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叢小樹散文

好友定生一早就將車開到樓下，說是去後面山上看清凋花。

清凋花是我們鄉下人叫的名稱，通常又叫它映山紅，它就在清明前後盛開，可以把一面又一面山坡染紅，而它真正的學名則叫杜鵑花。

沒想到自己住的城南幾步之遙卻有這麼一個去處，不愛走動，就是近在咫尺的美麗景緻也會錯過。

這座山實在不高，沒走幾步就到了山上。可是山不在高，有水則靈。這裡居然有一座狹長的水庫。水清澈碧綠，清風吹過，盪漾起一層層漣漪。

我們是在崖壁上小心翼翼行走著的，定生不斷的在照相，找著不同的角度，去拍清凋花。

來這裡的人除了我們，一個上午都不見其他人影，這整座山巒好像就是我們兩個人的，我們可以任意的踩踏，攀援，他說，也許這沒有足跡腳印的地方一千年來就等著我們來走這第一步。山巒悄靜，我們甚至可以聽到風在疏落的林間穿過的細微聲音。我說，也許我們唱一首曲子，那面山坡是一萬年來第一次有歌聲迴應。

山中沒有動物，植物的品種卻很多，定生給我數了能夠認出來的，樟樹，楓葉樹，柏樹，木嘎子樹，桐樹，最多的當然還是松樹。這些樹，沒有一個經過了刻意的`安排，它們就那麼隨意的站在那裡，在山頂的，不盛氣凌人，在山澗的，不卑躬屈膝，在險崖峭壁的，倒顯得更有姿態，風吹來了，它們婀娜著，雨來了，它們一定會歡欣的歌唱起來。

對於這座山來說，這些花，這些樹，都是不可或缺的，它們共同讓這座山秀麗起來。

雖然到過無數個名山大川，但是也許因為是走馬觀花淺嘗輒止，所以都不能讓我感懷，而到此無名小山，當一叢小不起眼的小樹，進入我的視野的時候，我卻被它深深的感動了。

它長在高大的松林中，也許因為陽光不能充分照射的緣故，也許是雨露不能盡情滋潤的緣故，也許是長在石頭嶺上的緣故，它長得實在不大，只有二三十公分來高。這叢樹沒有一個主幹，是每個小枝幹分叉的，它們各行其是，很像是一個小盆景，可是又沒有盆景的精緻與修飾。

這也是一株很有些年頭的樹，很多的枝幹已經呈黑灰色，稍微一折，就斷了，碎了，在我看來，已經沒有生命的跡象，可是令人難以想象的是，就是怎麼一株看起來算是死了的樹，卻在枝頭開出一朵朵鮮嫩的小花來，枝幹的灰敗與花葉的生機，形成鮮明的對比，讓我感到大自然不可思議的神奇。我說這株樹讓我相信，有些東西真正是可以死灰復燃的，定生說，你太見外，你應該聽說枯木本來就可以逢春。

我把靠近小樹的身子挪了開去，讓他將這叢小樹給照下來。我想告訴許多人，枯枝能夠發新芽，我們有理由相信，就是在非常艱難的境遇中，我們也能夠用自己勤勞的雙手創造屬於我們自己的美好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