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論天人感應對古代文化的影響論文

來源:才華庫 3.32W

天人感應產生於遠古時期,它蘊含於人們處理人與自然、人與社會、人與人、自己與自己的關係之中,反過來又影響人們對這多種關係的處理。歷史是文化得以存在的根本,文學是文化資訊的重要載體,本文從歷史學和文學的角度探討天人關係對古代文化的影響。1天人感應由來及成因

淺論天人感應對古代文化的影響論文

天人感應最先由西漢董仲舒系統闡述,其思想散見於先秦古蹟中,《尚書》表現得比較集中,其中一文就治國之道作了細緻的講述:‘七年級曰五行,次二曰敬用五事,次三曰農用八政,次四曰協用五紀,次五曰建用皇極,次六曰又用三德。”[l]將掌握自然規律與協調人事相提並論。孔子修《春秋》,講災異、論天道《公羊傳》、董仲舒的椿秋繁露》等則是集天道與災異之大成。如“秋,大水何以書?記災也。” “大零。大零者何?旱祭也。然則何以不言旱?言零則旱見;言旱則零不見。何以書記災也。”何以書?記災也,出現16次;何以書,記異也,多達32次《史記·天官書》裡記載了星宿對應君臣關係、地理方位、政治局勢等,這也表達了上天與人間有著緊密的聯絡。後來的心叉書》《後漢書》等歷史文獻都對天人感應有記載與表述。

天人感應所涵蓋的不僅僅指上天降下的災難,也包括異常與正常的自然現象“天”可更多的以自然現象、自然規律來理解,天人感應也更多的是人類對自身與大自然的互動關係的一種概括。作為古人重要而特殊的思維方式,天人感應的出現有其社會原因。遠古時代因生產力條件所限,人類思維尚處於童年時期,對各種自然現象、人事變化、歷史規律等無法作出合理的解釋。一些偶然的同時出現的現象讓人們誤以為它們之間有某種必然的聯絡;巫醫為了達到某種目的也會利用附會一些災異現象;文人政治家為了規範統治者的行為達到國家長治久安的目的,也會利用天人感應來約束統治者的行為。孔子、墨子、董仲舒等人的天人關係的觀點更多的是為其政治理想服務。如通過董仲舒的努力和漢武帝的支援,儒家思想在漢朝得以確立,董仲舒的天人感應說對中國政治、社會、文化等各個方面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天人感應對歷史的影響 對古人歷史觀唸的影響司馬遷作《史記》,‘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他把天和人作為考察物件來看待歷史興衰變化;二十四史書雖敘事為本,但總穿插一些奇聞、災異、祥瑞之說,更有獨立篇目如《史記》裡的《天官書》《封禪書》《漢書》和垢漢書》中的《五行志》,而(元)馬端臨的《文獻通考》設象緯考、物異考,都試圖記載、探究天人關係。

災異之象往往源自於君主胡作非為,風調雨順源自於君主的勤政愛民,這本身就蘊含著一種懲惡揚善的思想。這一思想被忠實地貫徹於史書之中了。孔子作椿秋》而亂臣賊子}具《春秋》的天人觀與春秋筆法相輔相成。後世史書儘管在著史的筆法上多推崇實錄精神,但在史學思想上多秉承《春秋》懲惡揚善的出發點,即劉知幾所說的“不虛美,不隱惡’“善惡必書”。讓美名流芳百世,讓惡名遺臭萬年,其最終目的是為了規範統治者的行為,維護社會秩序,使人倫合乎天道。對歷史規律探索的影響

古人常把王朝興衰、難以為人力所改變的事情歸結為天命,陷入客觀唯心主義思維當中。如劉邦傳奇生平掩蓋了景帝時那場關於漢朝政權的合法性爭議,給漢取代秦的歷史做了蓋棺定論—這是天意,不用去討論那麼多了;後世大多開國皇帝都被後世史書賦予真龍天子的色彩;‘蒼天己死,黃天當利;石人一隻眼,挑動天下反”等語也為農民起義披上宗教的外衣。這種天命論,無疑讓人們迴避對歷史規律的思考,把這個問題扔給神。2. 3對歷史編纂的影響

《眷秋》中記錄了37次日食,多次雨雪、冰雹、火災,這些並不是為了研究天文、氣象,而是為了記載人的活動、研究上天降兆而記載的。‘生年春,王二月,己巳,日有食之。三月庚戌,天王崩。”‘(桓公三年)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公子暈如齊逆女。”

古代史書受當時社會形勢、史學觀等侷限,往往淪為帝王家書、懲惡揚善的工具。史書記載對許多就當時來說認為平常的事會閒而不錄,而當一些社會、自然異象出現時則會刻意蒐集、記載《春秋》中連夷狄滅華夏族如此巨大的事件都未曾記載,而陳國被楚國滅掉的史事卻因一次被稱為上天降兆懲罰陳國國君的火災而得以記載。這無疑與作者的天人感應的歷史觀有著密切的聯絡。

從歷史編纂學角度來看,天人感應思想擴大了史書記載的選材範圍。這無疑是其好的方面,但也有侷限性,它會造成歷史記載在某種程度上與事實有巨大的偏差。漢代緯神學極盛,人們往往認為陰陽五行學說與世間每一種異常現象之間有必然的聯絡,有時候不惜牽強附會。劉知幾說:“漢代儒者,羅災告於二百年之外,討符會於三十卷中。”他批評這類歪曲事實強解災異的現象為:“斯皆不懲章句,直取胸懷,或以前為後,以虛為實。移的就箭;掩耳盜鐘,自雲無覺。”

再者,一些史家對待史料不嚴謹,把道聽途說的奇談怪論、妖魔鬼怪當作真實的事情寫下來,久而久之就成為了史料被正史收錄《五行志》裡奇聞異事很多,如“草妖’“服妖’“羊字另“人化’“死復生”。許多史家並不認為記載這些內容有損史之實錄精神,而認為這些現象有其存在的依據,記載它不但不違反史例反而能增加敘事的趣味性。歷史與文學出現了難分難捨的情形,當文學在與史學分離時,終究擺脫不了天人感應的影響。3天人感應對文學的影響3. 1對文學題材內容的影響

早期的文學很多記敘奇異荒誕的故事。上古神話、巫女神漢事、《楚辭》《山海經》、六朝志怪小說等,它們在表情達意的時候,常常流露出對上天的'敬畏、對鬼神的好奇、對彼岸世界的追求、對災異怪象的恐懼,這些都有著天人關係的深深烙印。

神話的意義通常顯示為對某種自然或社會現象的解釋[3]。在人類對天(自然)的探索中,創造了盤古開天闢地、始祖感孕於天、夸父追日的神話。屈原思考人的本性與自然界事物的共同性,創造了香草美人這一聖潔的文學形象;思考天人關係,寫出《天問》。記載鬼魅妖怪、神仙方術、佛法靈異事,則有幹寶的銼神記》、劉義慶的《幽冥錄》、王瑛的《冥祥記》等。所有這些無不是在思考人與天(自然)的關係時有所感觸有所思考的產物,它一方面受天人感應觀念的影響,另一方面又在自覺不自覺地宣揚人與天、人與自然的奇異關係,對後世文學的發展產生著極大的影響。對文學情感表達的影響

荒誕的事卻被古人當作真實的情況來看待,這與先民的思維方式有關。首先,原始先民在思維中未將自己同自然界截然分開,他們在感知自然時往往將自身的屬性不自覺地移到自然之上,形成以己觀物、以己感物的神話思維特徵,神話思維是一種具體、形象的思維。其次,原始先民的抽象思維能力尚處在最初的發展階段,思維還不能脫離具體物象,不能脫離那些具體的感性材料,一定的時間、空間往往和一定的神明相對應,而時間、空間位置等觀念是無法從具體內容中抽象出來的[3]。如開天闢地神話中,盤古雙眼化為日月、頭髮化作星辰、鮮血匯成江河湖海、肌肉化作千里沃野、骨骼長成花草樹木、軀幹築起三山五嶽、筋脈鋪出階陌交通……

綜上可知,先民在同自然界(上天)作鬥爭的實踐中,與大自然建立了深厚的情感。認為自己的一切來自上天(自然),自然中的風吹草動會引起身心的潛移默化,自己的活動又會牽動著自然(上天)情緒的起伏變化。天人感應觀念產生於人類思維之中。正如劉姍所言:‘春秋代序,陰陽慘舒,物色之動,心亦搖焉。”[#]它蘊含著人類早期思維中的種種特點:其一,人與自然是相依相惜的關係,人在看事物的時候常常會以己觀物,物我交融;其二,人對自然充滿敬畏、好奇、恐懼的情感,這種情感濃烈而持久,影響深遠,人們在認識事物時會伴隨著強烈的情感體驗,以己感物,觸景生情;其三,天與人的關係通過具體、形象的事物來表徵。

人類早期思維中的種種特點自然深刻影響著文學的靈魂—情感表達。如《詩經》的開篇唱道:“關關唯鴻,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述”《孔雀東南飛》開篇言曰:“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越人歌》:“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楚辭》:“鳥何萃兮蕉中,署何為兮木廿”《離騷》:“唯草木之零落,恐美人之遲暮。”古人看到兩隻水鳥在歡唱,會聯想到男女之間的愛情;孔雀在天上徘徊著等待落隊的伴侶,這是夫妻間應當相傍相依的情感;山上有木,木上有枝,這是多麼自然的一件事,妾對君的喜愛也是多麼自然合理的一件事,山有木,木有枝的事不曾被人留意,妾對君的一片痴情也不為君所知;湘君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湘夫人,於是他馬上注意到自然界中悲觀性的反常現象,鳥不是棲息在樹上,而是羈留在萍草叢中,漁網沒有撒到水中,而是被掛在樹梢;屈原見草木凋零,便憂楚王大業衰敗。 以上這些或用起興、或用比喻,將人類複雜抽象的感情用外在、具體、形象的事物展現出來。人類在長期的歷史發展程序中,逐漸形成了那種將萬物和自己相關聯的思維模式,在這個關聯過程中,人類的情感也與萬物相關聯。比興的手法能把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情感傳達出來,讓有著相似情感體驗的讀者產生共鳴,文學美的價值就體現出來了。

結語

天人感應的思維方式在中國遠古時代就己經產生,它一直伴隨著人們的生產與生活實踐的始終。一方面通過世世代代的口耳相傳,另一方面通過記錄下來的文史資料得以儲存並更深刻地影響著中國古代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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