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蝶抒情散文

只有在今天，我才看到你真實的容顏，山伯，在擺脫了塵世的煩惱以後，我們的心如蝶翩飛。你看，那朵紅花，綻放在晨露之中，羞怯得像個孩子。我們也是孩子嗎？為了在一起，曾將世間鬧得天翻地覆。好多人在講我們的故事呢，美麗的扉頁上寫滿了祝英臺與梁山伯。其實，就是為了心安，為了和你在一起的那份寧靜。我和你是不是並蒂蓮花？撕開了，心就會痛、會傷、會迷離。

你看，我的羽，美嗎？像不像白色的雲，我舞動的翅膀像不像飄飛的花？還記得以前，我們在學堂嬉笑的樣子嗎？你總是傻傻，任由那個馬文才欺辱。那個時候，我真生氣。心想文采和相貌這樣好的梁山伯怎麼那麼不爭氣，連個不通文墨的馬文才都對付不了。後來，你說，君子當自律，只是這自律，做起來真得好難啊！是從那個時候喜歡上你嗎？山伯，你的衣裳不華麗但溢滿了光彩，你的髮簪不昂貴但載滿了光芒，你的眼睛總是含笑，你握筆的手指像極早春的竹節。我的心為你激盪，夜夜夢花為你開。你懂得思戀麼，明白一個少女的情懷麼，知不知道我為你曾痛哭流涕，早妝也遮不住紅腫的眼睛。愛一個人，真得很累喲！

山伯，你來。

你看，翻過那個斜坡，就是一片大的青草地，我們去哪兒玩！你不會飛累了吧，累了我們就歇歇。老師不會再追著我們寫詩了。想想寫詩的時光，竟也那般得好。“採菊東離下，悠然見南山”，多美啊！不如我們去採菊吧，這會的陽光不錯，暖暖的；這會的風也很柔，吹在我的.身上感覺好極了。

山伯，你來。

你總是這樣慢慢的，不能快點嗎？你看我的羽是不是變成彩霞的顏色了，黃昏的光真好！在她的眼裡一切都是那麼美。山伯，你的藍衫變成了紫色，笑死我了，這個樣子真像那個馬文才，他就愛穿紫色的大氅，顯擺他的闊氣。我不喜歡他的顯擺，我喜歡你的才氣。它像光，照得我心裡暖暖的。你的粗舊衣裳，我覺得好；你無字的白扇，我覺得好；還有你的露趾的布履，我也覺著好。你說，我是不是痴迷了？

還記得十八里相送嗎？你就像一塊木頭，不明白我的話。那戲水的鴛鴦，並蒂的蓮花，雙飛的蝴蝶都是什麼?莫不是你讀書讀痴了，作畫作迷了?

來來來，將你的羽搭在我的翅膀上，我們一起看夕陽吧！誰說的“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我就喜歡夕陽，貪戀它的色彩。再過一會，我們是不是就可以脫下羽衣了？飛了一天，我真得好累啊！你不知道，我穿上紅嫁衣時的心情，糟極了。那時候，我多想騎在高頭大馬上的人是你，你微笑的眼睛，微笑的脣角，還有你腦後顫動的帽翅。可惜他不是你，我的眼淚像河一樣往下流，怕極了，怕再也見不到你。你知道嗎？不嫁人，你永遠會在我心裡。嫁了人，我不知道心裡的那個你會跑向哪裡。很疼的，那種感覺。

我的紅嫁衣裡，裹著白色的衣裙。我想如果有機會，一定去拜祭你的亡靈。我知道你在等我。因為，你的手一直牽著我，那種感覺像做夢一樣。

那個孤寂的墳頭是書童為你做的吧，看著都讓人心酸，冷冷的。靈幡像個哭泣的孩子，在風中搖來搖去。你知道嗎，那一刻，我的心就死了，真的死了，我要隨你去，到最黑的夜裡陪你。有我，你就不會孤單。

我哭，聲嘶力竭。化灰的紙錢變成黑色的蝴蝶，在我眼前飛啊飛啊！我真想自己變成蝴蝶，鑽進你的墳裡去。躺在你身邊，撫摸你的鼻尖，你的耳垂，你的髮簪……

可是，你冰冷的待在墳裡不理我。

我的眼睛好疼啊，淚都流乾了，你知道我多麼心痛嗎？那種感覺，就像用刀一片一片切割流血的心臟。山伯，你聽出來了嗎，我的嗓子現在還是啞的。

終於是蒼天開眼，一個霹靂炸開了你的墳頭。當時，我嚇壞了，只聽得耳邊一聲震響。我用盡全身的力氣爬過去，我看見你靜靜地躺著，像是睡著了，好安靜啊！我心裡恨恨的，我在這裡悲痛欲絕，你在那裡安安靜靜地睡覺，不知道人家難受啊？

等爬到你的身邊，一切都好了。瞬間，我的心就安靜下來。我看到了你。你的眼，你的眉，你的發，還有你的粗布藍衫。

等那墳頭慢慢地合上，我的心徹底靜了下來。

你說：蝶。

我說：蝶。

原來，化蝶是那般地好。我看到了你的笑顏，看到了你輕飛的羽衣，看到了你頭頂的觸鬚，好可愛啊！你看到我的了嗎？看到了嗎？你這個木頭。

山伯，化蝶的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