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與愛散文

來源:才華庫 1.27W

老王蹲在牆角,兩手對插在袖筒裡,不耐煩地啐了一口。

憂與愛散文

小區近來又開始搞綠化,就在老王所住的公寓後面,轟隆隆的機子整天響個不停。這咬一口,那兒又吐出來,一排常青植物規矩地躺在路邊。

老王進城一年多了,還是不能習慣這個奇怪的地方。看到這些小樹,他總忍不住懷念老家那片地。

“唉,可以種兩壟豆角哪!這麼好的地!”他望著花壇,嘆了口氣。

老王從前可是個種田好手,手上的老繭至今又厚又硬。

前年拆遷,老王無奈地住進了高樓,地耙、平車、鐵杴都沒地兒放,只好當破爛兒扔了,只一把鋤頭實在捨不得扔,便留在了牆根。

離開了土地的老王像塌陷的土坑,寂寞如同無人打理的荒草一樣瘋長。

那塊地,他回去看過幾次。晒豆腐乾似的被晾在那兒,沒有動靜。

他覺得心疼,那份煩憂如藤條般縛住了老王的笑容。老王是個粗人,提煉不出“家園荒蕪”這樣的概念,他只是擔憂。

像擔憂秋日裡留在地裡沒收的一畝莊稼,擔憂扔在牆角的一包麩皮,擔憂那隻禿了尾巴的老黃狗。

他拋棄了它們,他被逼無奈。

始終是放不下的,生活可以一夕之間改頭換面,但對土地生生不息的愛哪能說斷就斷?

憂與愛像利箭刺入面板,因為深,所以痛。

老王渴望重回故土,哪怕再扛一扛鋤頭。

然而作為一個農民,一個失了根的農民,他能如何反抗?唯一可以撫慰自己的'是,還好,家裡還有一把鋤頭呢。

“舉前探,”老王扛著鋤頭,在一群老頭兒老太太前做著示範,“好,回落收!”戴眼鏡的老人們略顯生疏地扛好了鋤頭。

老王啐了口唾沫在手上,想起前些日子自己被邀請來做“鋤頭健身操”的教練,他稍一遲疑也就答應了。

因為只有他肩扛鋤頭時,心裡那份空落落的感覺才會淡一點,那塊乾旱的心田也如久旱逢甘霖般滋潤起來。

最近,老王又開始了自己的新研究“鐵杴健身操”。

沉溺於此,只因他不知如何排解他的憂,正如他不知如何安放他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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