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節散文精選

來源:才華庫 1.76W

元宵節,又稱上元節、小正月、元夕或燈節,為每年農曆正月十五日,是中國春節年俗中最後一個重要節令。下面是本站小編收集整理的元宵節散文,歡迎閱讀參考!

元宵節散文精選

光陰荏苒,轉眼已越過新春,將至元宵佳節了。

按照習俗,平涼崆峒區新世紀集團必定要在新河灣廣場前,支起架子來,燃放煙花,絢爛多姿,讓平涼城區的眾人倚欄觀望,驚歎聲迭起,手機、攝像機,而多個小區,社群的人們帶著孩子紛紛閃亮登場燃放小型花炮。好不熱鬧!

就在這人潮湧動的時刻,我總是對那年的元宵節,久久不能忘懷。

七十年代未,我們兄弟三人,在恢復大學聯考後的第二年,考上了中專,在我上平涼衛校的第一學期,家裡因為要繳納我們三個的學費而犯愁。正月七年級的早上,還算明媚的陽光,灑在農院裡。可是,平時不怎麼抽菸的父親,垂著腦袋,看不清眼眸裡的樣子,蹲在院子裡,緊鎖眉頭。任憑那輕薄的煙霧,繞過頭頂,散到四周。一縷復一縷,一圈接一圈的。母親已經做好飯了,端到父親跟前,他卻順嘴說了聲,“放那吧!”便沒了下文,只是依舊蹲在原地,繼續愁眉不展,暗自思忖。

當時大哥哥已經33歲,二哥24歲,我18歲,都是家裡的男孩子,大哥已經結婚,有亇小侄女也5歲多。大哥畢竟年長,大概也能看出來父親因何事而焦慮了。便試探著說自己不上學了。父親聽罷,把紙菸從嘴裡取了出來,淡淡的說了句,“你先吃飯去。”他便不敢吱聲了,因為平時父親的脾氣有些不好,他也不敢多說一句話,只能離開了。

大年七年級,本應是一家人在家裡吃餃子的。當地有個風俗,七年級餃子,八年級面。但是今天的餃子,吃的是氣氛卻不夠濃厚。父親是家裡的頂樑柱,他一不高興,其餘的人都不敢吭聲了。只顧吃著碗裡的餃子,可是咽起來,異常的不情願,喉嚨就像有什麼東西堵著一樣,說不出來的那種滋味。雖說“少年不知愁滋味”,但是卻能感覺到周圍的空氣,似乎快要凝固了一般。

“媽,我吃不完了。”大哥把筷子放在碗上,仰頭看著母親說道。

母親應允他放下碗去。只見他重新回到院子裡接水,準備洗碗,用餘光偷偷地瞟了一下父親身旁板凳上放著的那碗餃子,早已經成了更為“臃腫”的模樣了,貌似一剎那間裹上了羊皮襖,顯得白胖白胖的。

大約過了半個鐘頭,聞聽父親喊著二哥和我的名字。我兄弟倆聞聲,火速來到父親面前。

“吃飽了嗎?”

“嗯!”我倆幾乎是異口同聲。那神情分明就等著父親在下一秒的指令。大哥的眼睛告訴我,在猜測父親將要說出的下文。

就在我倆還在猜測的間隙,腦子還沒轉過彎的時候,父親安排他們去拿鐮刀,砍刀,麻繩之類的東西。我聽罷,心中猜測,莫非是要帶我們去河灣砍柴火賣,那能賣多錢,又那麼重。

山裡人就有他的生存方式,也照應了一句話:“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當時還沒有封山育林,所以就不存在當今破壞植被的憂慮。

我還沒明白怎麼一回事的時候,便聽到父親給兩個解釋,“你們兄弟兩個跟著我去河灣砍蘆葦去。”

一語剛完,我從小受寵,就笑嘻嘻的問道,“砍蘆葦幹什麼啊?爸!”

爸爸的眼睛有些光亮,然後有些輕鬆的告訴他們,“割蘆葦,回來編燈籠賣。”

一旁的我,提著水桶,正往灶房裡走,聽見父親的解釋後,暗暗地佩服他。怪不得,村子裡的人說我父親腦袋的形狀像個葫蘆,電子多。這個時候,我覺得我父親的腦袋,簡直就是個寶葫蘆,這裡面的祕密,恐怕誰都不知道,也許,唯獨只有他自己知道。

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父親的腦袋,父親的智慧,父親隨機應變的本事。

說實在的.,當時的二哥雖然已24歲,但自小就有些腿軟,走路不很剛強,畢竟是男孩子。既然父親一句令下,只有服從。父子三人加上我的母親和小侄女,立刻出發了。要歷經兩個多小時,下到涇河北岸的河灣裡,然後再砍蘆葦,捋葉子,捆上,再拖回來。且不說這鐮刀長不長眼睛,就說這時間,來回僅走山路,就得將近三個鐘頭。餓了啃饃,渴了喝水。加上又是正月,這風嘯天冷,已經是在挑戰體力、耐力了。還要拖著一捆蘆葦,拖到家。沒有能力,那是扛不住的。

那天,我和大嫂在家裡做飯,等他們回來,到了晚上將近六點了,還不見蹤影,這飯已經溫在竹子做的篦子上了,放在單沿鍋裡。不免有些擔心,焦急的站在路上,翹首南望。

在我無奈的時候,忽然聽到鐵路上,有個久違了的聲音響起,“小心點!”

這是母親的聲音,對,就是母親的。憑著一種本能,已經辨聽出是母親的聲音。

我便奔跑著,向大門外那邊跑去。“媽,你們回來了?”

母親聽見了我的聲音,便迴應,“嗯!快回去熱飯。”

母親知道我還是孩子,是拖不動一捆竹子的,就讓我趕緊回家熱飯,我轉身邁開雙腿,一溜煙,衝了回來,趕快打好洗臉水,接著便給灶眼裡塞上秸稈,再放上一點硬柴。火著起來了,我的心也愈加地暖和了。因為勞累了一天的父母親,還有兩個哥哥,終於有熱飯吃了,也算是我對他們的一點安慰。

他們放下的蘆葦,是四捆。已經是精疲力盡了,巴不得趕快吃飯,然後睡個好覺。洗完臉,便坐在一張小方桌旁,吃起飯來。只聽我二哥及侄女說,“我餓死了,餓死我了。”

我接過來,把我碗裡的一個饅頭,放在了他的碗裡,“多吃點。”當時嘴笨,就知道他是我哥,我這個當弟弟的,因為沒去幹活,必須愛護他,再一個,他今天耗了那麼大的力氣,肯定餓慘了,理應多吃點。

大哥,二哥看來確實是餓了,來者不拒,就狼吞虎嚥起來。一旁的小侄女倒是講話了,“看我爸,二叔走在路上,拖一捆竹子,還不如我,東倒西歪的,把人嚇的,恐怕他跌倒了,跟前不是深溝,就是懸崖。是不是嚇餓了啊?”

這小侄女本來話就多,人小嘴不饒人。這下當二哥的在她面前卻獻醜了。所以,小侄女的心裡很自傲,很驕傲。殊不知,父親知道大弟弟腿軟,本來給捆的竹子就比小弟弟的少一點。父母嘴裡沒說,但都心知肚明。

次日,便是正月八年級,今天是嫁出去的女兒回孃家的日子,也就是說是我那幾個姐姐回孃家的時候,恰巧大姐那年身體不適,也就沒有回來。趁此,父親便在院子裡破蘆葦,弄竹篾,我們就幫著捆竹篾,再進行浸泡,使其變得更有韌性。

大嫂和母親負責做飯,做家務,做好後勤保障,我還得抽空去放牛,放羊。當時啊,家裡餵養的牲畜也比較多,我是男孩子,膽小,害怕。所以,從來讓我去放牧。

基本的準備工作做好了,在正月初十之前,父親就在家裡,負責編出各種各樣的燈籠造型,有龍、荷花、兔子、桃子等等。媽媽把土炕燒熱,坐在上面,不冷,這手指也就靈活了許多。只見竹篾在父親的懷裡跳躍,時左時右,時正時反,好可愛。父親還要用細線或者細鐵絲,將橫豎斜交或者垂直相交的竹篾子,從四個不同的方向纏繞,使其固定。於是便有了三角形,不規則四邊形、多邊形的一個個的小框框。

大嫂和母親除了做飯,就是用白紙按照父親編的造型,將紙再剪成若干個和燈籠上的每個形狀,一模一樣的小紙片,一個一個地糊上去,只有這樣,才能保證紙能繃展,繃平,不讓燈籠的基本形狀走樣。

到了給燈籠穿衣打扮的時候,便由父母親自來做。父親指導母親怎麼去給荷花燈籠搓出一個個栩栩如生的香瓣來,再如何錯開頂空隙,粘了上去。別說,這一張張皺紋紙,拿在父母的手裡,折上幾下,捲上幾下,再搓上幾下,便成就了一片粉瓣。看到他們錯落有致的盛開在燈籠的白底子上,宛如一朵盛開的夏荷,不由得暗自佩服起父親來,真可謂是能工巧匠了。

我的手藝只配做個桃子、兔子的裝飾工作,例如給桃子剪葉子,或者給桃子穿上外衣:就是用毛筆蘸上顏色,然後一手舉著已經用白紙按照格子糊好的燈籠底胚,一手拿著有粉色顏料的毛筆,放在嘴巴前,對著那遠處的燈籠一吹。嘿!這星星點點顏色就果真就撲了上去,猶如一隻猴子手中所捧的鮮而嫩的桃子。白紙,紅色桃子,綠紙剪成的桃葉,還有什麼挑剔的啊?

至於兔子嘛,按照風俗習慣,都喜歡吃草的兔子。我便按照父親的指導,給兔子剪出彎月般的眉毛,然後再拿毛筆畫上眼睛。嘴裡銜上一把青草,尾部還要粘上短而上翹的尾巴。兔子的身子上,便任由我隨意的馳騁想象了,兔子喜歡吃紅蘿蔔,那就給添上一對十字斜交的紅蘿蔔;喜歡吃青草,那就再畫上一叢;喜歡看雪映紅梅,那就塗鴉一支幹枝梅花。按照通常顏色,進行搭配。那會人的思維,還不會跳出實物的侷限,不會有什麼創新的,個性的想法。

就這樣,我們吃飯沒了規律,抽空做飯,吃飯,從來沒有一家人圍在小方桌旁吃飯的時候了,似乎都成了游擊隊員。

一連將近十天,在一個桃子燈籠一元五角,一盞蓮花燈籠三元的基礎上,賣了將近一百五十元,加上家裡的攢的一點學費,終於湊夠了我們三人的學費一百五十元,才使得我們沒有一個人輟學。

父親把責任不光是挑在肩膀上,還放在心上。他本身就是個“寧可幹活,從不受人話“的人,更不可能去張口或者伸手跟街坊鄰居借錢。再說了,當時大傢伙手裡都很緊張,跟前,也都有上學的孩子,哪裡還有餘錢給我們啊?

雖說這件事情已經過去四十多年了,可是在我的記憶裡,卻深深地鐫刻於心。

每到元宵佳節的時候,在人潮褪盡,萬家燈火暖春風的夜晚,在燈盞無眠的夜晚,我的腦海裡,依舊閃過那年的元宵節:父親讓我在街道上去賣燈籠,而大嫂做完手裡的活。便去鄰居家看人家,虛心求教,甚至偷學技藝,做元宵餡,滾元宵。回家立刻模仿著做,以求滿足一家人的胃口。

熱門標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