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生活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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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平日的學習、工作和生活裡,大家或多或少都接觸過散文吧?散文是一種抒發作者真情實感、寫作方式靈活的記敘類文學體裁。你所見過的散文是什麼樣的呢?以下是小編幫大家整理的鄉村生活散文,歡迎閱讀,希望大家能夠喜歡!

鄉村生活散文

鄉村與泥土

春節剛過不久,我節前買的金橘、白菊、黃菊葉子便發蔫綣縮發黃,失去了先前油亮的色彩。到花店買了不少花肥,也沒返綠,卻又捨不得丟。一天,在地下車庫碰到了一位正拉著一車花盆的清潔工。也巧,他車上的花啊樹啊也都是和我陽臺的那三盆一樣衰敗。我問究竟,老人家說這都是小區樓上住戶丟在垃圾桶邊的。我問這些花有救嗎?他說有。要給花盆裡重新換上好土。哦,當我把我家那三盆花翻開一看,上邊是一層沙土,下邊全是煤碴。一條條根斜亂地掛在煤碴上,像一條條細白的蟲子,乾枯黃瘦。我明白了,那不是泥土,涵不住肥水。

於是我拿著塑料袋,在小區周圍尋找泥土,然而到處都是水泥地,我想大樹下會有土吧。然而許多大樹根一部都被水泥圍裹得只留下一點點空隙,僅容樹根盤踞。最終我沒找到土。頓時我的心也像沙土和煤灰,硬森森的——我想找一袋拯救花草的泥土竟這麼難?

後來,開車到很遠的市外,在外地農民承包的菜田裡。我說明了來意,他一笑:“這是鄉村,有的是土,我給你挖。”他停下割菜,給我往袋裡大把大把地裝土。那溼潤油亮的泥土,那滿臉皺紋,那青筋暴突的手,讓我想起我村子裡的父親和兄弟,想起我小時候也是這樣一把一把伴著季節挖泥土。

當我給陽臺上的三個花盆換新土時,心中有種莫名的悵然。我與泥土竟是如此遙遠,我離開莊稼,生活在城市灰濛濛的大網裡,與鄉村竟陌生了。如今那盆金橘,枝葉間開滿粉一白的花,芬芳綿綿飄散,葉間點綴著一隻經冬末落的小金橘,閃著鋥亮的金光。那盆菊花僅也開出了幾朵十分好看的粉紫的菊花。這意外的收穫,都因為那新鮮的泥土。還引來了一隻灰雀兒,在清晨來枝葉間覓食。我總怕它上下跳啄,會傷了那枚果子,那朵花。它始終沒有傷。只是吃完我放在盆邊的一小堆米粒,便悄然飛走。我只能隔了玻璃窗遠瞅著它,稍一有響動,它便會飛走。好多年了,我還是第一次和一隻鳥這麼近地對視。它的來臨,也許是因為這裡讓它看到了鄉土上結出的果子和花朵。但不久它就不再來了,每天放好的米粒照樣在那裡,我總盼它會來,但它再也不見了。是啊,這必僅是一個城市,一個九樓上的一方几尺長的陽臺,而不是田野啊!鳥的家是天空、樹木、田園,而不是高樓。

我不覺又想起了我的童年村子的鳥了,村子是一枚呼喚飛鳥的巢,節令在鳥兒的歌唱裡變換著不同的旋律。每當四月榆錢滿樹,家家都摘榆錢蒸著吃,那時鳥兒就像滿樹的花朵在綻放,我就奇怪,它們為什麼不吃那香甜的榆錢兒,母親說這鳥兒是不跟人掙食的。每當五月槐花掛得滿枝飄香,整個村子都迷漫在一層香甜的霧裡時,那槐樹上也便掛滿一樹明亮的鳥聲,我就奇怪,鳥們為什麼不吃那一串串粉一嫩的槐花呢?母親說鳥兒愛花,它不吃花。這也許只是母親不經意的一些哄小孩的話。但過後我還是信她的話了。在老家的屋簷上,有一隻燕窩。春夏秋冬,燕子過著和莊稼人一樣忙碌的日子。每日飛來飛去,或衘泥做窩,或捕蟲喂雛,穿梭於雲天曠野。這麼一茬一茬的年年活著,燕子知道村子的屋簷才是它們的家,因為村子是寧靜的,它搭建家園的泥土在村子裡。燕子知道,村子才有開花的樹,才有它的巢。

村子也是小孩子與老人家的老屋,是生長故事和歌謠的地方。記得當我們一群野小孩子在油綠的麥地裡瘋跑亂竄戲耍時,村裡最會念佛的老婆婆就把我們一個個連拉帶哄攆出麥田。給我們講一些關於村子、狸狸、狼、仙女的故事。等我們聽迷了,她便用最溫厚的聲音,唱誦她的歌謠:娃兒娃兒要停停,好腿不踏田禾青。走路呀腳要輕,踩了田禾地生疼。”過後幾天,我們這些野猴子便忘了她的教誨,又一蹦三尺高。當父親看不順眼我亂跑猛煸我們屁一股時,又是老婆婆來解勸,嘴裡都會蹦出一句:娃娃不停停,停停會生病。於是大人便住手,我們就一下子跑得沒了影。

村子是的一抔蒼老的泥土,在老人家們的心裡生長。老人家們是生於斯,長於斯,要老於斯的古樹。他們手執蒲扇,揮去浮世的雲煙,靜撫貓兒狗兒牛羊溫潤的呼吸,以一種世俗無法擾攘的淡然在守望生命,回味斑駁的人生。他們看著無數年輕人像鳥兒,長大後,變成一縷遠去的風,成為一株在異鄉的城市遊走的植物。當我離開村子去尋夢時,我和那些人一樣忘了我是村子的一隻鳥,有一半的翅膀落在了村子的枝梢上,而只用另一半飛翔。只有村子和老人家,在恬然的黃昏,用心聽那晚風與炊煙,莊稼與土地輕輕地說話聲。遠眺大雁飛過秋天,慢慢地變瘦變老。

村子是最溫暖的陽光。許多時候,身在都市,一心如豆,落寞如雨。心會溼一漉一漉的輕輕點亮一縷鄉愁,默默擦一拭我的村子的名字——讓我回想村子和陽光。想陽光下那一棵棵父親的目光撫一摸一著長大的莊稼,想那一棵棵母親用剪刀修葉打杈開著各種顏色的美麗的棉花,想母親的紡車紡出一壘壘棉條,想新年新衣穿在身上後母親甜甜的笑。於是那個春天,飄滿村子的似乎不是花香,而是一種叫母愛的味道。而我的父親母親,不分年節,總在角落做活計,隨季節晒菜種和棉籽。一入夏,便把一袋袋糧食從高處搬到地上,再背到晒場。這時家家戶戶的空地上都是一片片晾晒的糧食。女人小孩子赤腳俯身專注地揀尋糧食裡一隻只蟲子,然後扔給在一旁耐心等待的小雞小雀兒。這時是天空最燦爛,村子最醇香的時候,因為村子正在收藏這初夏的光芒。男人們在樹陰下修繕各種農具,或是叼著一袋煙,思量有關柴米油鹽的事。這時你會覺得,這些村子的男人女人,就是這田野裡會走路的大豆、高梁和玉米,是一把把為泥土而忙碌後稍事休憩的鋤頭犁鈀。人們俯在糧食的身邊,讓陽光撫去歲月落在他們心頭的風霜,把他們心底的熱情與歡笑撩一起。

有那麼一天,面對遊走的孤獨,我在一首詩裡寫到:我並不適合漂泊,但我卻以流浪的姿勢選擇了遠方。那一刻,望著那一句一句寫在紙上的憂傷,我才發現,我是一隻飛離村子的鳥,而我的心卻永遠飛不出村口。

是啊,我原是一個在溫柔的村子裡揀麥穗的小孩子,如今卻在堅一硬的城市裡奔跑。城市的的腳太多,踩碎了太多的腳印。我是一隻落在城市的鳥。遠離了山嵐雲岫,晨霜斜陽;遠離了霧溼的草,田野的樹;遠離了我的村子。我像我陽臺上的那些花草,在遠離泥土的高高的陽臺上活者,離城市喧鬧灼一熱的陽光很近,離溫和寧靜的泥土很遠。它們在高樓上,永遠無法聽到風和土地和莊稼溫馨的說話聲,無法感受到蜜蜂蝴蝶從它們肩上飛過的幸福。

一天,當我的妻子在嗡嗡作響高速旋轉的洗衣機前訓斥兒子不會洗衣服時,我把他拉到一邊,告訴他:和他一樣大的時候,我是跪在母親身邊,在清幽幽的河流裡,母親教我浣洗捶衣,而我為報答母親,會竄上一棵比一棵高大的皂莢樹,為她摘下大把大把洗衣用的皂莢。我知道河邊葦塘。而我的兒子卻是這個城市的小孩子,他的心離村子太遠太遠,與這座城市靠得太近太近。他很少入心地聽我講村子的嫋嫋吹煙,斜輝晚照,猶如我對他說的肯得雞、賣當勞、過山車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疏離。有一天,我對他說,村子和泥土是我的本色,我的家。你的夢想可以永遠在城市裡,而我的生命將永遠在村子裡。但是我們生命的根,都在村子裡——因為所有的玉米、麥子、高梁,永遠生長在村子裡。

我常一個人走到城外,去看南方的的村子,雖然那不是我童年的鄉村,但那水田、漁塘、河汊卻是那麼生動親切。我總是這樣想:真正能讓我夢想燦爛的是我的村子,真正能讓我們的生命寧靜的是我的村子。

當我如鳥,在城市裡飛倦時,在都市太過擁擠太過喧囂太過躁動的目光裡,我總找不到一棵安穩的大樹,猶如在這灼一熱的城市我找不到一片落雪,找不到一棵美麗的蕎麥。而小時候,我揹著書包,從村中高高的土牆夾一著的深巷中像快樂的鳥兒向家飛去的時候,手從牆上一路滑過,讓泥土沾滿手心兒,直到自己的家門。哦,那是多麼安穩溫和親切。因為我撫一摸一著一路泥土,就能找到我的家。

哦,我的村子,還有那把心中的泥土,它是我心靈最深刻的一種依戀。

鄉村炊煙

早晨,公雞們早早地就穿上褲子,撲騰著翅膀,迎接太陽的到來了。喔喔的叫一聲,銅鑼般在鄉村滾一動,其實最先迎接的並不是太陽的光芒,而是飄飛在鄉村上空的炊煙。鄉村裡,起得最早的,還是那些勤勞、樸素的村民。他們的手拽著生活的絲線,牽著親情的雙手,挽著好客的胳膊,拉著幸福的衣袖,扯出的才是最壯觀、最複雜,又最溫馨的風景。而那炊煙,則是他們放出的生活訊號。

炊煙則是一群無骨的動物,善於表達幸福、溫馨、熱情、喜悅等等情感。它們如同沁水一般,從瓦縫裡、門縫裡、窗戶縫裡、煙筒裡,汩一汩冒出來,無可阻擋,激|情四射。一進入天空,就如同牛羊進入開闊的草原,任意馳騁。也彷彿流水奔入寬闊的海洋,隨意奔湧。在天空中張揚著、奔跑著、舞蹈著。把幸福扯成一片片的旗幟,把溫馨擰成一股股繩索,把熱情放飛成一隻只風箏,把喜悅扭成一支支舞蹈,生動、優美、豪放。我的老家鄂西子娘園,曾經經歷過最為嚴酷的饑荒。那饑荒就是一把無情的劍,斬斷過鄉村的炊煙。沒有炊煙的鄉村,死寂成一片沉默的山岩,荒涼堆滿整個山谷,蕭條一片。而只有炊煙活著,鄉村才是生動的圖畫。

炊煙也是一群娃子。最初他們養在各家各戶中。但一到半空,它們就糾纏到一起,分不清哪是你家的,哪是我家的。然後,它們就如同鄂西山裡,被苞谷、洋芋、紅苕養大的山裡娃,有著羊羔般的熱情和牛犢般的野性,玩著捉迷藏、過家家的遊戲,追逐著,叫喊著,嬉鬧著。鞋兒跑掉了,辮褡子跑散了,釦子扯脫了,但他們依舊笑著,喊著,追著,鬧著。把鄉村的未來,塗成蔚藍的天空。

炊煙也是一群舞女。迷戀風的柔情,嚮往開闊的舞臺,又有著膠一般的一團一結力量。在那純得如濾過的天空中,用最優美的形體,跳得最優美的舞蹈,舞出的是萬種風情,跳出的是不屈的靈魂。而那雙明亮的眼睛,和堅韌的心靈,則永遠向上,向著藍天和白雲飛昇而去,直到永遠。

炊煙更是生命的音樂。它譜寫的是盤中豐盛的餐,歌唱的是豐收的禮讚。只要炊煙一起,主婦們的雙手就忙成了一對翻飛的蝴蝶,採了地裡的菜,舀了缸裡的米,割了炕上的肉,洗淨,淘清。或蒸,或煮,或炒,或燉,或炸和烤。那白菜、蘿蔔、辣椒、茄子、南瓜、豆腐、臘肉等等,就張開五顏六色的嘴,開始集體大合唱。那盆、碗、鏟、瓢、匙,就亮了清亮的喉,開始不停地演。忙到一桌子飯菜端上來,那擺著的則是亮晶晶的.親情、慈愛、熱情和幸福。那嘴裡咀嚼的、暢飲的,則是光燦燦的勤勞、美味、盛情和甘甜。而生活的手,又是永不停息的水車,不停地轉動,撫一弄鄉村的四季,盤動日月星辰,那欄裡散歡的豬、圈裡養著的雞、河裡遊一動的鴨、塘裡歡快的魚,坡裡放牧的羊、倉裡裝滿的糧,就成了生命的五線譜,鄉村不老的歌,保證炊煙連綿不絕。只要人間煙火不斷,生命就生生不息,生活就滔一滔一不一絕。

鄉村聽雨

江淮大地,長此以往,每當夏日來臨之際,雨總是來的那麼急,來的那麼陡。忽而幾個閃電,忽而一陣狂風,忽而細雨輕飄,你還沒有來得及準備,瓢潑的雨已經將你淋成了落湯雞。

清晨,高郵湖畔的垂柳紋絲不動,湖水平靜如鏡,就連農家的炊煙似乎也停止了上升。白塔河上的情人橋像被扔在時間之外的黑白默片,令人禪意的安靜。雨,一定會用她摧枯拉朽般的憤怒,打破這樣的景、這樣的禪、這樣的氣,洗練滿村的塵俗。我躲在父母的老瓦屋內,落在眼裡的風景只有一道道如珠般的水簾和滿鄉遍野的茫茫雨霧。滴滴噠噠、叮叮咚咚,雨珠在屋頂的清瓦上、在屋簷下的水溝裡敲打著、跳躍著、歌唱著,一曲又一曲,高潮又低潮。終於停下來的時候,田野一片清新,涓涓的小溪,嘩嘩的流水,跳躍的魚兒,唱歌的雄雞,此時此刻,清清的川橋河、鄉村又恢復了她特有的生機與活力。讓人難以忘懷的是那雨後的彩虹,此時此刻,會給你一個清新的世界。

這樣的景畢竟不多見。你會奔出小屋,欣賞老院子裡的石榴花,踩著泥濘,在茉莉花開的胭脂山下,在杜鵑花盛開的葒草湖公園,深情擁抱白塔河邊的垂柳。也許你胸中會湧動一些詩一般的詞句,你會對著陽光大聲吟誦。聽雨,從茅屋聽到瓦屋,從鄉村聽到小城,從少年聽到中年,遊艇中,湖闊雲低。那些細細密密的雨點,懨懨瑟瑟,流過茅草的脊樑,流經碧瓦的心窩,一路點點滴滴,潮潤了鄉村。

聽雨,在綿綿灑灑落雨的田埂上。布穀鳥的歌聲,喚醒了沉睡的土地;父親的吆喝,抖擻了水牛的精神;青青的秧田裡,蛙聲四起;雨,奏響了江淮大地的大合唱。聽雨,在滂滂沱沱落雨的屋簷下,茉莉花香的氣息繚繞了鄉村的原野,活躍的小溪載了歡快的魚兒踏上遠征的路途。聽雨,在密密織織落雨的林間,輕輕掀開季節的大門,即便可以伸手拂去落在肩頭的白雨,兩鬢的白霜卻是拂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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