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宗元小石潭記全文賞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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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說起山水遊記的時候,都不由的想起詩人柳宗元。在所有的山水遊記的作者中,柳宗元對後世影響最大。下面是小編分享的柳宗元的山水遊記代表作《小石潭記》,歡迎閱讀!

原文

從小丘西行百二十步,隔篁(huáng)竹,聞水聲,如鳴佩(pèi)環,心樂(lè)之。伐竹取道,下見小潭,水尤清冽(liè)。全石以為底,近岸,卷(quán )石底以出,為坻(chí),為嶼(yǔ),為嵁(kān),為巖。青樹翠蔓(màn),蒙絡(luò)搖綴(zhuì),參(cēn)差(cī)披拂。

潭中魚可百許頭,皆若空遊無所依。日光下澈(chè),影布石上,佁(yǐ)然不動;俶(chù)爾遠逝,往來翕(xī)忽,似與遊者相樂。

潭西南而望,鬥(dǒu)折(zhé)蛇行,明滅可見。其岸勢犬牙差(cī)互,不可知其源。

坐潭上,四面竹樹環合,寂寥(liáo)無人,悽神寒骨,悄(qiǎo)愴(chuàng)幽邃(suì )。以其境過清,不可久居,乃記之而去。

同遊者:吳武陵,龔(gōng )古,餘弟宗玄。隸(lì)而從者,崔氏二小生:曰(yuē)恕己,曰奉壹(yī)。

註釋

1從:自,由 。

2.小丘:小山,在小石潭東面。

3.西:(名詞作狀語)向西

4.行:走。

5.篁(huáng)竹:竹林。篁,竹林,泛指竹子。

6.如鳴佩環:好像人身上佩戴的玉佩玉環相碰發出的聲音。佩、環:都是玉質裝飾品。鳴:發出聲響。

7.樂:以……為樂(形容詞的意動用法)

8.伐竹取道,伐:砍伐。取:這裡指開闢。

9下:(名詞作狀語)向下,往下。

譯文

從小土丘往西走約一百二十步,隔著竹林,聽到水聲,好象掛在身上的玉佩、玉環相互碰撞的聲音,心裡很是高興。(於是)砍伐竹子,開出一條道路,下面顯現出一個小小的水潭,潭水特別清涼。潭以整塊石頭為底,靠近岸邊,石底向上彎曲,露出水面,像各種各樣的石頭和小島。青蔥的樹木,翠綠的藤蔓,遮掩纏繞,搖動下垂,參差不齊,隨風飄動。

潭中大約有一百來條魚,都好像在空中游動,沒有什麼依靠似的。陽光往下一直照到潭底,魚兒的影子映在水底的石上。(魚兒)呆呆地靜止不動,忽然間(又)向遠處游去,來來往往,輕快敏捷,好像跟遊人逗樂似的。

向石潭的西南方向望去,(溪流)像北斗七星那樣的曲折,(又)像蛇爬行一樣的蜿蜒,(有時)看得見,(有時)看不見。兩岸的形狀像犬牙似的參差不齊,看不出溪水的源頭在哪裡。

坐在石潭旁邊,四面被竹林樹木包圍著,靜悄悄的,空無一人,(這氣氛)使人感到心神淒涼,寒氣透骨,幽靜深遠,瀰漫著憂傷的氣息。因為環境過於悽清,不能長時間地待下去,就記下這番景緻離開了。

一同去遊覽的有吳武陵、龔古和我的弟弟宗玄。跟著一同去的還有姓崔的'兩個年輕人,一個叫恕己,一個叫奉壹。

賞析

《小石潭記》是一篇語言精美,含義豐富,形象逼真的優秀山水遊記。作者借寫小石潭的幽深寂靜和清麗之景色,借被遺棄於荒遠地區的美好景物,寄寓自己不幸遭遇,傾注怨憤抑鬱心情。文章中所使用的那些描繪景物細緻入微的手法和巧妙、形象的比喻,都值得我們很好地借鑑。《小石潭記》鑑賞(範培鬆)《至小丘西小石潭記》是“永州八記”中的第四則。這篇散文寫的是一個不見經傳的小石潭。這個小石潭稱不上是美景,更不是什麼勝景,只是一個無名小丘邊的小水潭。作者寫這小石潭的本身,就最好地證明了他沒有沾染上展覽美景的唯美主義的惡習。從這一選材的價值來看,對於我們當今遊記寫作也頗有借鑑意義。小石潭雖然名不見經傳,但見到它還是費了一點小周折:先見竹叢,耳聞水聲,卻不見小石潭的身影。小石潭的顯現,雖稱不上千呼萬喚,也可稱有“猶抱琵琶半遮面”之妙。待到“伐竹取道”,才見到小石潭。真乃是曲徑通幽確實景象不凡。這“不凡”是以“怪”的面目出現的,怪就怪在潭是“全石以為底”,而且潭中露出的石頭又都是那麼姿態奇特,“為坻、為嶼、為堪、為巖”,再加上古樹翠蔓的覆蓋,使小石潭的全景富有清靜感,彷彿不是人間的一個小天地,而是傳說的佛國中的一塊淨土。  接著,筆鋒隨轉,由靜寫動,寫潭中小魚。這是本文的最精彩之筆。這潭中魚也極為怪誕:一是魚居然可數,約有“百許頭”;二是“影布石上”,神態自若地“怡然不動”。這是繼續寫靜,既烘托出小石潭的幽寂,也勾勒出小石潭水的清澈。由此轉為寫動。其實在寫靜時已作伏筆,水中之魚不能不動。魚之靜止,正像電影中的定格只是某個剎那的顯示。這個定格過後,便見潭中之魚“俶爾遠逝,往來翕忽,似與遊者相樂”。魚,多麼富有人情味,這倒觸動了作者情懷。在此,這一“樂”字值得注意。作者由於改革受挫,被貶遠方,精神負擔很重,處在極度煩惱和壓抑之中。為何能“樂”?乃是因為離開了紛陳煩惱的官場這一是非、爭鬥之地,在這裡找到了這樣一塊清靜之地,看到游魚的怡然自得,靈魂得到了淨化和復歸。水之清,魚之樂,終於給這位破碎了心的散文家帶來了片刻的歡樂。清靜神樂是這篇散文前半部分的主旋律。現實是嚴峻的。在這“四面竹樹環合,寂寥無人,悽神寒骨,悄愴幽邃”的環境中,作者感到“其境過清不可久居”。

樂畢竟是暫時的,而悽愴是永恆的。面對這種原始的悄愴之景,或許更感到難受,或許更激起作者淒涼的聯想,因此形成了感情從“樂”到“悽”的大幅度滑坡。這一滑坡的表現也是立竿見影,覺得此地不可久居而趕快離開,倍感淒寒逼人,毛骨悚然。這篇散文歷來被人們譽為精品。它所以能成為精品,歸納起來有這樣兩條:一是作者敢於選擇亂石堆中的無名小石潭作為遊記的表現物件,可見作者有過人的藝術膽量;二是作者在寫小石潭的景物時能駕馭自如地融進自己的感情,景隨情遷,自然地形成一種悽情的藝術境界,這是作者高超的藝術智慧和藝術技能的表現。誠然,歸根結底還是一條,作者這樣一個人,巧遇這麼一塊淨土,一拍即合,融為一體,真是天助之也,景助之也。

《小石潭記》觀魚時寫魚“似與遊者相樂”,也折射了作者欣賞美景之初的愉悅的感情。而觀魚後坐潭上,感到風景“悽神寒骨,悄愴幽邃”,也是作者抑鬱憂傷心情的反映。文章寫“樂”。

聽到“如鳴佩環”的流水聲就“心樂之”,看到“往來翕忽”的游魚便以為“似與遊者相樂”。但好景不長,很快便感到這些“悽神寒骨”了,心裡覺得“其境過清”,就匆匆離開了。這一樂一憂,耐人尋味。這是由於柳宗元參與改革,失敗被貶,心中憤懣難平,因此悽苦是他感情的基調,寄情山水正是為了擺脫這種抑鬱的心情;但這種“樂”,畢竟是暫時的,一經悽清環境的觸發,憂傷、悲涼的心境便會流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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