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遺忘的時光的優秀散文

來源:才華庫 1.36W

舊時聽雨,雨落花開。

被遺忘的時光的優秀散文

碎雨傾城,而坐在門檻上痴痴等待的女子已然白髮染頭。她依舊痴痴念念地戴一朵紅色暗沉的絹花,她在等誰的過客?卻都不是她的那位歸人。

雲起雲落,時光翻騰不惜,昨日東風小樓,今日水泥城牆,然而她的眼淚她的情痴什麼都換不來。女人未必痴情,只是這執念一起便無法回頭,情起情滅也最為單純,宛如初七年級見便情根深種。她揹著細竹簍去荷塘採清晨最豔麗的一支,然後把它插在梳妝檯前,看著粉嫩的荷花從盛顏到枯萎,也只不過是一日的時間任何新鮮的美麗的都將幻滅成空。她知道自己已經不在年輕,門廊外不知傳來多少閒言碎語,然而任憑時光流逝,任憑流言蜚語,她依舊心如止水一個人生活,一個人等。

清晨起來描眉細畫,她珍惜她那白瓷一般的臉龐,以為每天精心裝扮之後他就會打馬而來,仍舊如那青春年少的昨日替她摘下一支鮮豔的桃花,他會說桃花雖好,可仍舊不如她的芬芳迷人。她把他的花箋高高掛在桃枝上,任憑風吹散了相思詞。

年輕真好,那麼香甜而無憂。可如今……如今她美麗的臉上早已精緻地佈滿了時光的細紋,一道一道刻在她的心底,宛如刀割。她怕他回來時看到自己這個樣子會失望,他曾經說過她的美能讓十里荷花慚愧的瞬間枯萎。人的容顏也如這花,總有凋零的一日,可是花開花落尚有輪迴,而人呢?除了那奈何橋上的孟婆,這世間上沒有任何女子能青春永駐。然而奈何橋也只是個傳說,她不是孟婆,她依舊在做她自己的情夢,一生一夢,卻從未清醒。

人易老,朱顏殘。

她就如同這塵世裡被人遺棄了的一把檀木梳,把時光的線條梳細,從華髮梳成了雪白。

我知道在時間的某個角落裡有這樣一位女子,她是水做的,裹著十丈軟紅纏綿在每個有情人的心裡。她會點紅脣中蔻丹,嫣然一笑,寂寂轉身,任憑時光的雲海沖蝕,流淌,她依舊會不死的活在輪迴之外。

張愛玲說過人生是一襲華麗的袍子,裡面爬滿了蝨子。想來人生總是悲涼的,如她這般七巧玲瓏心,筆觸卻總是那麼偏冷。

正是因為了解這現實,所以才會悲涼。

這人來人往的塵世,誰又能用一生年華來換一次歸期?即便等到了只怕也如王寶釧那般笑不過十八天。

世情涼,人情薄,所有的富貴轉瞬成空,所有的情深意重轉瞬成孽。你不是她的良人,你不會有歸期,哪怕說好的,說好的也能變的`。有的人偏就是不知道,死守著別人對自己的一份承諾,自己對別人的一份執念,卻不知一生年華如此短促,稍縱即逝。

莫說一生,便說十年就能讓青山變了模樣,讓人面目全非。昨日的情人也許今日便是一成灰,輕得令人神傷。情深也傷,情薄更傷。

我想,青春歲月裡的十年,終究是一個人的一輩子了吧。那最好的年華,最美的情夢,此生已然不會再有這般浪漫的時刻了。

有人十年如初,有人十年卻成為了另一個人。

真是令人感慨唏噓的。

她,一直以來都是我比較喜歡的作者。誰也料想不到十年後她會改了筆名,文風也從昨日的冷冽變得安靜。安靜得宛若一支蓮花,寂寞地沉入了水中央。想來她此刻的心境是再也回不到從前,人的心境改變了筆下的文字也會改變,索性也改了名字。代表一種時代的結束,另一種時代的開始,宛若一個輪迴。曾經叛逆乖張的少女,如今安靜如水的婦人。我想時間終能磨平一個人性格中的稜角和心裡堅硬的執著,最終不知道你還會不會喜歡與曾經不同的她們?又不知她們的宿命會何去何從,最後成為一個怎樣的自己?

不,倘若是現在的她,那曾經的宿命必定會說成現在的緣。

心境不同,連用詞用句也會不一樣。

她現在的文字中那個曾經穿著白色裙子,光腳穿球鞋的女孩已經遠去,再也不會在日後的時光中從她的文字裡找到了……那少女一般的形象已經慢慢被沖淡,畢竟她已不再年輕。她將心境沉澱,成為了現在的自己。封存那十年,然後開始另一種人生。

一個人是這樣,一段感情也是這樣,在不知不覺中,在時光沉默的海洋之中統統會變得面目全非,不是當初。

時間是最好的一劑解藥,也是一劑令人面目全非的毒藥。無論你是否選擇接受,都會被時間改變了模樣。

有一位朋友,曾經年少情痴,執念如海,如今已嫁做人婦,有了小孩。她說愛情其實並不重要,婚姻才是最實際的。她在年少的青春最美的時刻曾經深深地愛過一個男人,很多年前她想試圖忘記那個她愛過的人,以為沒有了他她會活不下去。可笑的是很多年後她卻想試圖想起那個曾經愛過的人,只可惜……曾以為不會忘記的最終連想起都難。不知道是時間浸沒了她?還是她真的已經忘記了過去?

舊時光裡,那騎著單車的男子身影拉長的倒影在發黃的牆角,她記得她看著他的影子長長的倒影在牆上,然後等他抽完那一支菸才會腳步輕盈地走到他的身邊,那一年裡的每天傍晚他都會騎車來載她去上晚自習。在不能愛的時候她愛得水深火熱,在可以愛的時候她卻遺失了愛情,再也提不起去愛另一人的勁,幾次相親之後終於帶著傷痕累累的心,選擇草草嫁人結束一生情夢。現在,她和一個她並不怎麼相愛的人生活了小半輩子,或許還會一直生活下去。而這便是她的一生。

她給我看她祖母年輕時候的照片,十分陳舊發黃的老照片,不過照片上的女子卻美得驚豔,鵝蛋臉上眉目清秀娟美,穿著繡有牡丹花的白旗袍,兩條辮子又黑又長的擱在胸前,她就宛如一朵靜謐的牡丹花,在蒼白的黑白照片上渲染出了絕代的盛顏來。我有些窒息,說你的祖母當年可真是位大美人!

她抽著煙輕描淡寫的說,祖母曾經很痴情一個男人,是個民國才子。小時候聽父親說祖母年輕的時候喜歡穿繡著花的旗袍,兩條漆黑及膝的大辮子擱在胸前,不知道多少狂蜂浪蝶想要追求她,可惜她就偏偏喜歡上了鄰家的少爺,一個穿一身白布袍的儒雅男子,是個曾經上過洋學堂的才子。他會給她寫花箋,小時候她曾見過一張民國才子給祖母寫的花箋,被桌子上的綠玻璃壓著,很娟秀的小楷,上面寫: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悲風秋畫扇。那麼的古典,這詞被人說了這麼多年,倘若真正的見著才知觸目驚心,她那年才七歲,不知道愛情為何物?只知道祖母很愛很愛一個男人……後來祖母並沒有嫁給這個男人,她是終身未嫁的,父親是被祖母收養的。

她說,我總覺得我自己的身上有當年祖母的影子,可惜我不是她,當年那麼封建,人言可畏的,她卻為了那份感情空守了一輩子,也許守的不是那份感情,而是那種看過黃山,天下無山的堅持,即便是隨便湊合一個也是不願意的。賭上一生年華,只為留住一箇舊夢,這種長年累月的堅毅是一般人做不到的,這份氣魄也是沒幾個男人能做到的。可是她終究不是那個民國時期的女子,也不會痴痴念唸的為了一份愛情而付出一輩子。

她說,為了忘記那段感情,她選擇結婚生子……後來的幾年她開始忙碌奔波,從沒有時間來想他更沒有時間來想自己,宛若連軸轉的陀螺,圍繞著家庭、丈夫、孩子、工作團團轉。以後的幾年生活步入了平淡,丈夫也不再如從前那般纏著她,平日總是隔三差五的與同事外出聚會,而她投入全身心養育的孩子也已開始上國小,家裡突然就空了下來。人靜了終於有時間想想自己了,恍然一想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了,生活那麼繁忙哪兒還有時間去想那段被塵封在記憶裡的往事?可是看著鏡子前的自己,她覺得現實真是太可怕了,如今的她已經是另一個自己,竟然還身在其中不知所謂地活著。

她從未想過,若干年後的今天,她終於還是忘記了他。

想來任何的人事都抵不過時間無情的磨礪,她以為無論怎麼改變和蹉跎她心都會如初,可後來才發現任何的感情都有一個時效,過去了的就不可能再被想起。她終於還是在茫茫人海之中忘記了那個人,那個曾經如此親密無間,日夜思念的人。

她說,只能怪她自己當初太年輕,把情愛看得太重。如同一副牌,你打過了,知道了它是什麼就再也不會抱有好奇和激情去追逐與付出。人能有幾次人生啊?一晃就小半生都快過去了,還能等什麼奇蹟發生?其實人這一輩子能做的事情都太少。當時因為年輕才會對這個世界如此沒有敬畏,才會對一段感情如此幻想,其實人生這場夢,是醒是醉都由不得人,揮揮手,終有一日還是蒼老得再也不會去痛苦什麼了。想來也是奇怪,當初為什麼會那麼的深愛那樣的一個人?源自於實際還是沉浸於自己的幻想?

她笑笑,已不再言語。她和她的祖母一樣,眼角都有一顆褐色的淚痣,是某個人的輪迴還是宿命?所有的開始都是那般甜蜜和美好,結局終究是不一樣的。

終如一場時光歲月中的南城舊事,你會痴迷一道發黃城牆的風景,會迷戀一襲優美的旗袍,會貪執於一種菸草的味道,你所愛所想的都是如此神祕,只因為你還如此年輕,對這個世界而言你還那麼新鮮,新鮮得可以肆無忌憚,可以任憑固執和倔犟獨自闖蕩天涯,為愛流浪。

終有一日,還是會安靜下來,安靜地學會泡一盞茶,坐在院落裡看花開花落……一切都會迴歸為平靜,只不過尚且需要花費些時間,也許是十年……也許很快,遠比認為的要快。

魚只有七秒鐘的記憶,每一個七秒就是一個新的開始,重重複復,做著同一件事,種下同一個夢,不知疲憊,心如初初。而人呢?每一個七年就是一個輪迴,七年前你也許還是個貪戀紅塵情愛的少女,七年後你也許就是個沉默寡言的女子,再過多幾個七年,也許你就會發現人活著除了生死並無什麼大事。那些曾經以為忘不記的人會如同鏡子上的灰塵,輕輕一抹就被遺忘,又或者鏡子上從未有過灰塵,那灰塵只不過來自於你的內心,你心裡有他,他便駐足停留揮之不去,當你心裡沒有他的時候,你甚至會懷疑你竟也是如此無情無義的人,忘記一個人竟能夠如此乾乾淨淨,徹徹底底。

有多愛一個人就有多恨一個人,恨過呢?恨過之後連多恨一次都提不起了,因為你的心裡已經沒有了愛,又哪兒來的恨可以延續?其實一切都沒有開始過,只不過是你自己內心深處的某種執念罷了,你愛或者恨,他都不會增減半分,他依舊是他,而你依舊是你。你們是兩條平行線不小心的時光交錯,你以為那便是一生的墜軌,將你陷入輪迴的時光隧道,其實那只是送你去往更遠、更加一去無回的遙遠之地。你們的相遇不是宿命,不是你自己以為是的任何一種,只不過是一個恰好的時間裡發生過的最為平淡的一件事,你為他留住的任何其實都是無用的,哪怕你以為你的情痴可以感動天地,時光也無法倒回,即便倒回你也明白結局仍舊如此。

他只是一個敲鐘人,鐘聲激盪著你的生命,鐘聲停了,他就會走。任憑迴音響徹心谷,它依舊只是曾經的幻想罷了。他不是你的良人,無法為你付出太多,能給你的也只能是這些,也只有這些。你還在渴望什麼?還在祈求什麼?還在等待什麼?

遇見的時候好好相愛,分開的時候就要忘記。這是一句很好的哲理,可惜……很多人當時都做不到,或者要很久之後才明白,可是明白了也做不到,直到後來她做到了,她才會突然發現她之所以能做到不是因為她學會了這句話,頓悟了這哲理,而是因為她的心裡已經沒有他,自然也就放下忘記了。

我想無需十年我們就會被時光分割得面目全非,你以為你還是當初那梳著辮子的女孩,而南城卻沒有了昨日的舊人。你唱著《天涯歌女》卻將白霜染上了髮梢,任憑冷豔的旗袍開出悽豔迷離的玫瑰,卻再也不畫眉。

這一生誰來為你畫眉?

故人去,眉枝盛雪涼。

突然有些感慨,自己是這樣,很多人也是這樣,總是以為可以藉以別人的過往來告誡自己該走一條什麼樣的路,結果還是一錯再錯,錯得無法回頭,卻學不會重新撿條路再走。從一而終……我想這個世界上沒有幾人能做到。用一生年華來賭一場情夢,終究是一種慘烈的事情,我們不用情愛暖身,只想要一場信念,一場純粹的傳奇。

愛情終究不是傳奇,你為你,不為它。

愛情只是一個匆匆而過的過客,在你以為它是歸人的時候早已打馬遠去……

而它連同舊夢一起被塵封在了昨日,變作了昨日的時光舊夢,等你突然想起時你已是遺忘了它。再次記起,也許還能換來些許感動和慰藉……曾經我也這樣愛過,這樣青蔥如夢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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