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後的那棵梨樹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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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常把祖父一輩四弟兄各有半間的兩層樓的瓦房稱為老房。把父輩四十年前建的房子稱為新房。三戶遷出人家的新房在老房的左後側。二爺爺家單獨建一棟三間兩層樓的石板房和一間廂房(靠左)。我家和大爺爺家共建一棟兩層樓的長五間石板房。只有四爺爺家一直都住在老房。老房一度成了遷出人家的雜物堆放所。我家那半間房子,後來借給四爺爺的兒子結婚,住了十五六年,直到去年他家在寨前的田壩上建了棟180平主米的平房並遷出為止。老房似乎完成了它的歷史使命。充滿滄桑的柱子、板壁、院石,開始沉向歲月深處。因為新房能給我們更多的樂趣。

房後的那棵梨樹散文

我家新房堂屋背年兩米處,有一棵一抱粗大的積極樹。兩米高處分成兩支椏枝。其中有一支椏枝又在上長兩米高處又分成兩支椏枝。整棵樹的枝葉像一把傾斜的巨傘,全撲在堂屋頂上。多數情況下,春天,雪白的梨花,從夢囈似的含苞待遇放,到滿樹的綠蒂白花,都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留戀。雖然這梨樹處在房屋與高坎上的一片竹林中間,顯得有些背陰。但是,那釀蜜的精靈忙碌的身影,除了雨天,隨時都能看到。它們的採集,只要是花,不管向陽不向陽,是高或是矮,它們都會不辭辛勞的一一光臨。可見,有芳香的地方就有蜜蜂。花開花落果來形。因為在枝上長得密集,有的生命力弱的雛果,在風中經不住搖擺而落下。那些散漫自由的雞們,便遊集到樹下啄食。雛果啄完後,還會伸長脖子,抬頭朝樹上看了又看,並立起耳朵傾聽。風一旦搖擺樹枝,雛果一旦掉下來,雞們就會準確地各尋目標。對於這既能飽食,又能解渴的東西,讓雞們像度蜜月一樣興奮又滿足。吃飽喝足的它們,會群聚於竹林之下,悠然地打著盹。那條愛管閒事的狗,有一次追著一隻大老鼠跑進竹林。那群雞才在這一驚之下,慌不擇路地四處飛逃。雨季的後陽溝,散發著陰暗潮溼的穢臭。然而這臭溝的汙泥中,卻成了幾隻雄雞尋活食的最佳場所。我時常見到它們用利爪與尖啄從那汙泥裡捉起筷子粗的長長的蚯蚓,並興奮地蹦跳小跑著送給近處的母雞。母雞於是乖順地依從雄雞的求歡。

入秋,這樹上的梨漸漸地黃了起來。這時對於掛滿枝頭的梨,饞嘴的我們,開始盼著急風和暴雨的到來。有時,晚上颳大風,下大雨,十幾歲時的我,都會起來戴上斗笠,披上一張塑料布,冒雷雨閃電,打著電筒去撿梨。因為那拳頭大的黃梨入口,又脆又甜,滿嘴生香。大爺爺家為了護梨,砍了很多倒勾刺,用樓梯架在樹上,倒掛一圈,以防有人偷吃。我知道偷吃被他家發現的話,起碼要被他家的人瞪幾大眼。特別是花白鬍子長長的大爺爺,一副馬臉,瞪起人來,我會像見到老虎一樣,心驚肉跳。但是,如果颳風下雨,我起早去撿梨,見到大爺爺比我早,也在撿梨的時候,我便佔在半邊,不敢去撿。大爺爺還會主動將他撿的梨給我。他家每年都要留養到中前,摘挑到安順去賣。據說可以賣到一筆不少的錢。摘的時候,只要有人看到,看到的人可以任意地吃。他家還會送給隔壁鄰居的老人幾個,讓老人們高興。要得老人願(祝願),不討老人嫌(咒罵)。鄉間的這句俗語,讓很多年輕人敬重老人。

有一年秋天,雨下了不少,很不急不燥。沒有風助雨威,雨借風力的情況,看著那樹上又黃又大的梨,口水會淌。父親看在眼裡,記在心上。有一天晚上,我睡得正香,父親將我推醒。朦朧之中,手裡塞進冰涼的東西。我揉了揉眼睛,才看清面前的兩個大梨。我抬眼看了看父親。用眼神問他這是怎麼回事?父親搖搖手,示意我不要聲張。並小聲對我說,吃了後,梨骨頭不要往外丟。我意識到這梨的'來路不明。於是就想,父親究竟是怎樣得到的梨呢?結果我發現我家廂房的屋簷,靠二爺爺家正房的山牆處,能容身上房。後來,我嘴饞的時候,就學父親偷梨。

有一天凌晨,長父親二十歲的大伯在梨樹後的茅坑蹲而所。我沒注意,翻身上房去偷梨。用前衣襟兜攬五六個大梨。準備返回的時候,弄響了一小片石板,心虛之下,差點滑倒。我參加工作後,大伯將這事說給我聽,我羞愧不已。他說他當時看到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本想叫我小心,又怕這樣一叫,反而嚇了我,嚇慌了滾下房來,更負不了責。

我考上學校後的一年,那棵老梨樹沒有開花,也沒有結果。那一年,大爺爺的大伯相繼在一個月內病逝。接著,新民老哥、新德二哥也在兩年間相繼離世。有人說老梨樹老了,才不結果。也有人說利樹的衰落與大爺爺家的家運如此密切相關,真是奇怪。

如今,因為大伯家一度敗落,原先分給他老三的屋基賣了。老三眼看著下輩三個兒子漸漸長大,住房不夠,就在這緊挨正房屋後建了棟兩樓的小平房。那棵老梨樹當然就因此消失了。

一樹金黃

大伯家後面的竹林裡有一棵柿子樹,大半身高在竹林之上。因為高,那葉子似乎並不密實。秋天的柿果黃了之後,柿葉卻稀了,看上去,一樹金黃。朝霞與晚霞的餘輝中,喜鵲登於高枝的鳴叫,清脆可口。麻雀也會群飛而集,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我會玩彈弓的時候,父親幫我彈弓架,請到村裡補鞋的師傅用黑皮筋和一片食指大小的黑皮做了個彈弓。有一天,我終於打下了一枚柿果。並且這柿果是掉在我家的後園埂邊。我興奮地揀起來咬吃。結果又澀又麻又苦。我趕緊扔掉。從此對柿子不感興趣。直到後來大伯家摘下柿子果焐好後送給我家十幾枚,父親分給我時,我都要小心地剝開皮,用舌頭舔一舔,直到確認甘甜可口,才肯嚐嚐。正因為如此,每年的秋天,那一樹的金黃,能夠在我們房後的天空,詩意很長一段時間,成為一道亮麗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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