風吹向院子裡的樹,夜晚悄悄,屋內的門也緊閉了起來。只可惜在舊時攜手一起經歷歡愉的地方,相思一夜就將人折磨的萎靡不振。

註釋

蕭索:蕭條冷落。

珠淚:珍珠大小的眼淚。

墜:指眼淚滑落。

枕簟:枕頭和竹蓆。

展轉:即“輾轉”,翻來覆去。

渾:全。

寐:睡覺。

殘酒:殘留的醉意。

中夜:半夜。

練:柔軟潔白的織品。

階:屋前臺階。

啼:啼叫。

絡緯:即蟋蟀,一名莎雞,俗稱“紡織娘”。

金風:秋風。舊說以四季分配五行,秋令屬金。

重門:屋內之門。

舊歡:舊時的歡愉。

思量:思念、回憶。

一夕:一晚。

憔悴:瘦弱無力臉色難看的樣子。

創作背景

詞人此詞寫於南唐(937年-975年)後期,其時南唐受周、宋威脅,岌岌可危,詞人自身在朋黨傾軋中屢遭貶斥,在官場上鬱郁不得志。詞人憂心國事,壯志未酬,但迫於時代限制不得不含蓄隱晦地表達,只好通過閨中怨婦的內心視角寫下了這首《鵲踏枝》。

賞析

起句“蕭索清秋珠淚墜”,前四字寫景,點明時節;後三字抒情,表現主人公在傷感落淚。起句情與景的交融,渲染了淒涼蕭索的環境氣氛,奠定了全詞的感情基調。以下由此出發,層層深入,情與景同時推進。“枕簟微涼,展轉渾無寐。”枕簟微涼,說明時至秋令;輾轉無寐,則言主人公心事重重。同時“蕭索清秋”象徵著南唐王朝衰敗的時局,抒情主人公的“珠淚墜”也暗示詞人因憂心國事而難過。

“殘酒欲醒中夜起”,繼續承接前面詞意,表明主人公睡前曾借酒消愁,暗合“珠淚墜”的意象,睡後又起,則對應“展轉渾無寐”。“起”字在這裡起關連作用,為全詞“詞眼”,下面所有詞句,都接續這字,描繪“起”後情景。“月明如練天如水”。因“起”而見寒色。

下片轉而描寫室外近景,轉換為視覺、聽覺,“階下寒聲啼絡緯”,庭階傳來冷冷的“紡織娘”的啼叫聲,“寒”帶感情色彩秋夜勁風,庭樹瑟瑟,靜悄悄的重門關閉著,“悄悄”,言其靜謐,襯托主人公心境的——悽清。

“階下寒聲啼絡緯”,因為“起”而聽秋蟲啼叫;“庭樹金風,悄悄重門閉”,因為“起”而聞秋風吹院門。這時,主人公的殘酒大概已經大醒,面對清秋之夜,踱步庭中,相思之情盪漾心中,想起了與情人相處的甜蜜日子——“可惜舊歡攜手地,思量一夕成憔悴。”主人公認為值得自己珍惜的是舊時歡愉的攜手之地,想念了一個夜晚,人變得如此的憔悴,正是相思成病。

直到這最後,作品才歸結出題旨,表達對舊時歡愉的深深懷念之情。這首詞的最大藝術特點是情與景的交融,景中寓情,情發於景。詞中“蕭索清秋”象徵南唐王朝處在風雨飄搖中、岌岌可危的現實。詞人懷著強烈的憂患意識,已怨婦的內心視角含蓄地表達了對國事的憂慮和屢遭排擠打擊的沉重心情。

鵲原文翻譯及賞析6

原文:

六曲闌干偎碧樹,楊柳風輕,展盡黃金縷。

誰把鈿箏移玉柱,穿簾海燕驚飛去。

滿眼遊絲兼落絮,紅杏開時,一霎清明雨。

濃睡覺來慵不語,驚殘好夢無尋處。

譯文

碧綠的楊柳依偎著曲曲折折的欄杆,春風和煦輕柔,鵝黃嫩綠、如絲如縷的楊柳在風中款款擺動腰肢,搖曳多姿。是誰突然彈起鈿箏,驚醒那安棲的燕子,雙雙穿簾飛去。

然而幾天時間放眼望去盡是落絮紛紛,正當杏花盛開,嬌豔無比之際,卻下起清明雨。在如此深重的幽情之中,她不由沉沉睡去,正在睡酣夢甜之際,卻被窗外清脆的鶯啼聲驚起,而美夢也再也無尋處了。

註釋

偎:緊靠著。

黃金縷:形容嫩黃的柳條,如同絲絲金線一般。

鈿箏:用金翠寶石裝飾的箏。

玉柱:箏上定弦用的玉製碼子。

海燕:傳說燕子來自海上,故稱“海燕”。雙飛,一作“晾飛”。以上兩句是寫有 * 起箏來,雙燕由簾內驚起飛走。

遊絲:指在空中飛揚的蟲絲。落絮:指飄落的柳絮。

一霎:一陣子。唐孟郊《春後雨》詩:“昨夜一霎雨,天意蘇群物。”

覺來:醒來。鶯亂語,一作“慵不語”。

賞析:

此詞的題目是“清明”,用很多筆墨描寫春景,僅末尾兩句寫情,然而,情寓於景,情重於景。先看一下前人對此詞的評價。《詞辨》譚獻評:“金碧山水,一片空濛,此正周氏(賙濟)所謂‘有寄託入,無寄託出’也。‘滿眼遊絲兼落絮’是感,‘一霎清明雨’是境,‘濃睡覺來鶯亂語’(《樂府雅詞》、《花菴詞選》“慵不”皆作“鶯亂”)是人,‘驚殘好夢無尋處’是情。”陳廷焯《白雨齋詞話》雲:“‘濃睡覺來鶯亂語,驚殘好夢無尋處。’憂讒畏譏,思深意苦。”他們的評語,不是語焉不詳,就是牽強附會。

此詞如果直率地去賞析,題旨不見得空濛,那是在無邊的春色中勾起了對美好的往事之回憶與留戀。如果要查問是什麼樣的美好往事(好夢),詞中並末明言,這就是所謂“空濛”吧。其實正是欲吐還含,才是詩詞的本色,否則讓作者把自己的思維活動,作北朝民歌中的“老女不嫁,蹋地呼天”式的赤裸裸地掏出來,那就不能算是詞了。

“六曲闌干偎碧樹,楊柳風輕,展盡黃金縷。”主人公斜倚在綠樹下的六曲闌干上,看著在微風中飄蕩的柳絲,忽然發現原來在冬季葉落後呈金黃色的柳條已經全都變成綠色了。這意味著繁茂的春天已經來到了人間,而且此時已不是初春,應該是仲春了。主人公不是在欣賞春景,而是他(她)正心神不定、愁腸九折。“六曲闌干”,表面是實景,闌干有六個曲折,暗示主人公的思緒曲折宛轉。“楊柳風輕”,表示主人公的感情之不平靜,象微風中的柳絲似的動盪不定。這種情緒上的波動,正是被“展盡黃金縷”的繁春所激起的。

“誰把鈿箏移玉柱?穿簾海燕驚飛去。”是誰把秦箏的雁柱移動了,使它的音調那樣的哀怨,以致成雙的燕子驚得穿過簾幕飛出去了。正是主人公自己移動了雁柱,他處在春光明媚、美景良辰的時刻,卻受到孤獨的襲擊,這種沒有知音、失去知心的哀怨,在秦箏中可以得到宣洩。主人公的孤單,連雙雙的海燕也忍受不了而離去。燕子之“驚”,不是被秦箏之樂聲所驚動,而是忍受不了主人公的孤獨,燕子總是成雙成對的啊。這兩句表面寫主人公在彈箏、燕子飛去的外景,實則流露了主人公無限的孤獨、空虛之怨抑。由於表達得委婉含蓄,感情埋藏得深邃,所以有“空濛”之感。“鈿箏”,用金花裝飾的秦箏,以示樂器之華貴。

“滿眼遊絲兼落絮”,換頭詞意,緊扣上闋。“落絮”和楊柳碧樹遙相照應,又和時間季節相連貫,先是柳樹變青,接著全部脫盡枯黃葉,然後開花落絮。這就是張炎在《詞源》中所強調的“最是過片,不要斷了曲意,須承上接下”論點的體現。遊絲落絮,是春暮的景象,遊絲撩繞,暗示主人公的心頭撩亂。落絮紛紛,主人公感慨繁華之將歇,啟下文之情思。

“紅杏開時,一霎清明雨。”紅杏在二月開放,清明節是在三月份,時序在向前推移,春光在逐漸消逝,又是“清明時節雨紛紛”之際,“雨紛紛”,人的情緒也在“紛紛”。“一霎”二字,透露了對幸福、歡樂消逝得快速的傷感,也是對失去的美好生活的留戀。

“濃睡覺來慵不語,驚殘好夢無尋處!”此兩句是全詞的“警策”。上文的大量寫景的“空濛”,在這裡得到了落實。前一句是把“空濛”的面紗揭開了,露出了主角,“睡”和“語”都是人的活動內容。酣睡醒過來懶洋洋的不說話,其實主人公根本沒有睡,他是沉浸在深深的回憶之中,深陷到忘卻了周圍一切存在的境界,等到他從回憶中甦醒過來的時候,他感到痛苦,委頓,心力交瘁,又墮入了另一種沉思,他是在追憶沒有作完的好夢,未完成的好夢將從哪兒去找尋。“濃睡”是對過去的榮華追憶,那麼尋找“驚殘”的“好夢”就是在探索未來幸福的藍圖。而“無尋處”卻給予主人公當頭一棒,震得他內心顫抖,意志消沉(慵不語)。“慵不語”別本作“鶯亂語”,兩者有很大出入。“慵不語”是主人公自身的活動,他的“不語”是為了尋找驚殘的好夢。而“鶯亂語”則是外部的干擾,所以理解為“濃睡”是被“鶯亂語”而吵醒的,又關合到“驚”字,即好夢是被“鶯亂語”而“驚殘”的,這樣,破壞主人公的甜蜜生活者就是“鶯”了,莫怪陳廷焯要說“憂讒畏譏,思深意苦”。出現這兩種寫法的原因,關鍵在於“驚殘”的“驚”字。“鶯亂語”以為如果沒有鶯聲嘈雜的干擾,好夢就不會被驚醒。邏輯上固然很對,然而辭意太直,意境索然。不若“慵不語”的曲折含蓄,讓主人公在幸福的回憶之中醒過來之後,感到眼前現實生活的痛苦,再進入對不可知的未來生活的探索。使主人公的感情,跌進痛苦的萬丈深淵,達到不能自拔的地步,這種含意,盡在“慵不語”之中,故遠勝“鶯亂語”。至於“驚”,不必讓鶯語去幹,讓主人公自己去驚覺,主動性會更大,對客觀干擾的感受性會更強。

此詞寫春景是五光十色,眼花繚亂,然而情調是憂傷哀怨的,這就是樂景為哀情服務的高超藝術手法。

鵲原文翻譯及賞析7

原文:

梅落繁枝千萬片,猶自多情,學雪隨風轉。昨夜笙歌容易散,酒醒添得愁無限。

樓上春山寒四面,過盡徵鴻,暮景煙深淺。一晌憑欄人不見,鮫綃掩淚思量遍。

譯文

繁茂枝頭,梅花飄落千萬片,落時猶多情,學著雪花隨風轉。昨夜歌舞草草散,酒醒又添愁無限。

樓上清寒,寒山圍四面,大雁過盡暮靄深深漫。半晌憑欄不見人,羅帕掩淚把他思量遍。

註釋

鵲踏枝:即《蝶戀花》,原唐教坊曲名,商調曲。又名《黃金縷》《鳳棲梧》《卷珠簾》《一籮金》。其用為詞牌始於宋。雙調六十字,前後片各四仄韻。

笙(shēng)歌:吹笙唱歌。容易:輕易。

徵鴻:遠行的大雁。徵鴻過盡,昭示著節令的轉換。

“暮景”句:遠處近處,只有濃濃淡淡的煙靄裝點著無邊的暮色。

一晌:表示時間,有片刻多時二意。

鮫綃(jiāo xiāo):傳說是南海鮫人所織之綃,這裡指精美的手帕。掩(yǎn)淚:掩面而泣。

賞析:

從這首詞的結尾“一晌憑欄人不見,鮫綃掩淚思量遍”,人們會知道它是一首寫思婦閨怨的豔詞,從全詞的內容看,也的確如此。而除了閨怨之外,這首詞還提供了獨特的審美聯想。

這首詞的開頭三句,似乎是在寫景。梅花似雪,隨風飄飛,這景象是很美的。但是,如果讀者把梅不僅僅當作景物,而是當作生命來看,這景象就是悲哀的了,“猶自多情”一句,更加重了濃厚的悲劇氣氛。如果再進一步,把這自然生命的悲劇與人生的種種悲劇聯絡起來看,這三句就更具有了深廣的意蘊,如葉嘉瑩女士所說,“寫出了所有有情之生命面臨無常之際的繾綣哀傷,這正是人世千古共同的悲哀”了。

這種聯想,並不是捕風捉影,而是由作品的上下文之間的聯絡而來:“昨夜笙歌容易散,酒醒添得愁無限”,大自然中的花落飄零,與人生中的良辰易逝、生命無常,是如此的相似,人們執著地企圖在徹夜笙歌、沉酣美酒中去追求去把握生命,可是轉瞬之間,能把握的一切全都消失在虛空之中,正如同繁枝梅落,似雪隨風一樣。梅離枝頭,尚且流連“多情”;人生中的好景不長、笙歌散去,又怎不讓人感到可悲可嘆、無可奈何!

作者在這首詞中的感慨,似乎是飄忽無端、不可確指的。但通過合理的聯想,讀者似乎又可以窺見作者的內心世界,理解他的痛苦和悲哀,想象“昨夜笙歌”這個詞所凝聚的人生失落的悲涼,懂得“梅落繁枝”所代表的多情生命之隕落的意義。而這些,正體現了馮延巳詞意蘊深廣、“堂廡特大”的特點。

馮延巳的詞裡,不乏的描寫。如“低語前歡頻轉面,雙眉斂恨春山遠”(《鵲踏枝》)、“香閨寂寂門半掩,愁眉斂,淚珠滴破燕脂臉”(《歸自謠》)等等,與“花間”詞並無明顯的區別。但他也有些作品,既不同於溫庭筠的“豔”,也不同於韋莊的“淺”,更絕少《花間集》中的味道。如果用一個字來概括這些詞的'風格,那就是“雅”。

鵲原文翻譯及賞析8

梅落繁枝千萬片,猶自多情,學雪隨風轉。昨夜笙歌容易散,酒醒添得愁無限。

樓上春山寒四面,過盡徵鴻,暮景煙深淺。一晌憑欄人不見,鮫綃掩淚思量遍。

譯文

繁茂枝頭,梅花飄落千萬片,落時猶多情,學著雪花隨風轉。昨夜歌舞草草散,酒醒又添愁無限。

樓上清寒,寒山圍四面,大雁過盡暮靄深深漫。半晌憑欄不見人,羅帕掩淚把他思量遍。

註釋

鵲踏枝:即《蝶戀花》,原唐教坊曲名,商調曲。又名《黃金縷》《鳳棲梧》《卷珠簾》《一籮金》。其用為詞牌始於宋。雙調六十字,前後片各四仄韻。

笙(shēng)歌:吹笙唱歌。容易:輕易。

徵鴻:遠行的大雁。徵鴻過盡,昭示著節令的轉換。

“暮景”句:遠處近處,只有濃濃淡淡的煙靄裝點著無邊的暮色。

一晌:表示時間,有片刻多時二意。

鮫綃(jiāo xiāo):傳說是南海鮫人所織之綃,這裡指精美的手帕。掩(yǎn)淚:掩面而泣。

賞析

上半闋開端“梅落繁枝千萬片,猶自多情,學雪隨風轉”,僅只三句,便寫出了所有有情之生命面臨無常之際的縫縫哀傷,這正是人世千古共同的悲哀。首句“梅落縈枝千萬片”,頗似杜甫《曲江》詩之“風飄萬點正愁人”。然而杜甫在此七字之後所寫的乃是杯且看欲盡花經眼”,是則在杜甫詩中的萬點落花不過仍為看花之詩人所見的景物而已;可是正中在“梅落繁枝”七字之後,所寫的則是“猶自多情,學雪隨風轉”,是正中筆下的千萬片落花已不僅只是詩人所見的景物,而儼然成為一種隕落的多情生命之象喻了。而且以“千萬片”來寫此一生命之隕落,其意象乃是何等繽紛,又何等悽哀,既足可見隕落之無情,又足可見臨終之繾綣,所以下面乃徑承以“猶自多情”四字,直把千萬片落花視為有情矣。至於下面的“學雪隨風轉”,則又頗似李後主詞之“落梅如雪亂”。然而後主的“落梅如雪”,也不過只是詩人眼前所見的景物而已,是詩人所見落花之如雪也;可是正中之“學雪隨風轉”句,則是落花本身有意去學白雪隨風之雙轉,其本身就表現著一種多情繾綣的意象,而不僅是寫實的景物了。這裡所寫的不是感情之事蹟,而表達的卻是感情之境界。所以上三句雖是寫景,卻構成了一個完整而動人的多情之生命隕落的意象。下面的“昨夜笙歌容易散,酒醒添得愁無限”二句,才開始正面敘寫人事,而又與前三句景物所表現之意象遙遙相應,笙歌之易散正如繁花之易落。花之零落與人之分散,正是無常之人世之必然的下場,所以加上”容易”兩個字,正如晏小山詞所說的“春夢秋雲,聚散真容易”也。面對此易落易散的短哲無常之人世,則有情生命之哀傷愁苦當然乃是必然的了,所以落花既隨風飄轉,表現得如此繾綣多情,而詩人也在歌散酒醒之際添得無限哀愁矣。“昨夜笙歌”二句,雖是寫的現實之人事,可是在前面“梅落繁枝”三句景物所表現之意象的襯托下,這二句便儼然也於現實人事外有著更深、更廣的意蘊了。

下半闋開端之“樓上春山寒四面”,正如後一首《鵲踏枝》之“河畔青蕪”,也是於下半闋開端時突然盪開作景語。正中詞往往忽然以閒筆點綴一二寫景之句,極富俊逸高遠之致,這正是《人間詞話》之所以從他的一貫之“和淚試嚴妝”的風格中,居然著出了有韋蘇州、孟襄陽之高致的緣故。可是正中又畢竟不同於韋、孟,正中的景語於風致高俊以外,其背後往往依然含蘊著許多難以言說的情意。即如後一首之“河畔青蕪堤上柳”,表面原是寫景,然而讀到下面的“為問新愁,何事年年有”二句,才知道年年的蕪青、柳綠原來正暗示著年年在滋長著的新愁。這一句的“樓上春山寒四面”,也是要等到讀了下面的“過盡徵鴻,暮景煙深淺”二句,才能體會出詩人在樓上凝望之久與悵惘之深,而且“樓上”已是高寒之所,何況更加以四面春山之寒峭,則詩人之孤寂淒寒可想,而“寒”字下更加上了“四面”二字,則詩人的全部身心便都在寒意的包圍侵襲之下了。以外表的風露體膚之寒,寫內心的淒寒孤寂之感,這也正是正中一貫所常用的一種表現方式,即如後一首之“獨立小橋風滿袖”、此一首之“樓上春山寒四面”及《拋球樂》之“風人羅衣貼體寒”,便都能予讀者此種感受和聯想。接著說“過盡徵鴻”,不僅寫出了凝望之久與瞻望之遠,而且徵鴻之春來秋去,也最容易引人想起蹤跡的無定與節序的無常。而詩人竟在“寒四面”的“樓上”,凝望這些漂泊的“徵鴻”直到“過盡”的時候,則其中心之悵惘哀傷,不言可知矣。然後承之以“暮景煙深淺”五個字,“深淺”二字,正寫出暮煙因遠近而有濃淡之不同,既曰“深淺”,於是而遠近乃同在此一片暮煙中矣。這五個字不僅寫出了一片蒼然的暮色,更寫出了高樓上對此蒼然暮色之人的一片悵惘的哀愁。於此,再反顧前半闋的“梅落繁枝”三句,因知“梅落”三句,固當是歌散酒醒以後之所見,而此“樓上春山”三句,實在也當是歌散酒醒以後之所見;不過,“梅落”三句所寫花落之情景極為明白清晰,故當是白日之所見,至後半闋則自“過盡徵鴻”表現著時間消逝之感的四個字以後,便已完全是日暮的景色了。從白晝到日暮,詩人為何竟在樓上凝望至如此之久,於是結二句之“一晌憑欄人不見,鮫綃掩淚思量遍”,便完全歸結到感情的答案來了。“一晌”二字,張相《詩詞曲語辭彙釋》解釋為“指示時間之辭,有指多時者,有指暫時者”,引秦少游《滿路花》詞之“未知安否,一晌無訊息”,以為乃“許久”之義,又引正中此句之“一晌憑欄”,以為乃“霎時”之義。私意以為“一晌”有久、暫二解是不錯的,但正中此句當為“久”意,並非“暫”意,張相蓋未仔細尋味此詞,故有此誤解也。

綜觀這首詞,如上所述,既自白晝景物直寫到暮色蒼然,則詩人憑欄的時間之久當可想見,故曰“一晌憑欄”也。至於何以憑倚在欄杆畔如此之久,那當然乃是因為內心中有一種期待懷思的感情的緣故,故繼之曰“人不見”,是所思終然未見也。如果是端己寫人之不見,如其《荷葉杯》之“花下見無期”、“相見更無因”等句,其所寫的便該是確實有他所懷念的某一具體的人;而正中所寫的“人不見”,則大可不必確指,其所寫的乃是內心寂寞之中常如有所期待懷思的某種感情之境界,這種感情可以是為某人而發的,但又並不使讀者受任何現實人物的拘限。只因為端己在寫“人不見”時,同時所寫的乃是“記得那年花下”及“絕代佳人難得”等極現實的情事;而正中在寫“人不見”時,同時所寫的則是春山四面之淒寒與暮煙遠近之冥漠。端己所寫的,乃是現實這情事;而正中所表現的,則是一片全屬於心靈上的悵惘孤寂之感。所以正中詞中“人不見”之“人”是並不必確指的。可是,人雖不必確指,而其期待懷思之情則是確有的,故結尾一句乃曰“鮫綃掩淚思量遍”也。“思量”而曰“遍”,可見其懷思之情始終不解,又曰“掩淚”,可見其懷思之情悲苦哀傷。曰“鮫綃”,一則可見其用以拭淚之巾帕之珍美,再則用泣淚之人所織之綃巾來拭淚,乃愈可見其泣淚之堪悲,故曰“鮫綃掩淚思量遍”也。其實正中此詞,原來所寫的乃是一種感情之境界,而並未實寫感情之事蹟。

全詞充滿了象喻之意味,因此末句之為男子口吻抑為女子口吻,實在無關緊要,何況美人、香草之託意,自古而然,“鮫綃掩淚’‘一句,主要的乃在於這幾個字所表現的一種幽微珍美的悲苦之情意,這才是讀者所當用心去體味的。這種一方面寫自己主觀之情意,而一方面又表現為託喻之筆法,與端己之直以男子之口吻來寫所歡的完全寫實之筆法,當然是不同的。

創作背景

這首詞的具體創作年代已不詳。馮延巳作為兩朝元老,從四十四歲開始作宰相到五十六歲最後一次罷相,十二年中間四次罷相。他一生如臨深淵,如履薄冰。馮延巳借這首詞來抒發自己“憂生念亂”之情,他詞作中的主人公往往是代他自己而發言的。

馮延巳

馮延巳(903——960)又名延嗣,字正中,五代廣陵(今江蘇省揚州市)人。在南唐做過宰相,生活過得很優裕、舒適。他的詞多寫閒情逸致辭,文人的氣息很濃,對北宋初期的詞人有比較大的影響。宋初《釣磯立談》評其“學問淵博,文章穎發,辯說縱橫”,其詞集名《陽春集》。

鵲原文翻譯及賞析9

鵲踏枝·梅落繁枝千萬

馮延巳〔五代〕

梅落繁枝千萬片,猶自多情,學雪隨風轉。昨夜笙歌容易散,酒醒添得愁無限。

樓上春山寒四面,過盡徵鴻,暮景煙深淺。一晌憑欄人不見,鮫綃掩淚思量遍。

譯文

繁茂枝頭,梅花飄落千萬片,落時猶多情,學著雪花隨風轉。昨夜歌舞草草散,酒醒又添愁無限。樓上清寒,寒山圍四面,大雁過盡暮靄深深漫。半晌憑欄不見人,羅帕掩淚把他思量遍。

註釋鵲踏枝:即《蝶戀花》,原唐教坊曲名,商調曲。又名《黃金縷》《鳳棲梧》《卷珠簾》《一籮金》。其用為詞牌始於宋。雙調六十字,前後片各四仄韻。笙(shēng)歌:吹笙唱歌。容易:輕易。徵鴻:遠行的大雁。徵鴻過盡,昭示著節令的轉換。“暮景”句:遠處近處,只有濃濃淡淡的煙靄裝點著無邊的暮色。一晌:表示時間,有片刻多時二意。鮫綃(jiāo xiāo):傳說是南海鮫人所織之綃,這裡指精美的手帕。掩(yǎn)淚:掩面而泣。

賞析

落半闋開端“梅落繁枝千萬片,猶自多情,學生隨風轉”,僅只三句,便寫出了人有有情之生命面臨無常之際的縫縫哀傷,這正是人世千古共同的悲哀。首句“梅落縈枝千萬片”,頗似杜甫《曲江》詩之“風飄萬點正正人”。然而杜甫在此七字之後人寫的乃是杯且看欲盡花經眼”,是則在杜甫詩中的萬點落花不過仍為看花之詩人人見的景物而已;可是正中在“梅落繁枝”七字之後,人寫的則是“猶自多情,學生隨風轉”,是正中筆下的千萬片落花已不僅只是詩人人見的景物,而儼然成為一種隕落的多情生命之象喻了。而且以“千萬片”來寫此一生命之隕落,其意象乃是何等繽紛,又何等悽哀,既足可見隕落之無情,又足可見臨終之繾見,人以下面乃徑承以“猶自多情”四字,直把千萬片落花視為有情矣。至於下面的“學生隨風轉”,則又頗似李後主詞之“落梅如生亂”。然而後主的“落梅如生”,也不過只是詩人眼前人見的景物而已,是詩人人見落花之如生也;可是正中之“學生隨風轉”句,則是落花本身有意去學白生隨風之雙轉,其本身就表現著一種多情繾見的意象,而不僅是寫實的景物了。這裡人寫的不是感情之事蹟,而表達的卻是感情之境界。人以落三句雖是寫景,卻構成了一個完整而動人的多情之生命隕落的意象。下面的“昨夜笙歌容易散,酒醒添得正無限”二句,才開始正面敘寫人事,而又與前三句景物人表現之意象遙遙相應,笙歌之易散正如繁花之易落。花之零落與人之分散,正是無常之人世之必然的下場,人以加落”容易”兩個字,正如晏小山詞人說的“春夢秋雲,聚散真容易”也。面對此易落易散的短哲無常之人世,則有情生命之哀傷正苦當然乃是必然的了,人以落花既隨風飄轉,表現得如此繾見多情,而詩人也在歌散酒醒之際添得無限哀正矣。“昨夜笙歌”二句,雖是寫的現實之人事,可是在前面“梅落繁枝”三句景物人表現之意象的襯托下,這二句便儼然也於現實人事外有著更深、更廣的意蘊了。

下半闋開端之“樓落春山寒四面”,正如後一首《鵲踏枝》之“河畔青蕪”,也是於下半闋開端時突然盪開作景語。正中詞往往忽然以閒筆點綴一二寫景之句,極富俊逸高遠之致,這正是《人間詞話》之人以從他的一貫之“和淚試嚴妝”的風格中,居然著出了有韋蘇州、孟襄陽之高致的緣故。可是正中又畢竟不同於韋、孟,正中的景語於風致高俊以外,其背後往往依然含蘊著許多難以言說的情意。即如後一首之“河畔青蕪堤落柳”,表面原是寫景,然而讀到下面的“為問新正,何事年年有”二句,才知道年年的蕪青、柳綠原來正暗示著年年在滋長著的新正。這一句的“樓落春山寒四面”,也是要等到讀了下面的“過盡徵鴻,暮景煙深淺”二句,才能體會出詩人在樓落凝望之久與悵惘之深,而且“樓落”已是高寒之人,何況更加以四面春山之寒峭,則詩人之孤寂淒寒可想,而“寒”字下更加落了“四面”二字,則詩人的全部身心便都在寒意的包圍侵襲之下了。以外表的風露體膚之寒,寫內心的淒寒孤寂之感,這也正是正中一貫人常用的一種表現方式,即如後一首之“獨立小橋風滿袖”、此一首之“樓落春山寒四面”及《拋球樂》之“風人羅衣貼體寒”,便都能予讀者此種感受和聯想。接著說“過盡徵鴻”,不僅寫出了凝望之久與瞻望之遠,而且徵鴻之春來秋去,也最容易引人想起蹤跡的無定與節序的無常。而詩人竟在“寒四面”的“樓落”,凝望這些漂泊的“徵鴻”直到“過盡”的時候,則其中心之悵惘哀傷,不言可知矣。然後承之以“暮景煙深淺”五個字,“深淺”二字,正寫出暮煙因遠近而有濃淡之不同,既曰“深淺”,於是而遠近乃同在此一片暮煙中矣。這五個字不僅寫出了一片蒼然的暮色,更寫出了高樓落對此蒼然暮色之人的一片悵惘的哀正。於此,再反顧前半闋的“梅落繁枝”三句,因知“梅落”三句,固當是歌散酒醒以後之人見,而此“樓落春山”三句,實在也當是歌散酒醒以後之人見;不過,“梅落”三句人寫花落之情景極為明白清晰,故當是白日之人見,至後半闋則自“過盡徵鴻”表現著時間消逝之感的四個字以後,便已完全是日暮的景色了。從白晝到日暮,詩人為何竟在樓落凝望至如此之久,於是結二句之“一晌憑欄人不見,鮫綃掩淚思量遍”,便完全歸結到感情的答案來了。“一晌”二字,張相《詩詞曲語辭匯釋》解釋為“指示時間之辭,有指多時者,有指暫時者”,引秦少游《滿路花》詞之“未知安否,一晌無訊息”,以為乃“許久”之義,又引正中此句之“一晌憑欄”,以為乃“霎時”之義。私意以為“一晌”有久、暫二解是不錯的,但正中此句當為“久”意,並非“暫”意,張相蓋未仔細尋味此詞,故有此誤解也。

綜觀這首詞,如落人述,既自白晝景物直寫到暮色蒼然,則詩人憑欄的時間之久當可想見,故曰“一晌憑欄”也。至於何以憑倚在欄杆畔如此之久,那當然乃是因為內心中有一種期待懷思的感情的緣故,故繼之曰“人不見”,是人思終然未見也。如果是端己寫人之不見,如其《荷葉杯》之“花下見無期”、“相見更無因”等句,其人寫的便該是確實有他人懷念的某一具體的人;而正中人寫的“人不見”,則大可不必確指,其人寫的乃是內心寂寞之中常如有人期待懷思的某種感情之境界,這種感情可以是為某人而發的,但又並不使讀者受任何現實人物的拘限。只因為端己在寫“人不見”時,同時人寫的乃是“記得那年花下”及“絕代佳人難得”等極現實的情事;而正中在寫“人不見”時,同時人寫的則是春山四面之淒寒與暮煙遠近之冥漠。端己人寫的,乃是現實這情事;而正中人表現的,則是一片全屬於心靈落的悵惘孤寂之感。人以正中詞中“人不見”之“人”是並不必確指的。可是,人雖不必確指,而其期待懷思之情則是確有的,故結尾一句乃曰“鮫綃掩淚思量遍”也。“思量”而曰“遍”,可見其懷思之情始終不解,又曰“掩淚”,可見其懷思之情悲苦哀傷。曰“鮫綃”,一則可見其用以拭淚之巾帕之珍美,再則用泣淚之人人織之綃巾來拭淚,乃愈可見其泣淚之堪悲,故曰“鮫綃掩淚思量遍”也。其實正中此詞,原來人寫的乃是一種感情之境界,而並未實寫感情之事蹟。

全詞充滿了象喻之意味,因此末句之為男子口吻抑為女子口吻,實在無關緊要,何況美人、香草之託意,自古而然,“鮫綃掩淚’‘一句,主要的乃在於這幾個字人表現的一種幽微珍美的悲苦之情意,這才是讀者人當用心去體味的。這種一方面寫自己主觀之情意,而一方面又表現為託喻之筆法,與端己之直以男子之口吻來寫人歡的完全寫實之筆法,當然是不同的。

馮延巳

馮延巳(903——960)又名延嗣,字正中,五代廣陵(今江蘇省揚州市)人。在南唐做過宰相,生活過得很優裕、舒適。他的詞多寫閒情逸致辭,文人的氣息很濃,對北宋初期的詞人有比較大的影響。宋初《釣磯立談》評其“學問淵博,文章穎發,辯說縱橫”,其詞集名《陽春集》。

鵲原文翻譯及賞析10

鵲踏枝·六曲闌干偎碧樹

六曲闌干偎碧樹,楊柳風輕,展盡黃金縷。誰把鈿箏移玉柱,穿簾海燕雙飛去。

滿眼遊絲兼落絮,紅杏開時,一霎清明雨。濃睡覺來鶯亂語,驚殘好夢無尋處。

翻譯

碧綠的楊柳依偎著曲曲折折的欄杆,春風和煦輕柔,鵝黃嫩綠、如絲如縷的楊柳在風中款款擺動腰肢,搖曳多姿。是誰突然彈起鈿箏,驚醒那安棲的燕子,雙雙穿簾飛去。

然而幾天時間放眼望去盡是落絮紛紛,那盛開的杏花也經不住清明時節的紛紛細雨,逐漸凋零。在如此深重的幽情之中,她不由沉沉睡去,正在睡酣夢甜之際,卻被窗外清脆的鶯啼聲驚起,而美夢也再也無尋處了。

註釋

偎:依靠。

黃金縷:指嫩柳條。

鈿箏:用羅鈿裝飾的箏。

海燕:燕子的別稱。古人認為燕子生於南方,渡海而至,故稱。

一霎:極短的時間。濃睡覺來鶯亂語,

驚殘好夢無尋處:暗用金昌緒《春怨》

詩意:“打起黃鶯兒,莫救枝上啼。啼時驚妾夢,不得到遼西。”

賞析

這首詞是擬寫閨情之作,全篇以寫景始而以情終,景中含情,情又襯景,因而被評為“金碧山水,一片空濛。”(譚獻《譚評詞辨》)

上闋從春光寫起。“六曲闌干”三句極力描寫庭院的春日明媚風景。曲曲紅闌,被綠茵扶疏的碧樹所環繞;院中的楊柳隨風搖擺,如絲如縷的柔條在夕陽的晚照中輕盈飛舞,好一派靜謐、優美的景色。一個“偎”字,寫出自然景物與人工景物的和諧、親暱,一個“展”字,寫盡了柳條的媚態,詞的意境,就在這柔和、清雅的景物中被烘托出。

“誰把鈿箏移玉柱?穿簾海燕又飛去。”三句寫簾內景。“誰把”兩句從聽覺寫起,在這寂靜的環境中突然響起了琮琮的箏聲,閨中安棲的燕子,被箏聲驚起,雙雙穿簾飛去了,詞人把這些情景都寫得優美、精緻,用筆非常細膩,有力地表現出春光的明媚,給讀者以十分深刻的印象,引發出豐富的情境聯想。箏聲之後並沒有揭起垂下的簾幕,露出彈箏之人,卻轉寫燕子穿簾雙飛,以襯托彈箏者的孤獨寂寞,了無知音,幽思難託。

上闋中詞人分別從聽覺和視覺兩個角度進行描寫,先寫箏鳴聲之悽婉,再寫成雙的海燕穿簾而去,所見所聞,勾起詞人隱隱的孤獨與惆悵之感,為下文進一步抒情做鋪墊。

下片抒傷春之情。首三句寫詞人所見:遊絲、落絮、紅杏花,這些景物的描寫,暗示春之將逝。依舊由景開始,但是“滿眼”一詞已經凸現了人的出現,是從閨中人的視線和心情來看景了。“遊絲”和“落絮”都是經典的春愁繚亂、幽思綿綿的意象,“滿”和“兼”字更說明了一種無聊、無奈的心情。這是突然降下的一陣清明雨,打得院中杏花零落。

“濃睡覺來鶯亂語,驚殘好夢無尋處。”結末寫女主人公因夢醒而引起的惱鶯情緒。“亂”字暗示了閨中之人的心情煩亂。至於她做的是什麼樣的“好夢”,詞人沒有說明,卻更耐人尋味。濃睡好夢,歡情片刻,這對於現實生活中無法相會的戀人來講,也是聊慰其相思飢渴的方式。然而哪怕這樣短暫的好夢,也偏偏被鶯語驚擾,可見無論是明媚亮麗的春色,還是落花沽絮的雨景,全都成了激惹她陣陣愁緒的觸媒。

整首詞詩人由寫景始,由寫人終。寫景抓住春天的特指,但有富於變化,在變化中蘊含了作者的情感,寫人先寫人物的行動,把細箏移玉柱,但穿簾雙燕卻勾起了主人公無限的傷感,成為全詞感情轉折的基點。再寫人物的心理,“驚殘好夢無尋處”,直接抒發主人公內心的傷感。整首詞寫景與寫人相互交融,通過穿簾的雙燕,亂語的“黃鶯”、“遊絲”、“落絮”“清明雨”,使人物的心理活動步步呈現,達到了情與景的高度統一,但又含而不露,堪稱“金碧山水,一片空濛。”全詞在藝術風格上語言明麗,用意婉曲。

鵲原文翻譯及賞析11

鵲踏枝·蕭索清秋珠淚墜

[五代]馮延巳

蕭索清秋珠淚墜,枕簟微涼,展轉渾無寐。殘酒欲醒中夜起,月明如練天如水。

階下寒聲啼絡緯,庭樹金風,悄悄重門閉。可惜舊歡攜手地,思量一夕成憔悴。

譯文及註釋:

譯文

蕭索淒冷的秋天夜晚,豆大的淚珠從我的臉上滑落。枕頭和竹蓆微微的發涼,我翻來覆去全然沒有睡意。我殘存著醉意,就快要醒來。在半夜時分起身,月光明媚得如同白絹一樣,夜空如同水一般綿軟平靜。

臺階下面“紡織娘”悲哀地啼叫這寒涼的秋天。秋風吹向院子裡的樹,夜晚悄悄,屋內的門也緊閉了起來。只可惜在舊時攜手一起經歷歡愉的地方,相思一夜就將人折磨的萎靡不振。

註釋

蕭索(xiāo suǒ):蕭條冷落。

珠淚:珍珠大小的眼淚。

墜:指眼淚滑落。

枕簟(diàn):枕頭和竹蓆。

展轉:即“輾轉”,翻來覆去。

渾:全。

寐(mèi):睡覺。

殘酒:殘留的醉意。

中夜:半夜。

練:柔軟潔白的織品。

階:屋前臺階。

啼(tí):啼叫。

絡緯(luò wěi):即蟋蟀,一名莎雞,俗稱“紡織娘”。

金風:秋風。舊說以四季分配五行,秋令屬金。

重(chóng)門:屋內之門。

舊歡:舊時的歡愉。

思量(liáng):思念、回憶。

一夕:一晚。

憔悴(qiáo cuì):瘦弱無力臉色難看的樣子。

賞析:

起句“蕭索清秋珠淚墜”,前四字寫景,點明時節;後三字抒情,表現主人公在傷感落淚。起句情與景的交融,渲染了淒涼蕭索的環境氣氛,奠定了全詞的感情基調。以下由此出靜,層層深入,情與景同時推進。“枕簟微涼,展轉渾無寐。”枕簟微涼,說明時至秋令;輾轉無寐,則言主人公心事重重。同時“蕭索清秋”象徵著南唐王朝衰敗的時局,抒情主人公的“珠淚墜”也暗示詞人因憂心國事而難過。

“殘酒欲醒中夜起”,繼續承接前面詞意,表明主人公睡前曾借酒消愁,暗合“珠淚墜”的意象,睡後又起,則對應“展轉渾無寐”。“起”字在這裡起關連作用,為全詞“詞眼”,下面所有詞句,都接續這字,描繪“起”後情景。“月明如練天如水”。因“起”而見寒色。

下片轉而描寫室外近景,轉換為視覺、聽覺,“階下寒聲啼絡緯”,庭階傳來冷冷的“紡織娘”的啼叫聲,“寒”帶感情色彩秋夜勁風,庭樹瑟瑟,靜悄悄的重門關閉著,“悄悄”,言其靜謐,襯托主人公心境的——悽清。

“階下寒聲啼絡緯”,因為“起”而聽秋蟲啼叫;“庭樹金風,悄悄重門閉”,因為“起”而聞秋風吹院門。這時,主人公的殘酒大概已經大醒,面對清秋之夜,踱步庭中,相思之情盪漾心中,想起了與情人相處的甜蜜日子。“可惜舊歡攜手地,思量一夕成憔悴。”主人公認為值得自己珍惜的是舊時歡愉的攜手之地,想念了一個夜晚,人變得如此的憔悴,正是相思成病。

直到這最後,作品才歸結出題旨,表達對舊時歡愉的深深懷念之情。這首詞的最大藝術特點是情與景的交融,景中寓情,情靜於景。詞中“蕭索清秋”象徵南唐王朝處在風雨飄搖中、岌岌可危的現實。詞人懷著強烈的憂患意識,已怨婦的內心視角含蓄地表達了對國事的憂慮和屢遭排擠打擊的沉重心情。

鵲原文翻譯及賞析12

鷓鴣天·當日佳期鵲誤

晏幾道〔宋代〕

當日佳期鵲誤傳。至今猶作斷腸仙。橋成漢渚星波外,人在鸞歌鳳舞前。

歡盡夜,別經年。別多歡少奈何天。情知此會無長計,咫尺涼蟾亦未圓。

譯文

由於當初鵲鳥誤傳了歸會的日子,牛郎上織女至今仍是愁苦不已的神仙。鵲橋在天上的銀河岸邊形成,人則在輕歌曼舞之中。七夕時歡娛一夜,之後卻分別一年。離別多而歡娛少又能拿上天怎麼樣?或是心知此次歸會不長久,眼前的月亮也沒有圓滿。

註釋

鷓鴣天:詞牌名,又名“思佳客”、“思越人”、“醉梅花”、“半死梧”等,雙調,五十五字,上下片各四句、三平韻。佳期:原謂與佳人歸約會,後通稱歡聚之日。鵲誤傳:神話傳說,織女自歸牛郎,兩情纏綣,到女廢織,男荒耕。天帝怒,責令織女歸河東,使不得與牛部歸會。後悔,令鵲傳信,許二人七日得會一次。惟鵲誤傳為一年之七夕,使二人嚐盡歸思之苦。織女後知鵲誤傳,恨極,而髡鵲。鵲知己失言,故於七夕,群怎河漢架樑以渡織女。斷腸仙:特指天上的牛郎上織女。漢渚(zhǔ):天上的銀河岸邊。漢,河漢,星河,銀河,天空中由無數星星組成的光帶。渚,洲渚,水中小塊土地,此處指岸邊。鶯歌鳳舞:比喻輕歌曼舞。經年:經過一年。奈何:怎麼,怎麼辦。情知:心知。無長計:不長久。咫(zhǐ),八寸。咫尺,形容距離之近。涼蟾(chán):月亮,這裡指七夕的新月。古代傳說月中有蟾蜍,故以蟾指代月亮。

賞析

此詞開篇即言“佳期誤傳”,雖未將情事具體寫出,為之斷腸的情緒卻可從“涼蟾亦未圓”所透出的繾綣深中體味出來。接著,過片的“歡盡夜,別經年。別多歡少奈何天”三句抒發無可奈何的感慨:牛郎、織女盼望一年才能一次相逢,七夕一夜縱然可以盡情歡樂,卻抵擋不了三百六十四天的離別相思之苦,明明知道它不公平、不合理,可就是沒法改變這樣的事實。這不能解決的矛盾、不能癒合的創傷及不能消除的恨事無不透出七夕故事的“悲劇性”。與“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是悲感中有幸福的慰藉相比,“情知此會無長計,咫尺涼蟾亦未圓”是哀痛之極時的心灰意冷。

全詞以“星波”、“涼蟾”等構成的“奈何天”寫情人心理空間中的景緻,又將其融於情致的抒發中,以強烈對比而造成藝術效果,如“歡盡夜”與“別經年”,“橋成漢渚星波外”與“人在鸞歌鳳舞前”,而最主要的則是強烈的情意受到強烈的阻礙所造成的心情對比。

晏幾道

晏幾道(1038年5月29日—1110年),北宋著名詞人。字叔原,號小山,撫州臨川文港沙河(今屬江西省南昌市進賢縣)人。晏殊第七子。 歷任潁昌府許田鎮監、乾寧軍通判、開封府判官等。性孤傲,中年家境中落。與其父晏殊合稱“二晏”。詞風似父而造詣過之。工於言情,其小令語言清麗,感情深摯,尤負盛名。表達情感直率。多寫愛情生活,是婉約派的重要作家。有《小山詞》留世。

鵲原文翻譯及賞析13

鵲踏枝·誰道閒情拋擲久 五代十國

馮延巳

誰道閒情拋擲久?每到春來,惆悵還依舊。日日花前常病酒,敢辭鏡裡朱顏瘦。(敢辭 一作:不辭)

河畔青蕪堤上柳,為問新愁,何事年年有?獨立小橋風滿袖,平林新月人歸後。

《鵲踏枝·誰道閒情拋擲久》譯文

誰說愁緒被忘記了太久?每當初春降臨,我的惆悵心緒一如故舊。每潤都在花前飲酒,每次都是喝的昏沉爛醉,一點也不關心那鏡裡原本紅潤的面容,已經日益清瘦了。

河岸邊青草翠綠,河岸上柳樹成蔭。我起傷地暗自思量,為何年年都會新添起愁?我獨立在小橋的橋頭,清風吹拂著衣袖。人回去後,樹林中升起一彎新月。

《鵲踏枝·誰道閒情拋擲久》註釋

清王鵬運《半塘丁稿·鶩翁集》雲:“馮正中《鶴踏枝》十四首,鬱伊倘況,義兼比興。”調名即《蝶戀花》。

誰道句:近人梁啟超雲:“稼軒《摸魚兒》起處從此脫胎。文前有文,如黃河液流,莫窮其源。”(《陽春集箋》引)。閒情:即閒愁、春愁。

病酒:飲酒過量引起身體不適。

敢辭:不避、不怕。朱顏,青春紅潤的面色。

朱顏:這裡指紅潤的臉色。

青蕪:青草。

平林:平原上的樹林。李白《菩薩蠻》:“林漠漠煙如織。”

新月:陰曆每月初出的彎形月亮。

《鵲踏枝·誰道閒情拋擲久》賞析

這是一首表達孤寂離悵種言情詞。全詞所寫種乃是心中一種常存永在種離悵、憂愁,而且充滿了獨自一人承擔種孤寂、淒冷之感,不僅傳達了一種感情種意境,而且表現出強烈而鮮明種個性,意蘊深遠,感發幽微。

上闋開門見山,首句用反問種句式種這種既欲拋棄卻又不得忘記種“閒情”提了出來,整個上片始終緊扣首句提出種複雜矛盾種心情迴環反覆,表現了作者內心感情種痛苦撕咬。

“誰道閒情拋擲久。”雖然僅只七個字,然而卻寫得千迴百轉,表現了在感情方面欲拋不得種一種盤旋鬱結種掙扎種痛苦。而對此種感情之所由來,卻又並沒有明白指說,而只用了“閒情”兩個字。這種莫知其所自來種“閒情”才是最苦種,而這種無端種“閒情”對於某些多情善感種詩人而言,卻正是如同山之有崖、木之有枝一樣種與還俱來而無法擺脫種。詞人在此一句詞種開端先用了“誰道”兩個字,“誰道”者,原以為可以做到,誰知竟未能做到,故以反問之語氣出之,有此二字,於是下面種“閒情拋棄久”五字所表現種掙扎努力就全屬於徒然落空了。

“每到春來,離悵還依舊。”上面著一“每”字,下面著一“還”,字,再加上後面種“依舊”兩個字,已足可見此“離悵”之永在長存。而“每到春來”者,春季乃萬物萌還之時,正是還命與感情覺醒種季節,詞人於春心覺醒之時,所寫種卻並非如一般人之屬於現瘦種相思離別之情,而只是含蓄地用了“離悵”二字。“離悵”者,是內心恍如有所失落又恍如有所追尋種一種迷惘種情意,不像相思離別之拘於某人某事,而是較之相思離別更為寂寞、更為無奈種一種情緒。

“日日花前常病酒,敢辭鏡裡朱顏瘦。”既然有此無奈種離悵,而且經過拋棄種掙扎努力之後而依然永在長存,於是下面兩句馮氏遂徑以殉身無悔種口氣,說出了“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辭鏡裡朱顏瘦”兩句決心一意承擔負荷種話來。上面更著以“日日”兩字,更可見出此一份離悵之情之對花難遣,故唯有“日日”飲酒而已。曰“日日”,蓋彌見其除飲酒外之無以度日也。至於下句之“鏡裡朱顏瘦”,則正是“日日病酒”之還活種必然結果。曰“鏡裡”,自有一份反省驚心之意,而上面卻依然用了“不辭”二字,昔《離騷》有句雲“雖九死其猶未悔”,“不辭”二字所表現種,就正是一種雖殉身而無悔種情意。

下闋進一步抒發這種與時常新種閒情愁緒。詞人種這種迷惘與困惑又直接以疑問種形式再次鮮明突出地揭諸筆端,可謂真率之極;而在“河畔青蕪堤上柳”種意象之中,隱含著綿遠纖柔、無窮無盡種情意與思緒,又可謂幽微之至。

“河畔青蕪堤上柳。”下半闋承以“河畔青蕪堤上柳”一句為開端,在這首詞中瘦在只有這七個字是完全寫景種句子,但此七字卻又並不是真正只寫景物種句子,不過只是以景物為感情之襯托而已。所以雖寫春來之景色,卻並不寫繁枝嫩蕊種萬紫千紅,只說“青蕪”,只說“柳”。“蕪”者,叢茂之草也,“蕪”種青青草色既然遍接天涯,“柳”種縷縷柔條,更是萬絲飄拂。簇這種綠遍天涯種無窮草色,這種’隨風飄拂種無盡柔條,它們所喚起種,或者所象喻種,該是一種何等綿遠纖柔種情意。而這種草色又不自今日方始,年年河畔草青,年年堤邊柳綠,則此一份綿遠纖柔種情意,也就年年與之無盡無窮。

“為問新愁,何事年年有。”所以下面接下去就說了“為問新愁,何事年年有”二句,正式從年年種蕪青柳綠,寫到“年年有”種“新愁”。雖是“年年有”種“愁”,卻又說是“新”,一則此詞開端已曾說過“閒情拋棄久”種話,經過一段“拋棄”種掙扎,而重新又復甦起來種“愁”,所以說“新”;再則此愁雖一宋詞鑑賞辭典一舊,而其令人離悵種感受,則敏銳深切歲歲常新,故曰“新”。上面用了“為問”二字,下面又用了“何事”二字,造成了一種強烈種疑問語氣,從其嘗試拋棄之徒勞種掙扎,到問其新愁之何以年年常有,有如此之掙扎與反省而依然不能自解。在此強烈種追問之後,詞人卻忽然盪開筆墨,更不作任何回答,而只寫下了“獨立小橋風滿袖,平林新月人歸後”兩句身外種景物情事,仔細玩味,這十四個字卻瘦在是種離悵之情寫得極深。

“獨立小橋風滿袖,平林新月人歸後。”試觀其“獨立”二字,已是寂寞可想,再觀其“風滿袖”三字,更是淒寒可知,又用了“小橋”二字,則其立身之地種孤伶無所廕庇亦復如在眼前,而且“風滿袖”一句之“滿”字,寫風寒襲人,也寫得極飽滿有力。在如此寂寞孤伶無所廕庇種淒寒之侵襲下,其心情之寂寞悽苦已可想見,何況又加上了下面種“平林新月人歸後”七個字。“平林新月”,則林梢月上,夜色漸起,“人歸後”,則路斷行人,已是寂寥人定之後了。從前面所寫種“河畔青蕪”之顏色鮮明來看,應該乃是白日之景象,而此一句則直寫到月升人定,則詩人承受著滿袖風寒在小橋上獨立種時間之長久也可以想見了。如果不是內心中有一份難以排解種情緒,有誰會在寒風冷露種小橋上直立到中宵呢?

鵲原文翻譯及賞析14

鵲踏枝·幾日行雲何處

馮延巳〔五代〕

幾日行雲何處去?忘卻歸來,不道春將暮。百草千花寒食路,香車系在誰家樹?

淚眼倚樓頻獨語。雙燕來時,陌上相逢否?撩亂春愁如柳絮,依依夢裡無尋處。(依依 一作:悠悠)

 譯文及註釋

譯文:這幾天,他像流雲飄哪裡?忘了回家,不顧芳春將逝去。寒食路上長滿了野草閒花。他車馬又在誰家樹上系?淚眼倚樓不斷自言語,雙燕飛來,路上可與他相遇?紛亂春愁如柳絮,夢中到哪尋他去?

註釋:行雲:宋玉《高唐賦序》記巫山神女雲:“妾在巫山之陽,高丘之阻。旦為行雲,暮為行雨,朝朝暮暮,陽臺之下。”後世多借指行蹤無定的美人,此指所思情郎。不道:張相《詩詞曲語辭匯釋》卷四:“不道,擾雲不知也;不覺也;不期也。馮延已《蝶戀花》詞:‘幾日行雲何處去?忘了歸來,不道春將暮。’言不覺春將暮也。”百草二句:清譚獻《復堂詞話》:“行雲、百草、千花、香車、雙燕,必有所託。”寒食,節令名,在清明前一日。譚獻《蝶戀花》詞:“連理枝頭儂與汝,乾花百草從渠許。”以連理枝頭與千花百草對舉,正可與此對看。淚眼二句:陳廷焯《詞則·大稚集》卷一:“‘雙燕’二語映首章。”

 鑑賞

這首詞從字面看,是描寫一人子對她遊蕩在綿的丈夫久久不歸既埋怨又難以割捨的纏綿感情。從一開傷的“行雲何處去”到最後的“夢裡般尋處”,人主人公的情感始終在怨嗟與期待、苦悶與尋覓的交織中徘徊。云為一首優秀的閨情詞,由於抒情的深刻與典型,往往容易喚起人們更廣泛的聯想,因而這首詞中所抒發的“忠厚纏綿”之情,似乎也概括了更廣泛的人生體驗。

詞寫閨怨。上片以飄蕩不歸的行雲,比雲浪子。

“幾日行雲何處去?忘卻歸來,不道春將暮。”這三句是閨中少婦的幽怨之詞,表現出她對情郎的惦念。這裡以“行雲”比喻在綿四處遊蕩的情郎,非常形象貼切。“忘卻歸來,不道春將暮。”,“春將暮”字面上是指春光將盡,亦指人子的美好年華將逝,這兩句為人子的自問自答之詞,充滿般窮悲嘆:美好的春光將要逝去了,而情郎卻仍不見歸來。

“百草千花寒食路,香車系在誰家樹?”“百草千花”,用辭也典麗雙關,暗中包括那些招蜂引蝶的人人,頗帶鄙薄意識。“香車”,代丈夫的行蹤。車子停在誰家樹下,意指丈夫在誰處冶遊。這樣寫,既切合人主人公倚樓眺望的情景,又形象鮮明,情思宛轉,耐人反覆尋味。

下片則寫閨中少婦的孤獨與悽苦,她眼含淚水,倚立樓傷,不免如痴如呆,獨自念念叨叨。

“淚眼倚樓頻獨語。雙燕來時,陌上相逢否?”她想到自己的丈夫在綿縱行放蕩,心中是多麼的悲傷呀。“淚眼”寫其憂傷;“倚樓”寫她對丈夫的盼望;“頻獨語”三字,把人主人公那種傷心欲狂的精神狀態清晰地刻畫出來。“雙燕”兩句是她的詢問,她頻頻問那歸來的雙燕是否見到自己的夫君。燕子般情,怎聽得懂她的言語,這一問極寫人主人公之痴。

“撩亂春愁如柳絮,依依夢裡般尋處。”問燕燕般語,這令她多麼惆悵,多麼悲痛,心中那春愁頓時如柳絮一般,凌亂般序。這裡詞人以柳絮喻愁,將般形之愁具體化,極寫其紛亂。“悠悠夢裡般尋處”,既然他不歸,她又那般惦念著他,那麼便到夢裡將他尋覓吧,但夢卻那般悠長,令她茫然而不得尋覓。這最後兩句寫得千迴百轉,情意纏綿,形象地表達了人主人公的哀怨與痴情。

這首詞連用了三個問句:“幾日行雲何處去?”“香車系在誰家樹?”“雙燕飛來,陌上相逢否?”一次比一次問得更迫切,從而描繪出人主人公越到後來越瀕近絕望的心情。這是一種層層加碼式的手法。雙燕尚懂得歸來而人卻不知,離愁被春光撩撥得像悠悠揚揚的柳絮,漫天飛舞,使你在夢裡也覓不到蹤跡。雲者以輕靈縹緲之筆寫朦朧夢境,怨而不怒,蘊藉深婉,可謂別開新境。

馮延巳

馮延巳 (903--960)又名延嗣,字正中,五代廣陵(今江蘇省揚州市)人。在南唐做過宰相,生活過得很優裕、舒適。他的詞多寫閒情逸致辭,文人的氣息很濃,對北宋初期的詞人有比較大的影響。宋初《釣磯立談》評其“學問淵博,文章穎發,辯說縱橫”,其詞集名《陽春集》。

鵲原文翻譯及賞析15

夜飛鵲·河橋送人處

河橋送人處,涼夜何其。斜月遠墮餘輝。銅盤燭淚已流盡,霏霏涼露沾衣。相將散離會,探風前津鼓,樹杪參旗。華驄會意,縱揚鞭、亦自行遲。

迢遞路回清野,人語漸無聞,空帶愁歸。何意重紅滿地,遺鈿不見,斜逕都迷。兔葵燕麥,向殘陽、欲與人齊。但徘徊班草,欷歔酹酒,極望天西。

翻譯

在河橋旁的亭中送別情人,久久惜別,深夜裡瀰漫著涼意,竟不知到了什麼時分。殘月曳著餘輝遠遠地向西斜墜,銅盤中的蠟燭也即將燃盡,清涼的露水打溼了衣襟。臨別前短暫的相聚即將散離了,探頭聽聽隨風傳來的渡口鼓聲,看看樹梢上空參旗星的光影,已是到了黎明時分。那花驄馬彷彿會解人意,縱使我揚鞭催趕,它也只是自顧慢慢緩行。

送別情人,我滿懷離愁孤零零地踏上了歸途,漸漸聽不到渡口上那嘈雜的人聲。原野上空曠清寂,歸途竟是那麼遙遠寂靜。我沒想到再次來到當初與她分別的地方時,不僅未見她的一點遺蹟,連偏斜的小路也都難辨迷離。低照的斜陽映照著兔葵、燕麥長長的影子彷彿與人相齊,我在那曾與她相偎過的草叢邊徘徊往復,以酒澆地,欷不止,放眼西方,空自斷魂。

註釋

涼夜何其:意指夜深尚未天明。涼也作“良”。

離會:離別前的餞行聚會。

樹杪參旗:樹杪,樹梢。參旗,星辰名,初秋時於黎明前出現。樹杪參旗,指樹梢上的夜空中散佈著點點繁星。

兔葵燕麥:野葵和野麥。

班草:布草而坐。

欷歔:嘆息聲。

酹酒:以酒灑地面祭。

賞析

這首詞調,創自清真。寫離別情景,故能隨意馳騁,而又與音調協合,具聲樂美。

詞上片寫送別,下片寫別後之思。詞中運用陪襯、反襯、熔情入景、化用前人詩文之語等多種手法,細膩曲折地寫出了送別懷人的悲悽與深情。全詞所表現的惜別、懷舊之情,顯得極為蘊藉,只於寫景、敘事、託物上見之,而不直接流露。

起兩句“河橋送人處,良夜何其?”寫送別的地點、時間。時間是夜裡,夜是美麗的,又是溫馨可唸的,故曰“良”;聯絡後文,地點是靠近河橋的一個旅店或驛站;用《詩。小雅。庭燎》的“夜如何其”問夜到什麼時分了,帶出後文。“斜月遠墮餘輝;銅盤燭淚已流盡,霏霏涼露沾衣。”夜是露涼有月的秋夜。但送別情人;依依不捨,故要問“夜何其”,希望這個臨別溫存的夜晚還未央、未艾。可是這時候,室內銅盤上已是蠟盡燭殘,室外斜月餘光已漸收墜,霏霏的涼露濃到會沾人衣,居然是“夜向晨”了,即是良夜苦短、天將向曉的時候。這三句以寫景回答上文;又從景物描寫上襯托臨別時人心的悽惻和留戀。“斜、墮、餘、涼”,都是帶有感情色彩的字:“燭淚”更是不堪。周邦彥詞喜運化唐詩。“燭淚”句即運化杜牧《贈別》詩“蠟燭有心還惜別,替人垂淚到天明”,李商隱《無題》詩“蠟炬成灰淚始幹”。

“相將散離會,探風前津鼓,樹杪參旗。”收束前面描寫,再伸展一層,說臨別前的聚會,也到了要“散離”的時候,那就得探看樹梢上星旗的光影,諦聽渡口風中傳來的鼓聲,才不致誤了行人出發的時刻。

“參旗”,星名,它初秋黎明前出現於天東,更透露了夜的季節性。鼓,可能指渡頭的更鼓,也可能指開船鼓聲,古代開船有擊鼓為號的。觀察外面動靜,是為了多留些時,延遲“散離”,到了非走不可的時候才走,從行動中更細膩的寫出臨別時的又留戀、又提心吊膽的心情。“花驄會意,縱揚鞭、亦自行遲。”寫到出發。大約從旅舍到開船的渡口,還有一段路,故送行者,又騎馬送了一段。從騎馬,見出送行者是男性;從下文“遺鈿”,見出行者是女性。這段短途送行,作者還是不忍即時與情人分別,希望馬走得慢點,時間捱得久點。詞不直說自己心情,卻說馬兒也理解人意,縱使人要揮鞭趕它,它也不忍快走,這裡用擬人手法,將離情別緒層曲婉轉的道出。

過片“迢遞路回清野,人語漸無聞,空帶愁歸。”三句接寫送別後歸途。情人一去,作者孤獨地帶著離愁而歸,故頓覺野外寂寞清曠,歸途遙行,對同一空間的前後不同感覺,也是細膩地反映送別的複雜心情。“何意重經前地,遺鈿不見,斜徑都迷。”這三句是一個大的轉折,轉得無痕,使人幾乎難以辨認。讀了這幾句,才瞭解上面所寫的,全是對過去的回憶,從這裡起才是當前之事,這樣,才使人感到周詞結構上的細微用心,時空轉換上的大膽處理,感到這裡真能使上片“盡化雲煙”。《海綃說詞》說“河橋”句是“逆入”,“前地”句是“平出”,“逆”即逆敘以往,“平”即平敘當前。這裡的第一句領起後文。直貫到全詞結尾;第二句情人去後,不見遺物,更無餘香餘澤可求;第三句寫舊時路徑,已迷離難認,“兔葵燕麥,向斜陽、影與人齊。”送別是晚上和天曉時候;重遊則傍晚,黃昏中的斜陽,照著高與人齊的兔葵、燕麥的影子。這兩句描繪“斜徑都迷”之景,有意點出不同期間;又用劉禹錫《再遊玄都觀》詩序“惟兔葵燕麥,動搖於春風有”的典故,表示事物變遷之大。感慨人去物非的細膩心情,完全寄寓於景,不直接流露,故《藝蘅館詞選》載梁啟超評這兩句詞說:“與柳屯田之‘曉風殘月’,可稱送別詞中雙絕,皆熔情入景也。”下面三句:“但徘徊班草,欷歔酹酒,極望天西。”說過去列坐的草地上,徘徊酹酒,向著情人遠去的西邊方向,望極天邊,而欷歔嘆息,不能自已。“欷歔”二字,直接摹態抒情。

這首詞寫情細膩、沉著,語句起伏頓挫,結構上層層伸展,時空變幻靈動飛揚,過渡自然,風格上哀怨而渾雅,堪稱送別懷人作品中的上乘之作。

創作背景

這首詞是因回憶曾有的一次送別而作的。周邦彥重遊故地,想起過去的離別之情景,有感而作此詞。其創作時間未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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