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裡的年散文

來源:才華庫 1.06W

四時不斷的更替,年輪不斷的旋轉。然而,那洋溢著溫馨和親情的年味,總會讓人深深的懷戀。

流年裡的年散文

年的味道在鄉里是最為濃重的。只要晶瑩的雪花一場接著一場的飛舞,年的序幕就漸漸的開啟了。一進入臘月,家家戶戶都要製作鞭炮,找些廢舊書刊,買些火藥,一道道工序,要求都是那樣的嚴格,不僅僅是為了安全,更是為了鞭炮的質量。在鄉里,還有誰家的鞭炮最響,誰家來年的日子就紅火之說,所以誰都不敢敷衍鞭炮製作的質量。每每到了深夜,就會聽到人們稀稀落落的“試炮聲”聲聲鞭炮昭示著年的腳步加快了,我也就在那時學會了鞭炮的製作。

在我的記憶裡,一進臘月,父親的身影更加的忙碌。在商場裡忙碌一了整天,到了晚上,就要為鄉親們寫對聯,一直寫到深夜。次日醒來,屋地,鍋臺,甚至院子都晾滿了紅彤彤的對聯,散發著濃濃的墨香。在鄉里,一般都是除夕貼對聯,可是父親總是提前一天就要把對聯貼上,貼對聯時那樣的專注和用心。我一直為父親打下手,到了我當兵那一年,才能領著弟弟,妹妹把對聯貼上。每每看到門上貼的端端正正的對聯,父親會滿意的一笑。

由於前後兩個院子,幾乎要貼一個下午。除了大門和屋門外,炕頭的牆上要貼上“人口平安”或者“身臥福地”,屋門對面牆上要貼“抬頭見喜”,屋門的上方牆上要貼“迎喜接福”,還有“車行千里路,人車保平安、五穀豐登、六畜興旺、肥豬滿圈、金雞滿架、井泉大吉”每一處對聯,各有各的寓意,各有各的心願。貼完對子的小院年味洋溢,火爆喜慶。

年是講求團圓的。無論是久久的分離,還是一次事情的遺憾,過年了,都會得以團圓和圓滿的。那年,我還在祖國的北疆守邊,農曆的臘月十八,忽然收到了老父親的家信:全家平安,收成也好,不知今年能否回來過年……人們都說,兒行千里母擔憂,其實千里之外的遊子們對父母何嘗不是銘心的思念呢?看著老父親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家信,在寒氣襲人的北方,我感到了淚水的'滾燙,淚眼迷濛的我似乎看到了銀髮蒼蒼的老父親。幾天後,批准了我的探親報告

那是一個風雪之夜,我收拾行裝,晝夜兼程,踏上了回家的路。那時的交通極為不便,再加上火車晚點,到了縣城開往西部一天一趟的班車誤了。此刻,我真是歸心似箭哪,迎著凜冽的北風,徒步西行。晚上7時許,雪花仍在飄著,家家紅燈高掛,莊子裡一掛掛鞭炮響著,鄉親們也許正在包餃子,也許正在吃團圓飯,戶外的人是那樣的稀少。當我走進村口,遠遠望去一個人在飄零的雪花中張望著,我透過蒼茫的夜色,那是在那裡等了許久的老父親。我回家過年了,一行滾燙的淚水溶化了我臉上的雪花。

記憶裡的日子雖然有些清貧,然而,過年卻格外的火爆,喜慶,甚至近乎奢華。在鄉里,除夕夜的人們是很少看春晚的,一家人圍坐在桌子旁,喝著村裡自己釀造的純糧食酒,談論著一年的收成抑或家族裡的舊事。就在此時,傳來一陣清脆的鞭炮聲,新年的鐘聲就此敲響了。家家門前的燈籠漸次亮起,人們三五成群,開始向長輩拜年,輩分高的人家,拜年的絡繹不絕,一直到中午。我結婚的第一年,和哥哥兄弟一起給長輩拜完年後,來為我拜年的也送走了一撥又一撥。按照輩分,我已經有了第五代晚輩了。這個近千人的大家族,此時顯得格外的鼎盛和喜慶。這樣的場景令新婚的妻子驚喜不已。

鄉下的年,幾乎要出去正月才算是過完年的。正月的每一天,彷彿都是節日,每一天都有一個故事。正月的十六是一個“送親日”,這一天,人們要舉行儀式,要把臘月請來一起過年的已故親人送到墳上,燒些冪幣,“元寶”之類的,以示新的一年開始了。不記得從那年開始,二月二那一天,村裡起了廟會,隆重紀念懲惡揚善,佑護於平民的“九龍神”,周邊幾個縣的鄉親都要前來隆重紀念,唱戲的,放電影的,放煙火的,好不熱鬧!

二月二過去了,年也就漸行漸遠,年味也就越來越淡了。

由於父母的離去,回家過年的次數也越來越少了。然而,每每的臘月,那曾經的年味依然是那樣的溫馨和懷戀,那頂著雪花的燈籠,那純正綿香的老酒,那親手製作的鞭炮,那紅紅火火的村戲,那家家紅彤彤的對聯,依然那樣的鮮活,那樣的生動,那樣的栩栩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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