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的心現代散文

去年六月，我經常去九公里山地採菜，途經一個養蜂場。養蜂場沒什麼特別的，蜂箱在路邊一字排開，成千上萬的蜜蜂飛來飛去，一副神聖不可侵犯的樣子。蜂箱旁有一個簡易的帳篷，裡邊住著普通的夫婦，至於有什麼特別之處，那就是女主人坐在輪椅上，唱著好聽的歌，每天都舒展著丈夫的皺紋。

一次，我看見他們，就情不自禁地走過去。

“您貴姓？”

“可不敢這麼稱呼，叫我老王就行。”

他見我伸手，連忙把手縮回，在衣襟上蹭蹭，再次伸出手與我相握。

王嫂見狀，連忙搖動輪椅，從帳篷裡端出一碗蜂蜜水，柔聲說道：“兄弟，請喝水。”

“謝謝嫂子。你的歌唱得真好！”

“你咋知道？”王嫂有些不好意思。

“這幾天路過您這無意聽到的。”

“我老伴是周華健的粉絲，最喜歡《花心》了。”老王不無驕傲地說。

“那就請嫂子來一段。”

“來就來。”王嫂說著就唱起來——

“花的心藏在蕊中，空把花期都錯過，你的心忘了季節，從不輕易讓人懂……”動人的旋律，如泣如訴的歌詞，一下子揪緊了我的心。

“我想問一個問題，王哥介意不？”

“我知道兄弟想問啥？問這輪椅吧？”王嫂接過話題，爽快地說：“大前年為了回家過年出了車禍，命雖然保住了，但我從此再也沒站起來。為了不拖累你王哥，我曾想到了死。”說到這，王嫂的眼圈紅了。“為了照顧我，你王哥辭去了工作，學起了養蜂，每年都帶著我到各地趕花。是綠色讓我感悟到了生命的可貴，是花香讓我領略了愛的甜蜜，是你王哥無微不至的關愛使我遠離了死亡的陰影。”

“這幾年可苦了你王哥。每到一個地方，他都選一個較寬敞的地方，為的是給我找一個能運動的場所。他每天都推著我在路邊遛彎兒，我最喜歡聽鳥的叫聲了。鳥的叫聲是最優美動聽的，除了鳥類之外，沒有一種動物的叫聲會這麼清脆悅耳，這麼透明純淨，樂器中的竹笛或是黑管的音色勉強可以和它相近，但那正是人類崇拜和模仿鳥鳴的證據。鳥聲既然可以作為音樂來欣賞，那麼它也就同音樂一樣，可以影響人的精神和情緒，激發人的幻想。“鳥鳴山更幽”這句詩，說明鳥的叫聲可以製造清靜的氛圍。我們得承認，凡是人這種動物聚居或活動的場所，到底少不了俗氣、銅臭氣、殺氣，不復有清靜可言的，而大凡鳥類可以自由自在地呼吸啼鳴的地方，總是遠離塵世、人跡罕至之所在，所以，聽鳥兒們的鳴叫，就會有一種超凡脫俗和無憂無慮的.感覺。”

聽了王嫂的話，我頓時欽佩不已。是誰改變了她？或許是大自然吧，只有大自然才能使人超然物外、心胸豁達。

“我老伴不僅歌唱得好，她的詩寫的也很好。這是她寫的《花的心》，兄弟看看咋樣？”

“含情綻放傲古今，驚豔只為悅君心。若得有情人賞愛，不枉紅塵來爭春。有朝一日容顏改，莫忘曾經愛似海……”拋開格律不說，單就其浸蘊的真情還是蠻感人的。

“王哥，你為什麼選擇養蜂呢？”

“一是為了圓夢，多掙點錢，為老伴開個個人演唱會，二是為了親近青山綠水。”

好一個圓夢、好一個親近青山綠水！我這才恍然明白他們的生活，他們的追求以及他們的樂趣。

離開時，那歌聲似乎還在耳邊迴盪：“花瓣淚飄落風中，雖有悲意也從容。你的淚晶瑩剔透，心中一定還有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