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旅途精美散文

來源:才華庫 2.64W

習慣了早到,一個人在嘈雜的候車大廳裡扎眼的閒適。無意中看到一張照片,那是我高中的同屆同學,現在已是車站的主要領導了,可掬的笑容裡透著成熟,也透著一絲舊日的輪廓。不見也應該有二十餘年了,相逢竟然在集散之地,是偶然,是必然,還是一種黯然,誰也說不清所以然,只有站內播音員溫柔的播報在耳邊迴盪:“各位旅客,開往XX方向的列車,現在開始檢票了……”

人在旅途精美散文

這是一個簡陋的軟臥包間,同行的省廳領導和我一樣,都是“七零”年代的,我是年代初,他是年代中。一副金絲眼鏡透著穩重與幹練,只是在熄燈後,像個孩子似地捧著電腦,一絲不苟地廝殺著,卻是我始料不及的。

晨,在顛簸中悄臨,手機簡訊的提示把我叫醒,是妻發來的生日祝福。在我的印象中,這應該是妻為數不多的幾次準確記住,一時間想了很多溫柔的話,下手卻只有一個字“好”,或許是公文寫多了,人也變得木納了。掀起一角窗簾,晨陽鮮亮,雲淡天藍,一個絕對晴好的天。

大連車站於我印象不深,只是覺得有些與這個“東方巴黎”之城稍顯不配。接站的同志很醒目,沒有費什麼氣力就已坐在舒適的小臥裡。也許是部級會議的緣故吧,下榻的賓館規格很高,怯怯地詢問了下房價,竟有了一種捉襟見肘的侷促,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家了。房間算不上奢華,卻也設施齊全,可以同時容納千餘人的自助餐廳,近百種中西佳餚,卻是極為奢華的。一杯熱奶,兩個煎蛋,一碗炒麵,還有一些叫我糾結的肉品,這就是我人生第四十一個生日早餐。各地參會的人員還在陸續報道,短暫的休整之後,我和“領導”決定到大連的街市走走。非常巧合的是賓館門前的路居然叫“長春路”,多少消除了點異鄉之感。

大連的街市與我最深的印象就是整潔,無論是鬧市幹道還是偏僻井巷,不敢說一塵不染,卻也差不多。也許是四面環海的緣故吧,溼潤的空氣,湛藍的天空,使人在感官上和視覺裡都有一種神清氣爽之怡。沿街西南行數百米,就是大連市的中山公園,去的路上和領導一起揣測這個“中山”的意思,我以為是與孫大總統相關,他以為是大連市區裡的“高地”,取城中之山的意思。當“天下為公”幾個大字映入眼簾的時候,一切盡在不言中,在快門的閃動下,我有幸拉近了和“國父”的距離。公園,卻如領導所說,是一塊突起的高地。高地的正南方是一個叫做華宮的廟宇,青磚鋪就的甬道沿地勢蜿蜒盤上。雖然是星期四,可是還是一簇一簇地聚集了很多人流。吹拉彈唱舞,應有盡有,其中也不乏汗如雨下的疾走之人,感受得到這個城市裡生活的普通人,日子應該算得上安逸。

出了公園遇一長者,我疾步上前詢問哪裡有比較繁華的商場和特色小吃。長者告訴我,去天津街轉轉吧,那裡是比較繁華的。領導提出來打車,可是這個“真沒有”,只好乖乖地坐上公交車。天津街離得不算遠,到了之後卻叫人有些失望,遠沒有預想的繁華。那些沿街的吃食,幾乎在所有的城市都看得到。倒是沿途的歐式建築卻別有風情,據說當初是一個留學法國巴黎年輕的前蘇聯設計師,將巴黎的建築風格滲透到在這個城市的建築裡,因而這裡也有了東方小巴黎之稱。

穿過一座鐵路橋,我驚奇地發現在不遠處有造船的起落架,於是興奮的以為就要見到大海了。一位穿著工裝的老師傅告訴我們,這裡是大連造船廠和鐵路貨場,海是有的,不過都在單位院裡,外人是絕對進不去的。看著我們略顯失望的神情,老師傅說:“你們可以去付家莊一帶,那裡有海濱公園和浴場。”這次我主動提出來打車,老師傅說:“打車幹啥,再繞你幾圈,得好幾十元。你跟我走,做xx路公交車,一元錢就到。”短短的一個小時內,兩個善良熱情的老者,同樣樸實的言行,著實叫人看到了大連人的實在與真誠。尤其是那身穿工裝的老師傅,叫我那麼親切,就像回到了兒時,想起了那時候樸素的父輩們。

其實,坐在公交車上去慢慢品味一個陌生的城市,是我最喜歡的方式,可以安靜而從容地洞察一個城市的風土人情。於是在近二十分鐘的路程上,我發現一個很特殊的現象,那就是在大連的'小區樓宇之間,很少見到三倆成群的賦閒之人,尤其是沿街外擺的攤位和叫賣的商販。在我去過的城市裡,即使是北京胡同裡也總會遇見三倆賦閒之人,大連的賦閒人們都去了哪裡呢?回想起車進大連站時,播音員的介紹“大連是個廣場較多城市,這裡的廣場文化很發達”,又回憶起剛才在中山公園的所見,於是恍然大悟,這些賦閒之人應該都去了廣場吧。

車上到賓館門前的長春路之後,我發現大連不僅是東方的小巴黎,他也是北方的小重慶,說他是個山城也不為過。大連的車行路很少有平坦筆直的,幾乎都是隨著地勢高低起伏,左右蜿蜒伸展。尤其是沿街建在山坡上的小區,更是叫人耳目一新。大連的山,絕大多數是石山,更令人稱奇的是就是這樣的石山上也爬滿了形態各異的高矮植被。那些建在半山腰的樓宇,高高在上,甚至有些人家推開窗,似乎一伸手就可以夠得到滿山的蔥蘢。驚奇之餘,我更大的好奇是,這些樓宇的地基是怎麼打的呢?

公交車在付家莊海濱浴場停靠了,眼前儼然一片熱帶風光。看得見身著比基尼的美女,也看得見那些黝黑健碩的野獸。沙灘著實一般,幾乎都是礫石,很少有大片的沙。即使有,也粗糙的如同大粒鹽一般。海水是一種淡綠,很清澈也很平靜,這與之前我所見過的海還是有一定差別的。沿著海岸線向東南走去,是一座小山,山上沒有石徑,確有實木鋪成的“棧道”。翻過這座小山,就是另一個海灣,這裡也充斥著大量的遊客。沿海灘分佈的燒烤攤床和海鮮小吃,居然把向海而飲變得那麼輕描淡寫,唾手可得。

少於見海的我,當然不會捨得放過這向海而飲的快哉。邀上領導,在伸向海里的木排棧道上把酒臨風。海鮮的確不錯,口感肉質都是一流的。尤其是我最喜歡吃的蟶子,肥厚可口,滑嫩怡人,彷佛入嘴即化。也許是同時代的人吧,領導和我一樣的興奮,一瓶青島啤酒下肚後,一些拘謹和官腔就蕩然無存了。徐徐的海風,輕撩著肌膚,把海的味道送入鼻息。碧澈的海水輕擁著沙灘,肆無忌憚的海鳥在海浴者頭上輕掠著,人在微醉裡激昂陳詞著,酒在相交歡裡淡釋著。向海聽濤,臨風把盞,一生一日,適逢七夕,夫復何求?

結賬時,服務生怯怯地說:“先生,對不起發票沒了。”領導有些過意不去,堅持要發票,我說今天是我的生日,與黨可以沒有關係。領導笑了說:“這個真的可以沒有。”服務生也笑了,我以為這才是一種難得,至少於我,這種開懷不現已有時日。錢就是用來開心的,而開心有時候卻是金錢所無法衡量與替代的。大海的神奇就在於,看得久了,人也變得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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