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抒情散文

來源:才華庫 1.29W

為期六天的北京之行歸來,庭院裡,行前燦若紅雲的石榴花幾乎落盡,金黃色的凌霄花鋪天蓋地地開滿披著濃綠的鐵欄上。它們告訴我——夏已至。哦,從芒種到夏至,也就是一朵花落一朵花開的時間。歲月就象手中的沙子,從指間流走。

夏至抒情散文

夏至,二十四節氣中最早被確定的一個節氣。網上記載,公元前七世紀,華夏先人採用土圭測日影,就確定了夏至節氣的準確時間。這一天,太陽直射地面的位置到達一年的最北端,幾乎直射北迴歸線。這一天,是北半球各地全年白晝最長的一天。如果用夏至打一謎語,“日久天長”就是謎底。

就想起三年前夏花開放的時候,在臺灣的臺東海邊,看到的一座高聳的白色塔型石碑,那就是北迴歸線標誌碑。那裡地處北緯23°26′,東經120°24′,是太陽光直射在地球最北的界線,也是熱帶和北溫帶的分界線。碑頂有一東、西、南、北水平交叉的圓球。每年夏至這一天當地時間12點整,太陽光垂直照射在圓球上,看不到一絲圓球的影子。今又夏至,那白色的塔碑,與疊翠的山巒,蔚藍的天空,蒼茫的大海,還深印在我的腦海中。從迴歸線很自然地想到迴歸,三年了,物是人非,寶島迴歸卻遙遙無期。窗外春雨又夏花,日月如同走馬燈。

夏已至,春去也。其實春的影子早不見了,在夏至未至之時。人們只知道夏至,卻不知道其實還有個“夏九九”之說。像“冬九九”一樣,“夏九九”是以夏至這一天為起點,每九天為一個九,九個九共八十一天。傳湖北省老河市一座禹王廟正廳的榆木大梁上,貼有《夏至九九歌》,曰:“夏至入頭九,羽扇握在手;二九一十八,脫冠著羅紗;三九二十七,出門汗欲滴;四九三十六,卷席露天宿;五九四十五,炎秋似老虎;六九五十四,乘涼進廟祠;七九六十三,床頭摸被單;八九七十二,子夜尋棉被;九九八十一,開櫃拿棉衣。”這“夏九九”雖不廣為流傳,卻也生動形象地反映歲月與物候的關係,與“冬九九”形成鮮明的對照。今入夏至一九,當是輕搖羽扇之時,現在地球變暖,恐怕要推前一個九了吧?

夏至日漸短冬至又復長。夏至一過,已經辛苦億萬年的太陽,會揣著一個新的使命,折身回返,一路腳步不停,奔離北迴歸線。之後又一次回返,繼續新的使命。

夏至,太陽幾乎照徹所有的角落,黃昏時,甚至探頭進了北窗。仰頭西望,那萬丈光焰,讓夏威嚴得就象一個君臨天下的王者,讓萬物燃燒。溫度,是衡量夏的一個顯著標志,那是夏火熱的.情,滾燙的心。人們將要在它的光照下,度過一個激情燃燒的季節。此外,暴風是它剛烈的血性,急雨是它亢奮的激情,暴風驟雨,鑄就夏搏動的血脈。閃電是它的驚鴻一瞥,驚雷是它振聾發聵的吼聲,電閃雷鳴,演繹夏的豪放和狂野。夏,是春夏秋冬四姐妹中力拔山兮氣蓋世的偉丈夫,在它面前,春、秋、冬顯得或溫柔,或優雅,或深沉。

當然,夏,也不盡如此。“蛙輕吟,蟬鳴樹上唱清音,小雨荷池萬盞銀,蝶舞花間蘊詩心。”一聲蛙鼓奏響夏的奮進序曲,一聲蟬鳴高歌夏的優美旋律,一塘碧荷秀出夏的婷婷嫵媚,一叢綠蔭給你帶來一片好心情……就象這仲夏之夜,與老妻徜徉在林蔭道上,迎著清涼的晚風,讓風穿越我老朽的身體;聞著沁人肺腑的香樟的芬芳,讓花香穿越我不再年輕的生命;望著閃爍跳躍的霓虹,讓迷彩穿越我人生之旅枝椏託舉的撲朔迷離的夢……這又是多麼愜意的時光。

回來,獨坐庭院。在無月的夏夜,細數著陳年往事,修剪理不清的頭緒,為染了塵唸的心境,尋一方收捲雲煙的幽篁。此生過了多少個夏至,好象已經記不清了。曾經站在離夏天最遙遠的地方遙望夏花秋實,及至夏至秋分,又能開多少花結多少果?又會發生多少令人追憶的故事?且花開再多也會凋謝,果結再多也要摘掉,故事再多也會遺忘。大概很多事情,不是按我們所想發生,它只會按著它本來的模樣變化發展。就象幾日前的北京之旅,已經是此生第五次進京,一平民百姓在多年前豈會料到?在有限的時間和空間裡,諸多事情不可強求,希望,夢想,記憶,很多事情,終將會淡化成空氣。世間萬物均不能永恆!如果,一定說有一種東西能夠永恆,那麼,就是蘊含在事物中的一種精神!而我們能做的,就只有守住底線,把握方向,定心暢懷,好好生活。那些流年記憶,美好經歷,無須多,一次旅行、一篇文字、一絲關切、一句愛語,都流溢著陰晴圓缺的牽掛和濃淡如初的香暖。

夜深了,石榴樹下不時傳來朵兒掉落的聲音,凌霄花將潑墨般的綠影灑向院子裡的每一個角落,夜鳥低掠向天際發出尖銳的破鳴聲,與我心靈的齒輪相摩擦,發出咔咔的聲音。站在時光之外,用靈魂感知那份真切,心中便溢位暖流,脣角便掛上了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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