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淺解

來源:才華庫 3.18W

舍利子,智慧第一,他是這部《般若心經》的當機者。所謂當機,有人說法,總要有人問法,而問法的人往往不是不知道,只是替別人發問。

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

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

以無所得故 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盤。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褥多羅三藐三菩提。

故知般若波羅蜜多 ,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故說般波羅蜜多咒。即說咒曰:

揭諦揭諦

波羅揭諦

波羅僧揭諦

菩提薩婆訶

任何一種有系統、有義理的文字,都是由外舉決定內涵的,經典也不例外。因此當我們瞭解了這一部經曲的標題之後,也就會了解它的旨趣了。這裡我們首先要討論的是什麼是《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般若,查字典是班若或缽惹,實際上應該讀成缽瑞。這種發音是不是很標準呢?也不然;因為唐朝時代“般若波羅蜜多”的讀音是“巴尼亞巴拉咪達”,這個音譯跟梵文的原音是相吻合的。懂得梵文的人,他不會念缽瑞,而是念“巴尼亞”。

般若的基本含義是“智慧”,其所以不翻譯,是因為它雖然可以翻為智慧,但跟我們通常所謂的智慧,在程度上是有差距的。我們說某人很有智慧,那僅只是指他那“六塵”所積的表層意識。這裡的“般若”並不僅只是指表層意識,而是指心的原態與共相。既然找不到適當的中國文字來表達,乾脆就不翻譯了。

一般法會中,大多都念《摩訶般若波羅蜜多經》,為何《般若波羅蜜多心經》不加上“摩訶”兩個字?因為摩訶般若是全稱,只用般若是簡稱,只要提到般若,就一定是摩訶般若。摩訶般若即是大智慧,大到什麼程度?它是一切世間智慧的本源和實性。

世間的智慧,是否離開了般若呢?它雖然已經不是般若的原態,但卻也離不開般若。因為“煩惱即菩提”,當我們感受到煩惱的時候,就證明我們有生命,有覺性(菩提)。如果是沒有知覺的植物人,還會有煩惱嗎?為什麼不用“摩訶”,表示它是略稱,而“摩訶般若”就是具稱。就象我們講電視機是television,如果只說T.V.,別人也能懂。

波羅:正確的讀音是“巴拉”,是彼岸、對岸,且含有“解脫”的意義。

蜜多:正確的讀音是“咪達”,是“到達”的意思。

我們有時說“摩訶般若波羅蜜”,有時說“摩訶般若波羅蜜多”,這也是簡稱和具稱的不同。“多”字只是在強化語氣。有些人不懂,平常念“摩訶般若波羅蜜”念多了,他以為這是一句,經名則是“多心經”。佛法講求“一心”,那裡有什麼“多心經”呢?這就不正確了。

《摩訶般若波羅蜜多心經》是經名的全稱,意思是:透過根本的、原本的一切智慧之母的偉大智慧,到達解脫彼岸之心要的經典。在基本上,我們對“心經”應該有兩種認知:

一、心經是藉著偉大的智慧,到達解脫彼岸的一種心態——法的現量的描述。

二、心經是指靠著偉大的智慧,到達解脫彼岸,這一類經典的精華、心髓。

我們有什麼理由,支援第二種說法呢?

因為所有佛教的經典,有一個固定的模式:開頭“如是我聞”,最後“信受奉行”;而玄奘大師譯的心經卻沒有。它是大般若經的精華、心髓,也是藉著偉大智慧,到達解脫彼岸的一種心態的敘述。因此這部經在中國流傳最廣,時間也最長。

據說:玄奘大師在取經的過程中,經歷過很多的危難,就靠著這部經,獲得精神力量,突破險阻艱辛,才能達成偉大歷史使命的。

我們在此只講般若波羅蜜,而在佛教中有六波羅蜜——六種解脫法門。這六種波羅蜜是什麼呢?就是佈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般若,又叫六度,度即前進、到達。這幾種法門,都可以使我們到達解脫的彼岸,以六度為總綱,發為萬行,即所謂“六度萬行”。

為什麼這裡只說“般若波羅密”,不談其他五種?《大智度論》講:“六度如盲,般若作眼。”佈施而沒有般若波羅蜜,只能創造痴福,可以上升天堂,福報享盡依然墮落六道,那是不究竟的。為什麼這裡只說般若波羅蜜?因為般若波羅蜜,既是解脫的必需條件,也是解脫的足夠條件。般若波羅蜜涵攝餘五度,自然就具足了六度的功德,有了般若波羅密,再行佈施、忍辱、持戒、精進、禪定的時候,當下離能所、泯理事,三輪體空,不種因,不造業,直證解脫。如果離開般若波羅蜜,他所行的只是人天小道,只能為來世造福,而無裨於解脫道。所以般若對解脫道而言,是非常重要的。

般若,又分三種性質:

一、實相般若

就法的實性、法的實相來講,叫實相般若。實相般若,就是法的現量和證量,佛法身的當體。

二、觀照般若

雖然在觀察,但不是用分別心,不是用第六識,而是用般若。用第六識,叫做取相分別,用般若則對境不起認同心,所以叫觀照。而觀照般若就是用般若觀照實相的當體。

古德說:“萬事萬物,凡夫執實謂之有,二乘分析謂之空,菩薩眼見菩提、眼見佛性。”眼見佛性,你說什麼不是佛性?如果用觀照,那,不用分別,當體即空。所以我們可以瞭解:般若不但是實相的本身,也是一種眼見佛性的觀照法門。

三、方便般若

所謂“舍方便無究竟”,說到真理的究竟處,是無法開口的。否則,有你能聽,有我能說;有能知的你,有所知的法;這與不二法門豈非南轅北轍?所以談到真正的佛法,沒有你開口的餘地,才開口,早已不是真實的佛法了。但要啟發人們的覺性,是需要一把鑰匙的,這就是方便。例如:文字般若,文章寫得稱性,讓人後“茅塞頓開”;說法辯才無礙,使聽者斷惑、除疑,走向光明之道。這都是方便。語言三昧,文字三昧,都是方便,乃至禪宗的擎拳、豎拂、棒喝,也都是方便。

般若大致有這三種性質,三種作用:

第一種是實相般若,是真理的本體,圓證佛性,是唯佛與佛方能究竟的。

第二種是觀照般若,以自己的摩訶般若,來照見自己的法性。有個很好的比喻說:“如珠吐光,還照珠體”,好像夜明珠一樣,自己發光,照亮自己的存在。所以摩訶般若所觀照的,就是自己。

第三種是方便般若,就是“逗機說教”、“因病與藥”,以種種法救種種心的“善巧方便”了。

瞭解了這些,再討論下面的經文,就感覺很親切、很簡單、很明白了。

經:古時印度人叫“速達辣”,音譯為“修多羅”。中國也有四書五經,經典就是金科玉律,是人生的軌範。而佛經則是生命解脫路徑的指標,有如氣象報告的經、緯度,是最直截了了當、最標準、最不會使你迷失的路線,循著這個路線前進,就可以到達解脫的彼岸。

下面講經文: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

觀自在菩薩,就經文來說,有兩種解釋:

一是觀察自在,徹底斷惑,法界即我,觸目菩提的大菩薩。

二是尋聲救苦的聖觀自在——觀世音菩薩。

這裡雖沒有明確的標示,這兩種意義都有。而在此所謂“觀自在菩薩”,是泛指一切自觀自在,觀察自在的大菩薩。

菩薩貴行,所謂六度萬行。離開行,就沒有證,也沒有菩薩。坐在那裡不動,是不能到達彼岸的。踐行般若波羅蜜,有深有淺,因為踐行的深淺,所以從登地菩薩到十地菩薩,從等覺到妙覺,都是由踐行般若波羅蜜的深淺度來分證的,並非以任何標準來規定,也無須透過人評會議。

前面所說觀照般若,就是不用六識也不離六識。法相宗的修行重點是把前五識——眼耳鼻舌身,轉成“成所作智”,把意識轉成“妙觀察智”。觀照般若是要使六識消融於般若,產生觀照作用;觀照作用就是“大圓鏡智”。

我們經常聽到說“一塵不染”,什麼東西一塵不染呢?不是指你的色身,色身在現在這大都市裡,每一秒鐘都受到了可怕的汙染;而是指你的心。染:就是被它黏住了、波及了、汙染了。如果你只觀照而不“認同”,它就不會汙染你了。你們用分別心,就會因“見取”而受染。耳朵猶如錄音機,一首歌聽幾遍,雖然沒有見過歌詞曲譜,也就會唱了。因為人腦有記錄慣性。耳朵對聲音,如膠似漆,於是就吸收了。眼睛對形象就像錄影機一樣,見過一次面,就“感光”了,下次再見到:“喂!老張你好……”留有影像嘛。聽、記、想,慢慢在原本的心態的表層累積成一層原無的覆蓋層,這“六塵”,就構成了心垢,逐漸掩蓋、埋沒了原本的自我——真實的本心。觀自在菩薩,用自覺觀察,藉甚深般若波羅蜜的`行證,所發露的智慧解脫心態,照見了五蘊皆空——一塵不立。

五蘊又叫五陰(色、受、想、行、識)。蘊就是聚集,色、受、想、行、識,愈來愈多,於是我們從生到老,腦細胞的褶子也愈來愈多:國小畢業,只裝了國小教科書;國中畢業,又裝了國中的教材;大學畢業,又裝了不同的內容;這叫做蘊。接受多了,經驗多了,理解多了,常識多了,這就是“為學日益”。

如果我們用分別法,則色、受、想、行、識,每一樣都可以寫一篇很長的論文,而且大有內容,大有文章。如果我們用觀照,則色、受、想、行、識,原本不存在,原本非實有,畢竟如幻如化,空無自性。

空,很多人認為是什麼都沒有,是斷滅,其實不然。佛教說空,有很多種:二乘聖人所講的空是分析空,分來分去分到最後啥也沒有了。菩薩的空是當體空、般若空。如果用三觀的尺度來看,菩薩離二邊、行中道,二乘偏空,凡夫執有。

空,有兩種解釋:

一、“因緣所生法,我說即是空。”因,是一種動機或最初的影響力;緣是條件。由動機和條件組合的任何事物,都是原本空無自性的。空就是“無自性”。全世界所有研究形而上學的都公認:真實、真理是原本如此的。只能發現,不難創造;真理也是普遍如此的。並非在中國是真理,到外國就不是了;並非你信,它就是真理,不信,它就是罪惡。

就我們所瞭解,在這大宇宙中,除了條件的組合,根本就沒有任何永恆的個別事物存在。所以說“因緣所生法,我說即是空”——條件組合的東西,都是空幻不實的——因緣假合。

空,不是沒有,而是原本如此。諸相原本不有,再加上一個“無”字,豈非多餘?空是什麼?空就是指沒有個別的自我,沒有個別的自性。空是什麼?它是萬有的原因,創造的勢能,發展的餘地,不息的生命。因此森羅永珍,一一空裡來,又到空裡去。如水泡般,來實無來,去實無去。不二法門,豈有剩義?

二、我們一講到“有”,就形成窒礙;說“空”,極其自然。空是體用一元的。空就是餘地:有道是“忠厚留有餘地步,和平養無限天機。”家裡後面有院子,就可以種種花;前面有院子,還可以擺放盆景。假如前、後都沒有院子,那就毫無發展的餘地了。心空的人,度量大,量大的人,什麼事都好商量;度量狹小的人,魯仲連來了,也“沒路用”。所以空就是創造、發展的勢能。因為海闊任魚躍,天空任鳥飛,如果不空有什麼用?房子不空,怎麼住?杯子不空,誰買?船若不空,一下水就沉了。所以只有空,才能使人不沉淪。般若慧便是空的妙用。契合空性,摒除自我執著,才有自在道遙的人生。

由於空,才能不斷地創新。大宇宙中,每一秒鐘都有新的星球形成,每一秒種也有許多星球殞滅。森羅永珍,全顯空的體用。而修學佛法,首先就要心空。心空就是要空去塵垢——從生到死所累積的心垢。因此才說“為學日益”,求學,天天有心得;“為道日損”,學道得丟掉很多多餘的東西,天天都在減損。要把那些合不得的嗜好、孤僻、個性、我執、法執統通丟掉,丟到一物不存,如同桶底脫落,就是大事了畢了。

所以說:空永遠是大宇宙不斷進化、不斷開展、不斷創新的無限的勢能。如果不空,就如同一潭死水,了無生機了。

佛法講空,不是叫我們去分析空,把空當成一種沒有用的學問。而是要我們心空,只有掃除五蘊、六塵所積的心垢,讓心空了以後,自己原本的摩訶般若才會發露、呈現;如果用六識分雖,把廢知識、假常識堆滿一腦子,每件事物都執著,摩訶般若就會被窒息、被埋葬了。

一生懷才不遇、被埋沒了,沒有關係,人生如幻,過程短暫。歙人與地球的壽命來比,太短暫了;如果你認為地球是永恆的,就太愚昧了,連地球都要壞,何況短暫的人生?能壞的東西,原本就不是你的。古人說:“無量劫來賃屋住,從來不識主人翁。”無量劫來都租房住,那個是主人?“莫宰樣!”這很有意味,也很通俗,但也說明了空絕不是死的;空是有而不實,變動不居的。

因為用照,所以五蘊皆空;若是用分別取相,五蘊宛然實有,根本不空。本經講的是般若波羅蜜——智慧解脫法門,所以舉出聖觀自在菩薩,在他的般若觀照下,相對的五蘊就不存在了。色、受、想、行、識沒有了,就像槍靶子沒有了,子彈就沒有射擊的目標了,一切苦厄也就超越了。度就是超越。

觀自在菩薩,就性質而言,有全稱的一般大菩薩,特稱的觀世音菩薩。就屬性而言,有悲、智二種:

一、在智的方面是觀察自在:一切諸法,萬事萬物,入眼瞭然,不會執著“認同”,不會形成窒礙。由萬事萬物的本源,看到萬事萬物的本來面目,看到萬事萬物的最後結局,看到條件組合的萬事萬物當體是空。

二、在悲的方面是應機救苦自在:一稱“南無觀世音菩薩”,馬上得解救。觀世音菩薩,過去是對中國人,稍早是對東方人,現在是對全世界,都有很深的緣。很多人得了重病,求觀世紀音菩薩,咒大悲水喝,就痊癒了。這是大悲自在。

此外,“觀自在”是菩薩的共法。菩薩自觀自在,卓然獨立,不“認同”外物。既然眼耳鼻舌身意六根不實,色聲香味觸法六塵虛幻,色受相行只五蘊原本不存在,就只有“自在自覺,自覺自在”了。觀就是覺觀。能夠這樣,自然就會超越一切痛苦、煩惱、災難了。

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

舍利子,是指佛陀智慧第一大的弟子。這樣翻譯是梵漢合璧:舍利是梵文,子是漢文,全部梵音是“夏利布陀拉”。舍利是他母親的名字,子是他自己,舍起來就是舍利的兒子。過去中東的人們也稱耶穌為“大衛的子孫”。

舍利子,智慧第一,他是這部《般若心經》的當機者。所謂當機,有人說法,總要有人問法,而問法的人往往不是不知道,只是替別人發問。在《大圓覺經》中,很多菩薩問法,都是替眾生髮問,來逗機說教。

“色不異空,空不異色”,異即差距、差別,一切有形、有窒礙物質,原本沒有永恆不變的自我,因此與沒有自性、沒有自我的空性,並沒有差距,當體全同。在這科學起飛的時代,不管你怎麼分析、化驗,最後的結果總是啥也沒有。所以物質的當體就是非物質。眼睛看的、耳朵聽的、身體接觸的、意識想的,都不是實體,都是因緣條件的組合,以假為真,顯然是錯覺。所謂“緣起性空”,是說由條件組合的東西,原本不有,畢竟是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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