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掉“完美的手”

在法國巴黎的藝術館中,陳列著一尊巴爾扎克的雕像:一個披著睡袍的魁梧身軀,被莫大的幻象所迷惑,頭部高昂著,矇矓的睡眼,緊閉的嘴脣,蓬鬆的頭髮,表現出一種被失眠折磨得無可奈何的.神態,但又好像在靜靜地沉思。不過,令人驚奇的是這位寫了“人間喜劇”等大量文學作品的巨匠竟然沒有“手”。那麼,他的手哪裡去了呢?原來是被他的創作者——大雕塑家羅丹用斧頭給砍掉了。

那是一個深夜,羅丹經過七年時間終於完成了《巴爾扎克》的雕像,此時,他感到非常滿意,竟連夜叫醒他的一個學生來欣賞他的作品。這學生看了一眼,驚喜地叫道:“多美的雕像啊!”隨後,他把雕像反覆地看了個夠,最後,目光漸漸集中到雕像的手上,那雙手疊加起來,放於胸前,十分逼真,他不禁連聲叫道:“好極了,老師,我可從來沒見過這樣一雙奇妙的手啊!”這時,羅丹臉上的笑容不見了,他抿著嘴脣,在屋裡踱來踱去,一會兒,他急匆匆地又去找來他的兩個學生,說:“你們好好看看雕像吧!”學生看後,又一致稱讚雕像的雙手。“手、手、手……”羅丹叫人不可理解地吼叫起來。突然,他走到工作室的一角,提起一把大斧,直奔雕像,噼裡啪啦,砍掉了那雙學生們一致認為的“完美的手”。幾個學生莫名其妙,一個個被嚇昏了。羅丹迴轉身,眼裡冒著火,衝著三個學生意味深長地說:“這雙手太突出了!它們已經有了自己的生命,已不屬於這個雕像的整體了。你們記住:一個真正完美的藝術品,任何一個部分,都不應該比整體更重要、更突出。”

哈星丁的話羅丹所追求的正是一種藝術的“完美”,而為了這“完美”,不惜“忍痛割愛”,這需要多大的勇氣?寫作豈不也是如此?寫作者常常為了立意的需要把許多精彩的細節一一刪掉。正如歌德所說:“一個作家的才能不是看他寫了什麼,而是看它丟掉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