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那些事散文

寫下這些字的時候，招聘工作已基本塵埃落定。從報名的1425人中通過筆試錄取614人，又經面試和能力測試，最後有300人成功晉級。此刻，他們正在研訓中心進行崗前培訓，然後就按照自己申報的意願到相應的學校做一名人民教師。

招聘工作利用兩個週末的時間順利完成，第二個週日下午能力測試結束後，晚上就在網上公佈了應聘者的綜合成績，可謂新鮮出爐。每一個小微細節組織得非常緊湊嚴密，真正體現了招聘的公開、透明和公正，使那些真正有實力的應聘者充實並壯大到我們的教師隊伍中來。

作為一名工作人員參與其中，見證這種少有的大規模招聘工作，我是幸運的。在這個過程中，我總是用我熱情的目光關注著我視線中的每一個應聘者。

面試那天，按照抽籤順序，我被分到了國中一組，也就是文科組，應聘語文、英語、思品、地理、歷史這幾個科目的崗位。我的任務是在休息室，負責上收手機、抽籤、登記、核對准考證和身份證，並保持室內的安靜。

於是，我有更多的時間坐在講臺上靜觀他們。

應聘者中，女性居多，沒有教師經歷的也不在少數。我的目光總愛停留在那些年輕的面龐，她們正值韶華，青春四溢，真希望通過這個渠道給她們一個美好的開始。

面試從早晨7點多一直持續到下午四點半，在這個過程中，試講完的應聘者先行離開，下午試講的就在這間教室裡用了午餐——每人一份盒飯。

我悄悄地把42名應聘者按照抽籤的順序謄寫在一張白紙上，待老師進來宣佈成績時，我會把他們的成績注在名字後面，對同一學科的成績粗略地做以比較。我知道，這作為工作人員是不允許的，但這只是滿足我個人的一個小小好奇心，也是我個人的一個小祕密，沒有第二個人看到。

每一個應聘者離開的時候，我總會提前把他們的手機準備出來，雙手奉上，一聲“祝賀，慢走”是我滿滿的祝福。他們回饋給我的是一句“謝謝，老師”和一個充滿感激的微笑。

午餐結束後，樓道有人送來了開水，我看見有一位考生帶著杯子，就主動走上前，“我給你加點熱水吧”，她不好意思地把杯子遞給了我。還給她杯子時，她連聲說：“thankyou，thankyou”。她是倒數第二個講完的，她臨走時，我問她：“懷孕幾個月了？”她特別吃驚並且不好意思地說：“老師，你看出來了？六個月了。”“你一進教室我就看出來了，保重身體啊！”

待教室裡只有幾個人在等候成績的時候，那對夫妻給我留下了極深的印象。其實剛一進教室驗證身份證和准考證時，我就對他們有印象。在這42個應聘者中，他們是最成熟老練的，當然年齡也比那些人大。妻子是79年的，丈夫是82年的。

閒談中知道夫妻二人都趕上了不包分配，自畢業後一直在縣城的那所私立學校教書。待遇是不算低，但是苦、累、壓力都不堪言，每個假期都要下去招生，從來沒有完整的假期。丈夫今年考上了承德一所高中的公辦教師，把妻子也帶了過去在那所學校代課。因為離家遠，父母和孩子都需要照顧，聽說家鄉公開招聘，沒有遲疑地就報了名，積極準備考試。

夫妻二人的試講成績都是這個組的最高分：94。4分，一個是思品，一個是歷史，真可謂夫唱婦隨，並駕齊驅。多年的教學積累奠定了他們紮實、深厚的教學功底，真為他們高興！我尤其欣賞那男子，他黑黝黝，胖墩墩，但是侃侃而談，謙遜有禮，在教師中，這定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說到這一組中涉及到他們夫妻科目的那些應聘者，誰是哪個學校畢業的，有沒有代課的經歷，筆試成績，他都瞭如指掌。真正做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用他的話說，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了。下一次招聘不一定是哪一年了，到那時候他們都該超齡了，連報考的資格都沒有了。所以他們特別珍視這次不可多得的機會。我突然就想到了一句話：機會只垂青於有所準備的人。

第二日進行的是技能測試。只是針對於那些報考音、體、美和計算機的應聘者。我做著與前一天大致相同的工作，休息室是在縣一中體育場室內乒乓球場。60名應聘者確定測試順序，每10人一組，在室內做準備工作，測試時由專門老師帶領去室外指定場地。

場內做準備工作的那些應聘者們，他們優美而標準的動作吸引著我的目光……

那個矮胖的小女生，她出拳乾淨利落，很有爆發力，認識她的人說是練投擲的，現在一所國中代著體育課，還當著班主任呢。

那個梳著馬尾辮身形敏捷的的女孩和他身邊的'那個細高個的小夥子，在別人閒談時他們倆一直在切磋練習，我欣賞的是他們認真嚴謹的學習態度。

還有那個畢業十幾年一直在做別的行業的小夥子，為了此次應聘重操舊業，苦練勤練；那個胖高個兒的女應聘者，在我面前輕盈地翻著跟頭，她的兩腳著地時像被磁石緊緊吸住一樣，我投之以讚許的話語，她爽朗地哈哈一笑：“老師，別看我胖，但我動作輕盈！”

……

我無法記住他們的名字，但我記得他們的表演和笑容。待老師宣佈完成績後，我總會走上前關切地問一句：“成績多少？”如他們和我所願，大多在80分以上，而這個成績是相當高的了，我總會習慣地說上那句“祝賀，祝賀！”

幾日來，置身於這些應聘者當中，深切地感受到了幾家歡樂幾家愁，也真正為之歡喜為之憂。現在是競爭的時代，公開招聘給了應聘者一個公平競爭的平臺，有光榮勝出，自會有黯然離場。優勝劣汰是自然法則也是規則。勝出者靠得的絕不僅僅是運氣。但是我想，不管是勝出還是淘汰，對於他們的人生而言，都是一個精彩的過程，只要真正努力了，便無怨無悔。

那對夫妻以優異的成績沒有懸念地考入了城內那所國中大校，可以盡情享受孝親愛子的天倫之樂，不必為距離遠所累，相信他們也定會在三尺講臺上有一個美好而嶄新的開始。

成績揭曉已近十天，但那許多張面孔總是浮現在眼前，在心間。連日來，回憶著，思索著，招聘中的那些人，那些事，給了我寫下這些字的動力。之所以對應聘者投之以熱情地關切，因為自己也曾是以一個應聘者的身份考入那對夫妻將去的國中大校。那時候，在全縣範圍內招聘9名語文老師，我考了第3名。那個學校，給了我全新的教學，重塑了全新的我。

從那時到現在，整整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