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殤散文

來源:才華庫 2.01W

每一個春天都大抵相同,而每一個春天絕非是那一個你緊緊擁抱過的或用心描繪過的。有怎樣的不同,在每個人的心裡,又或誰細數過春天那不一樣的美麗巧然。我們總是匆匆的抽出那麼一點點的時間,趕赴春天在大自然的盛宴,或許連那麼一丁點的時間也是奢侈,在等待裡悽然錯過。時間都去哪兒了?所有的匆忙,是否都值得?

春殤散文

在一場春韻裡喜憂參半,總想緊緊把握春天,和絢麗的春花相約,站在此起彼伏的花前,將一張微笑而幸福的臉貼著花朵,嗅著肆意的芳香,沉醉。可一個不經意間,花落了,春已遠去,跌進了夏季。

走過廣場,又收藏了幾朵紫玉蘭。所有花兒生命短促,稍不留意,也許就會錯過。曾有幾棵櫻花樹,卻不知去向。這裡有適宜的土壤,恰好的溫度,曾開過那麼嬌豔的花,是誰將那些樹移走了,又或……

春去春來,花開花謝,不是所有的花兒都有來年,都會如期綻放。也不是無限惦念,就不會錯過每一種花開。有些時候我們無暇顧及一朵花開,必將在這個春天錯失與它的相會。

人,都會在某一時刻丟失自己,一朵再是美麗的花又如何能讓人始終不渝的堅守。

哦,生命無常,脆弱不堪,再強悍的人,也難抵疾病侵襲。一場突發的疾病,生命就走在了結束的邊緣。親友同事依依不捨,不捨卻也無奈。他上有八十高齡的老父老母,還有未成家的`獨生女兒。他是從省城奔波而來,看望生病的父親。然而,還沒有回到家鄉,見到親人,他卻突然腦出血昏迷,全靠儀器和藥物維持一些生命跡象,等待女兒歸來。可匆匆從大洋彼岸歸來的女兒,一聲聲“爸爸”的呼喚,沒有任何迴應。他是否能感應到那撕心裂肺的呼喊?

悲嘆,人生短暫,只在猝然間。

天天遇見生命的傷,看似司空見慣,其實不然。但鮮活的生命,瞬間無聲無息,奄奄一息時,在救治的忙碌裡,還是憂傷,還會悲嘆。渴望病人能起死回生,能讓我們的付出更有價值。可有時候,我們真的無助。

女孩不懂,所以不是很悲傷,她抱著很大的希望,等待父親醒來。誰也不願對一個孩子說:你父親已經腦死亡了,已經沒有希望了。人們無法接收這樣的現實,所以想竭盡全力,聯絡廣州、蘭州、甚至美國的專家,那怕只有一絲希望,也要以百倍的努力挽救。他們甚至想到了求助神靈。人在這樣的時刻,就算是一根稻草也要牢牢抓緊。平日裡再不相信迷信的人,也不會阻止這好不容易看見的一絲光亮。

給她一點時間,讓她慢慢地接受這個不幸的事實。可是生命不待。

他還是走了,就這麼走完了五十幾年茫茫人生路。

未盡的事業,未盡的孝義,未完的責任,有多少不甘、不捨?都迷一般地隨他而去。

……

張掖有一位名叫祁翠花的女作家,寫了一百二十多萬字的一本書《天山祭》,從照片的裝束看,好像是少數民族。她從上世紀八十年代堅持寫作至今,還有兩部其它作品。應該和我差不多年齡,貴在堅持。當然也不是每一個能堅持的人就一定能成功,還要看才華、悟性、社會閱歷、思想維度以及對問題的認識程度。更少不了貴人相助,她的貴人便是您——王老師。

他猝然而逝,勤勉一生,致力於寫作、編輯、攝影等等,是敦煌文化出版社社長,祁翠花著《天山祭》就是他極力推薦出版的。慧眼識珠,幫助有才華的人成就夢想,無怨無悔,為中國文化的傳承和發展,貢獻了自己的力量。正值壯年,因突如其來的疾病溘然長逝。我與他不過是一面之交,且是在他無知的昏死邊緣,幾乎沒有多少印象。那天看他躺在重症監護病房,身上佈滿了各種管道,周圍都是搶救儀器。他已沒有任何反應,除了心跳和呼吸機維持下的呼吸,和死了沒啥兩樣。醫者在這種狀態下也很無奈,除了竭盡全力,也沒有起死回生的妙術。

安息吧!忙碌、辛苦、勤勉一生,也該好好休息了。但,不敢想這是生命停止才有的休息,漫長、遙遠、永恆。

朋友說:“春天,你把自己變成了一粒種子,埋進了土裡。”這粒種子要是真能在春天覆活,那該是怎樣振奮人心。然而,在春天的葳蕤裡,我卻只聽到春芽抽尖、萬花吐蕊和小鳥歡唱,這是你嗎?變換一種方式,站在春天,且以春天最奪目的色彩。

廣場的紫白兩色玉蘭已經盛放,今晨路過又繞道去欣賞,又拍了幾張。其實,拍再多也大致相同,但就是喜歡,就是不捨,就怕它匆忙凋謝。

總是要凋敝,奼紫嫣紅能幾何?妖嬈不過幾日,美麗是如此的短暫。人,這一生,其實也很短,好好珍惜,好好留下一些美麗與燦爛。

時光依舊,歲月依然,謝了的花,去了的人,成為了永恆。

誰又能想到,在他走了後,還有一朵為他妖豔過的花浮萍似的漂盪。她是那朵躲在陽光後默默地與他相守過一段昏暗歲月的女人,她甘願不見陽光,不要名份,且為他生兒。可此時,猝不及防的別離擊碎了她只想默然相守的夢,又或這殘烈的傷痛激勵她將人生撕開一個豁口,從暗無天日的陰蔽下走出。也許人已別離,再也無需顧及彼此可能的傷害。她還是想得到他身後屬於她微不足道的一絲慰藉。她的出現似是將他從堂堂正正的正人君子,變成了一個偽君子。朋友感嘆之餘,沒人褒貶他私生活的紛繁。自古文人都多情。他已駕鶴西去,作為妻子,因她的突然出現而更加傷懷,她全然不知道還有一個她的存在。而她清楚他的妻和女兒,若是他還在,她可能一直就這麼隱在他的一角默然相隨。彼此不傷,不爭,不鬥,只擁著自己所得的一份溫暖,安靜地生活,為他養育兒子成人。如今,同時深愛過的人,已身不由已地遠去,沒來得及給她們一個交待。那麼,她們同是親情與愛,若要糾結,他亦難安。兩個女人,一兒一女,同樣的悲傷,同樣的不幸。那麼的遙遠,又那麼的近。那麼的陌生,卻陷入同一悲哀。何必相互仇恨?

兩朵不一樣的花,在一棵樹上綻放,只因在不同的枝椏,即或驟風暴雨,也相安無事。它們在各自的枝條上搖曳生姿,只有他知道兩朵花同為他盛放。

風輕雲淡,生命的別離,都如同我們揮手作別一樣,輕飄飄的。人生,還有什麼放不下。

這個春天,所有憂傷和喜悅都是那麼淡,那麼輕,那麼留戀難忘。

多麼希望埋在地下的你是一粒能夠生根發芽的種子,在每一年的春天回來,開成一朵花,或長成一棵草,又或是一株小樹苗,將希望撒佈在大地上。你看著他們在這希望的大地上,生活安然,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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