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忘海南兩種樹優美散文

一些往事杳如黃鶴，一些往事如在眼前。每當電視裡出現海南省的畫面，我那記憶的小天地裡，就會長出兩種樹，那是海南島耕耘半年的收穫。我曾於1977年初在海南島育種。當時，海南島只是廣東的一個特別行政區；如今，已成為我國對外開放的一個省份。

我在海南，住在崖縣藤橋公社附近的一個規模相當大的農場裡。這個農場有一萬多名工人，以生產橡膠為主，每年向國家上繳利潤不下一千萬元。橡膠是國防和社會主義建設的重要物資。海南的橡膠林大部分是解放後培植起來的。

橡膠喜歡熱帶的氣候。海南的橡膠林多數坐落在靠海的山腳平地和緩坡上。初春（海南長夏無冬，“初春”只有日曆意義），橡膠樹上長出一個個淡綠色的嫩芽，上年長的老葉脫落了，膠林換上了嫩綠的新裝。過了一些時候，枝頭上長出了花蕾。三月上旬蓓蕾初放，膠園裡充滿了清香馥郁的氣味。這時，當你走進膠園，就可能會被迷人的景色吸引住而久久捨不得離開。大自然給人們帶來生活的無窮樂趣。聽！小鳥在枝頭歌唱。看！蜜蜂在花間飛舞。可是，生活的`道路是不平坦的，幼嫩的葉片常常被害蟲蹂躪。農場的工人連夜推著高壓噴霧器往樹上噴灑農藥，保護嫩葉健康成長。

四月初，葉片轉濃了，蓋滿了整個樹冠，工人們開始了割膠的準備工作。割膠是一門精細的工藝，拿刀的手必須均勻用力。割太深，會損傷木質部；割太淺，膠水流得少。由於冬季停割，人們的手可能不適應精細的割膠操作，必須進行練兵。工人們把一些年歲較大，喪失產膠能力的橡膠樹砍掉，就在這些樹幹上試刀。等到大家都熟悉了這種操作，他們就開進了膠林。他們在離地一米多的橡膠上開割兩道斜溝，呈V形。頓時，膠樹的皮下組織冒出乳白色的膠汁，工人們在V形尖端斜插上一塊凹形的鐵片，鐵片下面的樹幹上掛一個小碗，膠汁就順著鐵片一滴一滴落進碗裡。

掌握橡膠特性的工人們，在不同的季節，以不同的時間進行工作。一般，他們都是夜半起床，頭戴電石燈，衝破黑暗去工作的。晨光熹微，每人挑著滿滿的一擔膠水，回到了隊部。

海南島，除了有大片的膠林之外，還有大片的椰林。椰子樹長得很美，人們常常畫幾株椰樹代表熱帶風光是理所當然的。它拔地參天，在樹的頂端長著十幾枝闊長的大葉，葉形如棕樹而修挺，葉與幹交加的地方，便有初吐的蕊，盛開的花，小巧如駝丸的新果，渾圓嫩綠的大果，飽漲棕赤的乾果。如今易拉罐椰汁行銷全球，但對苦於炎熱、困於重渴的人來說，是再好也不過的清品了。你看，她是一片冰心，令人聚精會神；就在你痛飲的剎那間，酷熱如遭鐵扇公主的芭蕉扇，一扇便去十萬八千里！椰汁還是水稻單倍體育種的好材料呢！你如果腹中飢餓，那潔白的、有牛奶氣味的椰肉，足以滿足你的要求。椰肉中含有豐富的脂肪，是當時海南島居民的重要食油來源之一。

椰子的可食部分，我是感受頗深的。好客的黎族人經常請我們嚐嚐它的味道。然而，我最喜愛的是它的斜而不倒，高而不蔽，耐旱而色長新，陽驕而葉更茂的偉大品格。修哉美哉，此物獨格！與它比起來，那枯枝滿樹的喬木，隨風搖擺的野草，窺勢趨時的嬌花，顯得多麼渺小！

離開海南島快二十年了，我之所以對橡膠樹和椰子樹久久未能忘懷，大概就是割膠工人精益求精的工作態度，以及勇於衝破黑暗的進取精神及其椰子樹給我的綜合性啟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