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的燕子散文

前幾日，廠房闖進兩隻大鳥，樣子真像小時候碧空裡黑白相間翻飛著的風箏，真令人駐足矚目不已；是由大門飛進來的，看來像是一對，因為它倆剛進來時是緊緊相伴雀躍追逐纏綿著的。

進來一看飛錯了地，空間小了，幾次想從上面方框框亮的地方飛出去，結果卻總撞著腦袋，急得撲稜著翅膀嘰嘰地哀叫，卻不知如何是好？再加上下面的吼叫聲，驅趕聲，它們越發地慌亂，似乎看出了人們眼角里的貪婪：越發的想往高處飛。總覺得越離開地面，離開那些也撐著兩翅膀舞動著的，但沒羽毛決飛不起來的大腦袋怪物，（但據考證說這些大腦袋的老老祖先也是長翅膀的鳥呢！）離得越遠越好，但再怎麼慌亂它們都不忘在一起，有時受驚嚇偶爾飛反了方向，也只要稍歇的平靜就又趕緊飛到一起。是的，它們想的不是不對，以前下面這些沒有羽毛的大腦袋就曾經逮住過它們的同類，下了酒。現在它們在外面覓食也得提著百倍的小心，據說好多的同伴就是吃了他們投放的伴著這東西的食物，就醉了——他們大腦袋界的術語——醉倒之後的程式，就是照例被他們拔毛下酒；如此不斷，直至它們不復存在。——誰叫它們還長著羽毛呢？得進化成大腦袋，脫了自己的羽毛就能拔人家的羽毛。

當然今天有例外——它倆是不知道的，這些個大腦袋中間有一個例外，他同情羨慕著這小腦袋，有羽毛會飛的鳥，討厭這些大腦袋支楞著光溜沒羽毛的'兩翅，大嘴流饞油的傢伙。他多麼想自己光溜的兩翅也能復古長出羽毛來好飛翔。他想像著自己能飛到它倆身邊，告訴它怎樣穿過就在身邊的壁壘，出口就在身旁，告訴它別害怕，迎著大腦袋飛下去，只要快，就能從門口再飛出去，不要死盯上面白亮的窗戶飛。他也下決心了這次他們再逮到你們，他無論如何都要搶下放你們走……

一日兩日三日，它倆最終還是選擇沒有向下飛，一直選擇著它們一貫的選擇，向上，向上……是鳥兒就要向上飛，最終渴死了，飛不動了，墜了地。

有的大腦袋仔細檢查了一下，看看死得過久了，還是住了嘴。我默默地托起了它倆的羽毛，在它愛棲息的樹地下，挖了個坑，認真地把它倆埋了。眼被羽化模糊了，鼻翼處酸酸的，不僅又想起了我家門前屋簷下的燕子。

前些日連續好幾天早晨，老婆打掃院子房簷下總是有好些土，每天清晨老婆都要把我拉出來現場教育我愛衛生，查原因土從何而來，我也納悶，又一天正睡著香呢，只聽外面撲撲楞楞像是鳥啄窗戶的聲音，於是開門一看，只見一燕子正銜泥往牆柱上粘呢，剛好這天早晨是下著雨來著，燕子一早就來築巢了，於是才明白前些日天熱而乾燥，泥粘不牢，剛粘就又掉了，所以忙了這麼多天一直沒有成功。燕子見我佇立著看它，也不懼我；它可能知道我是這房子的主人，將來要和我同處一屋的。粘好嘴裡的泥，轉身貼著我飛出去了，一會又來，貼著我身再飛上去繼續粘。接下來的幾日每天如此，粘了掉，掉了再粘，終於一隻美麗的燕窩搭成了。過了兩日，屋稍稍幹了些，就帶了一隻燕子飛來，雙雙住進了愛巢。雌燕剛開始還有點害羞怕生，躲在裡間探著腦袋偷看我，後來也能直接和我對視了。她不太外出，我知道它懷孕了，要做月子了。為此我叮嚀老婆早上掃地要輕點，晚上回家儘量不開路燈，別驚擾了夢裡的它倆……

但不知為什麼，日子不長，就不見了，現在巢依在，燕子卻不知去了哪裡？難道是後面隔壁近日每天的吵鬧打架聲驚擾了它，還是有哪個搞蛋鬼趁我不在家嚇著它們了？

現在後面隔壁的人家，散了，門鎖了，人去樓空了；據說妻子肋骨折了，又聽說走了，是跟什麼男的，反正說法多樣，真實的卻不知哪樣。但我的燕子走了，卻是真的，還是懷了孕的。每天看到空著的巢，我就真想自己也能長出個翅膀，飛出去尋找我的燕子去哪裡了，小燕子安然降生了嗎？沒有吵鬧驚擾它們吧，不會吃到伴了東西的食物吧？

真想我的燕子，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