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塞外散文

來源:才華庫 2.99W

這就是我魂牽夢繞的塞外嗎?

夢裡塞外散文

夜來一陣微雨,早晨起來就見到地上現出一層輕霜。小草依舊那麼綠呢,然而草尖卻輕抹上了一層微涼的粉脂,如風姿綽約的婦人過早染霜的鬢髮,雖不失美麗,卻叫人心生悲涼。

枝頭上的葉片禁受不住歲月的誘惑,沉醉在秋天的嘆息中。

也許覺得枝頭的色彩過於單調,也許覺得枝頭的風景過於暗淡,那片精巧的葉片就染黃了自己的秀髮,俏立枝頭,眺望萬里山川。新奇和新穎總是會吸引別人的眼球,所以,葉片們紛紛效仿。以藍天為鏡,以秋風為梳,而秋霜就是它們的美髮師。於是,淺綠深黃,濃妝淡抹。一樹的繽紛,一樹的妖嬈,一樹花開。

也許覺得枝頭過於擁擠,也許覺得枝頭過於寂寞。秋風輕輕召喚,葉片就紛紛從枝頭飄落,飄飄搖搖,無聲無息。這些落葉夢遊般的`在秋風中飄遊,有的飄落在行人的頭頂,肩頭。有的翩翩的擦著你的面頰輕輕滑落,那種柔軟的,冰涼的感覺叫你心生感嘆。這看似熱情如火的葉片已失去了生命的溫度,只是憑藉那一點點生命意念,做謝幕演出。

伸手接住一片正在飄落的葉片,將它平放在手掌。看那片心形的葉子在手掌寧靜而安詳,像熟睡中的嬰兒,那麼沉靜,沒有一點點雜念。看不出是面臨垂死,似乎正在獲得新生。凝視這片似乎沉睡在夢境中的葉子,那經風霜薰染的深紅淺黃,是將塞外的花紅柳綠都沉澱成了成熟的記憶了嗎?還是將那秦時明月,漢時雄關,大漠孤煙,長河落日統統疊印在自己的心扉中?那清晰的脈絡,是縱貫塞外大地的燕山山脈嗎?那裡有風蕭蕭兮易水寒那蒼涼的歌吟;那裡有羌管悠悠滿地青霜;那裡有葡萄美酒釀造出的一滴哀婉的淚滴。那深深鐫刻在葉片裡的脈絡,就是鐫刻在一位飽經風霜的老人額頭上的皺紋,那是對歲月的承諾,那是對時光的眷戀。

放眼望去,馬路兩側的樹木,被秋風點燃了,被秋霜陶醉了。像身著民族盛裝的蒙古族姑娘列隊而來,將那絢爛的色彩舞動起來,旋轉起來。飛飛揚揚的葉片在空中,在樹的周圍飄逸,灑落。像灑落滿天燦爛的星光,像搖曳滿眼爛漫的山花,像一幅現代點彩水墨,又恰如迷離的夢境。

我迷失在塞外的夢境中。

敕勒川的衰草早已掩蓋不住牛羊的身影,那白雲般的羊群在草原飄來蕩去,像一支畫師手中神奇的畫筆,點染成迷人的水彩畫。牧人們將剛剛收割的牧草擺放在遼闊的草原,然後騎著那匹棗紅的駿馬,揮舞著長長的套馬杆,哼著悠悠的蒙古長調,帶著我們走進了法國畫家的意境裡。一隊駝隊搖著清脆的駝鈴,從遙遠的夢境中走來。是出使西域的張騫滿載而歸?還是昭君出塞,為我們講述那個和親的故事?駝鈴漸漸淡去了,一輪落日斜倚在那精緻的駝峰上,用浪漫的橘紅將大漠深處的駝隊剪影成一幅永恆畫卷。

燕長城的廢墟蟄伏在連天的荒草中,咀嚼著逝去的歲月,和那胡天上盤旋的鷹隼對話,共訴昨日的榮耀。它不肯老去,我不肯離開。在塞外這塊土地上聆聽胡笳悲鳴,羌笛悠悠,等待那春風吹過玉門關。

“莊生曉夢迷蝴蝶”,那是江南的纏綿夢;“鐵馬冰河入夢來”,又太過寒冷,太過生硬;“夢迴吹角連營”,那是醉裡挑燈看劍的英雄夢,太激烈,又太過遙遠。我一介書生,塞外閒人,既無緣鴛鴦蝴蝶夢,也難得做那一醉酬千古,醒來還復醉的春秋大夢,更不會做那鐵馬秋風大散關的英雄豪傑之夢。那麼,就讓我沉醉在這塞外的深秋裡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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