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淚水命題的散文

來源:才華庫 2.64W

這是屬於上世紀70年代的故事,是外婆講給我聽的。

以淚水命題的散文

我總是想象著那個女人安安靜靜的坐在那條巷口,安安靜靜的等著她的丈夫和兒子歸來。那個女人依舊還在,總是磕磕碰碰的搬出椅子來,坐在巷口晒太陽,不知道她是怎樣過的這幾十年,或許,是對家的記憶太深,閉著眼,也能夠走出走進。日子日復一日,不知道誰給的糧食,聽說是村民一起集的糧食,給這個可憐的老太婆,亦不知,那個女人生病又是怎樣熬過來的,依然頑強的活在那裡,或許,她總是堅信著,她的丈夫和她的孩子會有一天回來,吃她做的飯……

誰又在那邊的巷子裡哭呢?誰又會去安慰安慰那個可憐的女人呢?沒有人知道,她在那裡哭了多久,她在那裡坐了多久。好多人都說她瘋了,是的,她總是那般的蓬頭垢面,講話也是瘋瘋癲癲,沒有邏輯,沒有誰能聽得懂她在說什麼。

那個女人似乎在那裡坐了好久,村裡的孩子們自從有記憶以來,就一直看到那個女人在那裡。每回孩子們要去那裡,老人們都會阻攔到:“孩子,不要去,那個女人是巫婆,她會把你吃掉。”其實,老人也不知道那個女人到底是什麼時候坐在那裡,只知道,10年前,那個女人,死了丈夫,死了兒子,後來眼睛哭瞎了。

那個女人就靜靜地坐在那裡,這是她難得安靜的時候,女人有一個院子,院子有一棵好大的.梧桐樹,枝幹很粗,樹葉沙沙,在午後陽光的照耀下,在地上投下一大篇陰影,女人坐在對面的巷口,眼睛沒有聚焦,可是卻準確無誤的盯著梧桐樹,不,不是盯,是朝著梧桐樹。當風兒吹過梧桐樹的時候,女人會微笑起來。誰也不知道女人究竟在笑什麼,只有女人自己知道。

那個女人微微笑起來,慢慢地,記憶回到了過去。

女人40出頭。那時候,女人有個很幸福的家,有一個可愛的兒子,有一個能幹的丈夫,房子是丈夫和村上的幾個親戚蓋得,那時候,這房子算是比較豪華的了。房子是用磚頭砌成的,上面的漆已經掉了不少,但是卻不難看出,當年的建造者漆的有多麼的細心。兩扇玻璃窗,掛著窗簾。當時的人們,都追求用一種手工的,有著各種圖案的編織物,將窗戶的半截裝飾起來,使得光禿禿的窗戶,增添了幾分藝術的效果,令窗戶有了一份生氣,家裡多了一份溫馨。房子不大不小,90平米左右,有一個廚房,大大的鍋子擺在那裡,稻草雜亂的堆在那裡,剛剛走到門口,就會被草屑嗆得不敢靠近,也不知道是多久沒有整理的。有兩個房間,一個房間大,另外一個小。大房間上,還鋪著褪色的鴛鴦被,牆上的“喜”字已經破爛不堪,搖搖欲墜。

餐廳擺了一張四人桌,牆上掛著老式掛鐘,在整點的時候,會“噹噹”的想起來,可是看時間,卻再也不準。小房間內,擺了一張床,一張書桌,桌上的書佈滿了灰塵,卻依稀能夠看清是哪些書。大多數是少年文藝的,少數幾本金庸的,但也有幾本很厚的,卻被日曆包著,我猜測,那說不定是幾本蘇聯的書。可見,那戶人家的孩子還是愛看書的,雖然那幾本厚的並不知道是什麼。

中午的時候,女人的孩子會奔跑著衝向女人:“姆媽……”牆上的鐘會指到十二點,“噹噹”的響起來。這時,女人的丈夫會微笑著放下廚具走進來,擁抱一下女人,再抱著兒子轉幾圈,再在兒子粉嘟嘟的臉上“吧嗒”親一個。

想到這裡,女人又微微抽泣起來,那些幸福的時光一去不復返。兩行清淚從渾濁的眼眶裡流出來。無聲無息,“嗒”落在地上,靜默的午後,這一聲是那麼的響亮,似乎在昭示著什麼。

那天的雨夜,鄰居匆匆忙忙的跑到她家:“哎呀,鎮上的醫生喊你過去看看……”女人似乎感到了不好的預感:“看什麼?”“哎呀,快走,看是不是你丈夫兒子的屍體。”鄰居拉著阿蘭就往外面跑。卻發現使用的力越來越大,最後,阿蘭暈倒在雨中。

女人的淚,流的越來越多,彎曲的背顫抖起來,頭埋在膝蓋中間哽咽著,無人去打擾她,一個人哭的撕心裂肺。後來,果然,是她的丈夫和兒子。在葬禮上,她沒有哭,只是定定的看著棺材。以至於男人的母親低低罵起來:“沒心沒肺的東西,虧我兒子待你那麼好。”罵完又開始哭:“我的兒呀!”

從此,女人便像沒了靈魂,直到有一天,忽然看著梧桐樹哭了起來,連哭了三天三夜,哭得最後連聲音都沙啞了,暈倒在院子裡。女人生病了,無時無刻不在哭,別人怎麼勸也沒有用。原來,不是女人沒心沒肺,是到極度悲傷,就哭不出來了。

淚水,一輩子,只為最在乎的人流……

沒過幾個月,女人哭的眼睛瞎了,而女人的房子人煙也越來越稀少,最後,就形成了女人一個人坐在巷口哭,一個人發呆,蓬頭垢面。

“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簾幕無重數。玉勒雕鞍遊冶處,樓高不見章臺路。

雨橫風狂三月暮,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鞦韆去。”

夢裡淚流知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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