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好老師抒情散文

莫新賢老師也教我語文，我寫作文的竅門，是老師啟蒙的。他每週必定佈置一篇寫作課業，週一上堂就挑選班裡的寫得好點的作業來評點。我後來幾乎都排上榜，第一名不是永平兄的就是我的。有一次評點，他把我的作文誇了一通之後，接下來又花半個小時狠狠地批我一通，他說我不誠實，太愛慕虛榮，居然背後亂改分數。我愣住了，沒有啊！莫老師繼續批我，怎麼沒有？本來是68的作文，你卻改成88分。我頭腦嗡嗡作響，一頭霧水，委屈的淚在眼眶裡蔓延，紅著臉，強忍著才沒有流出來。課後，我好久不理老師，他上的課我也昏昏糊糊，寫作水平也波浪起伏，分數忽高忽低，在全班同學面前丟盡顏面。後來，我翻開發揮的作文看看哪裡有改的，發現的確有一篇的分數被改過，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那是用紅水筆將6往下勾一點變成8了，原來如此，卻有其事啊！但，我對天發誓，那絕不是我乾的！記得文章的題目是《我的學校》，那是莫老師給我們講高爾基的《我的大學》之後，隨即佈置的一篇作文。我描寫學校景色環境的，筆調比較細膩，有輕有重，將所看到的景物都串起來了，最後加入了議論。老師的評語寫到：景物描敘細膩，夾敘夾議，形散而意合，缺點有錯別字和生造詞。得分88分，落款一個飛草的“莫”字，還有日期。

後來，我漸漸忘記了這件事，學習也慢慢穩定了，語文和化學始終都是我的驕傲，整天跟上數理化的李老師搞文藝排演，學習二胡笛子，也沒有影響我的課業。那時我們的國中就兩年制，眼看就要畢業了，有一天，永平同學跟我說，莫老師叫去他房間。我帶著驚恐地神色問：“胖哥，不會又批我吧？”胖哥說：“看老師笑眯眯的，可能是好事呢。”我正在猶豫中，說：“你陪我去，晚上我帶你去摸魚。我知道有一個鯰魚窩在哪裡。”永平說：“咖虎（我們給莫老師起的花名，每個老師都被我們起了外號，唯獨李定道老師倖免）叫你單獨去。”

我不敢敲門，戰戰兢兢地摸進莫老師的宿舍，他正在看書，見我忽然立在他面前，“怎麼不敲門呀，像個鬼一樣！”他說，“老師錯怪你了！那個分數是老師自己改的'。讓你受委屈了。”我心中悉然，原來是這樣啊！老師繼續說，“有天晚上我回頭翻看你們幾個作文比較好同學的本子。重新閱讀一遍，覺得你這篇作文我當時打分低了，於是順手改了分數。後來我把這事忘記了，老師錯怪你了，對不起！”我眼淚這次真的禁不住了，嘩嘩的流下來。這就是我的恩師，莫新賢老師！

在我們少年時代，他就是天上懂一半，地上無不知的人。

又過了很久，77年恢復大學聯考時，我已經考上師範學校了，未來我也要當老師，對待工作和學生，也像莫老師一樣。再過幾年我們出來工作了，老師也調回老家武鳴二中了，同學們聚在一起，不免談到過去的老師，我才知道，來到幼平山溝裡的學校給我們上了幾年語文課的莫老師，原來是個右派分子，畢業於著名的武漢大學歷史系。一切悉然，原來，我們這些生長在偏僻鄉村的孩子，上蒼並沒有把我們遺忘啊，他給我們派來的那麼多的好老師：莫新賢、李定道、孔令權、鍾衛紅……這些名字將永遠留在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