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花月夜》詩情畫意理(蘇教版高二選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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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江花月夜》詩情畫意理(蘇教版高二選修)

                                     

張若虛,揚州人。他是唐代有名的“吳中四士”之一。與賀之章、張旭、包融齊名。張若虛,人如其名,當真是“深藏若虛”。記得周國平說過:“詩人與哲學家是相通的。”這句話在張若虛身上得到了驗證。清末王闓運評價他的詩:“張若虛《春江花月夜》用《西洲》格調,孤橫絕篇,竟為大家。李賀、商隱,挹其鮮潤;宋詞、元詩,盡其支流。”

《春江花月夜》乃樂府舊題,原先幾首以此題所作之詩,或顯格局狹小,或脂粉氣味濃重。到張若虛手中,這首詩突放異彩。詩人把春、江、花、月、夜這五種集中體現了人生最動人的良辰美景巧妙地結合起來,渾然天成。

《春江花月夜》在思想和藝術上都超過了以前那些單純模山範水的景物詩。“羨宇宙之無窮,哀吾生之須臾”的哲理詩,抒兒女別情離緒的愛情詩。詩人將這些屢見不鮮的傳統題材注入了新的含義。融情詩情、畫意、哲理為一體。謳歌人間純潔的愛情,把遊子思婦的同情心擴大開來,與人生哲理的追求,對宇宙奧妙的探索結合起來,從而匯成了一種情、景、理三者水乳交融的邈遠意境。詩人將深邃美麗的藝術世界隱藏在這迷離的藝術氛圍中,整首詩彷彿籠罩在一片空靈而又迷茫的月色之中。那樣溫情、那樣柔和、那樣靜謐。歌詠志,詩詠言。詩人把自己的思想寄託在這醉人的春江花月夜之中,順著微風,穿越時光隧道與我們交流,帶領我們去探索那片朦朧之中美的真諦。

詩篇題目就令人心馳神往。春、江、花、月、夜,這五種構成了誘人探尋的奇妙的藝術境界每一個字都蘊涵著美的遐想,每一個字都浸透著美的體味。那醉人的明月,那灩灩的湖水,那潔淨的天空,那汀上的白沙都被詩人用唯美的文字描繪成了一幅純美的畫卷。這一美景,不僅成為詩人記憶中難以磨滅的印記,也感動了千年間的一代代人。沉澱在中華文明的血液中,成為永恆的經典。

“池塘生春草,園柳變鳴禽。”“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向我們傳遞的是春的脈脈溫情。“餘霞散成綺,澄江靜如練。”“一道殘陽鋪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紅。”展示的是江的雄偉壯美。“滿園春色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斷魂。”顯出的是花朵的嬌美動人。“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今夜鄜州月,閨中只獨看。”寄託的是月下的一片相思。“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感受的是夜的靜謐與期待。

“色不迷人人自迷,景不醉人人自醉。”不知有多少文人墨客沉醉在這動人的春江花月夜之中呢!

全篇向我們展示了春的溫情、江的奔放、花的嬌美、月的朦朧、夜的靜謐。

開頭四句就兩現“春江”,兩現“明月”,兩現“潮”,又兩現“海”。它們交錯復疊,把人引進一個特定的意境之中。

綜觀全文,“月”是詩中情景相容之物。在全詩中,詩情隨著月的升落而起伏曲折。這一輪明月,在全詩中構成了四種不同的景色。月亮由海面上升起,“灩灩隨波千萬裡”,轉眼之間它照遍了春江,照遍了芳甸花林,也照在芳洲白沙之上。漫天白茫茫的如霜似霞,盡是月的光華。這是初月。緊接著是“皎皎空中孤月輪”,它掛在高空,若即若離。再後,是西斜的月,它逐漸變得暗淡,逐漸隱藏在海的晨霧的迷茫之中了。最後是落月,是帶著無限感情把它的餘輝散落在所有的江樹之上的落月。

“春江潮水連海平”,春潮高漲,江海不分,水天一色,讓人不禁聯想起蘇軾“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的雄渾奔放。“海上明月共潮生”,一個“生”字賦予了它以生命,體現了生命的意識。融抒情於其中,與“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有異曲同工之妙。“月照花林皆似霰”,花朵上籠罩著一層月的華光,有如“薄薄的輕霧浮起在荷塘裡”,真是月也朦朧,花也朦朧。“空裡流霜不覺飛,汀上白沙看不見。”“流霜”二字刻畫出了月光的流動的質感,給月光以動態的描摹。沙洲上,白沙與月色融成一片,分不清哪是白沙哪是銀月了。

清澈明淨的環境,怎能不使人思緒萬千呢?“江畔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正是詩人對月的苦苦思索,年年歲歲,月是終古不變的,而對月的人卻是代代更替,上演了無窮無盡的一幕又一幕。其中體現了詩人的宇宙意識。宇宙無限,而人生有限,由無數個有限的人生組成的延續不斷的人類,如長江之水長流不逝。而個體的人生卻是如流水匆匆而逝。這樣的探索,古已有之,如曹植《送應氏》:“天地無終極,人命若朝露。”阮籍《詠懷》:“人生若塵露,天道邈悠悠。”是啊,“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見長江送流水。”長江送走的豈止是流水?那東逝的一江春水帶走的是詩人心中的幾許悠閒吧?月光你也是在等什麼人嗎?卻好像要等的人並沒有來。江水滔滔流去,也把此時此情此景推向更深遠的境界。流水無情,人間有情,詩人便把這前半篇的自然景色轉化到了人生境遇上去,巧妙地引出了下篇男女相思的離愁別恨。

由“白雲一片去悠悠”的仰視轉為“青楓浦上不勝愁”的俯視。“白雲”、“青楓浦”託物寓情。白雲飄忽,象徵著“扁舟子”的行蹤不定。“誰家今夜扁舟子,何處相思明月樓?”真是“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一種相思,牽出兩地離愁,一往一復,詩情盪漾,曲折有致。“可憐樓上月徘徊,應照離人妝鏡臺。”哪是“月徘徊”啊?分明是人因愁而徘徊。詩篇把“月”擬人化。“徘徊”二字極為傳神:一是浮雲遊動,故光影明滅不定;二是月光也懷著對思婦的憐憫之情,在樓上不忍離去。它要和思婦做伴,為她解憂。因而把柔和的清輝灑在妝鏡臺上、玉戶簾上、搗衣砧上。豈料思婦顧影自憐、自憐自艾,觸景生情,反而思念尤其。她想趕走這惱人的月光,可是“卷不去”“拂還來”,真誠地依戀著她。

望長空,鴻雁遠飛,飛不出月的光影,飛也徒勞;看江面,魚兒在深水裡躍動只是激起陣陣波紋,躍也無用。“尺素在魚腸,寸心憑雁足”,向以傳信為任的魚雁如今也無法傳遞音訊,該又憑添幾重愁勞!

“昨夜閒潭夢落花,可憐春半不還家。”此時的“閒”是“悠閒”嗎?顯然並非如此,而是因無人欣賞而閒置在那兒。“春半”具有雙重含義:既指季節上春已過半,又指時間上思婦的青春年華已不再。試問一個女子一生之中能有幾個春天呢?江水帶著春光就這樣逝去了,落月也要西沉了,漸漸地沉浸在那朦朧的海霧之中了。“碣石瀟湘無限路”,而思婦和遊子仍兩地相隔,道路茫茫。可是心的距離是無限的,雖然相隔兩地,但是他們的心是相通的。不知道趁著月落之前有幾人歸來。你將會是其中的一個嗎?滿江滿樹搖動著落月的光影,我仍在這兒等著你回來。

難怪聞一多贊張若虛的《春江花月夜》是“詩中的詩,頂峰的頂峰”。詩人把春江花月夜的背景渲染得空靈而又朦朧,把遊子思婦的離別相思情懷抒寫得深摯而纏綿。對人生、宇宙奧祕的思索表達得深邃而邈遠。融詩情、畫意、哲理於一體,表現出一種純潔的愛情,美好的憧憬以及樸素的哲理思考。

                                            儀徵市精誠中學    劉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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