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梁實秋的《女人》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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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先生在《女人》一文中講述了女人諸多“不是”。女人原來如此豐富,讀罷此文,竟懷疑自己還是不是女人了,似乎那些字眼皆與自己無關似的。

讀梁實秋的《女人》有感

首先講女人愛說謊——

“假如女人所捏撰的故事都能抽取版稅,便很容易致富。這問題在什麼叫做說謊。若是運用小小的機智,打破眼前小小的窘僵,獲取精神上小小的勝利,因而犧牲一點點真理,這也可以算是說謊,那麼,女人確是比較的富於說謊的天才。

有具體的例證!你沒有陪過女人買東西嗎?尤其是買衣料,她從不幹乾脆脆的說要做什麼衣,要買什麼料,準備出多少錢。她必定要東挑西揀,翻天覆地,同時口中唸唸有詞,不是嫌這匹料子太薄,就是怪那匹料子花樣太舊,這個不禁洗,那個不禁晒,這個縮頭大,那個門面窄,批評得人家一文不值……”

提到撒謊的女人,我首先想到的是我那沒有上過學且思維奇特的婆婆。每次她在不好意思麻煩我幫她做些例如買藥看病之類的事情前,總會扯些東西南北不可思議的小謊,以打消她心中的不落忍。直至聽到我堅定地說上那句“有事兒您說話!”後,才踏實地為我安排任務。

其實說實話,無論謊言的大小,誰都不喜歡被騙!我覺得為公婆做事天經地義,責無旁貸,定竭盡全力;但若有被騙之嫌,竭盡全力便會被折扣為力所能及……

我是女人,當然也愛逛街買衣服,但最不喜歡磨蹭磨嘰。一般我都是抱著“一見鍾情”的心態對待買衣服這事兒,打眼兒一看,第一眼喜歡,手感質量不錯,就與賣衣服的老闆談價錢,往往我的估值與老闆能接受的價格相差無幾,買賣雙方速戰速絕,各不耽誤時間;若未談攏,換上一家店再談價,若沒戲,就主動降價十塊八塊的,向老闆講幾句好的同時,衣服大多能在理想價格裡拿下……

其次,樑先生講述——“女人善變,多少總有些哈姆雷特式,拿不定主意;問題大者如離婚結婚,問題小者如換衣換鞋,都往往在心中經過一議二議三議,決議之後再複議,複議之後再否決,女人決定一件事之後,還能隨時做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做出那與決定完全相反的事,使人無法追隨……”

這一點,我在我的母親身上大有體會。

小的時候,媽媽常“朝令夕改”地支配我幹這幹那,我卻因事務繁雜,亂了章法,超過兩條及以上的“命令”,我必定忘仨,這讓更年期的媽媽常常吼我——吃,你怎麼忘不了呢?!

所以現在,我要求自己孩子做事時,會注意態度和方法,儘量用對方感覺舒適的語氣,逐項安排他做事,完成一項再分配他下一項。如此,他能接受並得到很好的鍛鍊,我自己也省去了些許麻煩……

然後,樑先生講——“女人善哭。從一方面看,哭常是女人的武器,很少人能抵抗她這淚的洗禮……善哭的也就常常善笑,迷迷的笑,吃吃的笑,格格的笑,哈哈的笑,笑是常駐在女人臉上的,這笑臉常常成為最有效的護照。女人最像小孩,她能為了一個滑稽的姿態而笑得前仰後合,肚皮痛,淌眼淚,以至於翻筋斗!”

由此,我想到自己的性格里脆弱的一面。

很小的時候,有次父母不在家,哥哥為了讓我乖乖地聽話不鬧,就嚇唬我說:“你再鬧騰就死啦!死了就見不到爸媽我們啦!”

聽了哥哥的話,我真的不敢哭鬧了,暫時停止了對媽媽溫暖的思念,小腦袋瓜兒裡思緒飛轉——見不到爸媽可怎麼辦?!現在我就沒有見到他們,難道現在我已經死了嗎?怎麼辦?!這個念頭一出現,我立馬咧嘴哭得更歡——我要找媽——媽!

哥哥犯了難,“哎呀!你真是難纏!別哭了!一會兒媽她們就從地裡幹活兒回來了啊!”我一這話,哦,合著我沒死呀!擦把淚花兒就不哭了……

長大成人的我,經歷了一些事,總結出笑比哭好的人生真諦,所謂“笑一笑,十年少”嘛,所以就不怎麼愛哭了。即便是哭,也往往是喜極而泣,亦或是悲憫而泣——為一本書,為一個故事,為一首歌,為一部劇……

跟著,樑先生講——“女人的嘴,大概是用在說話方面的時候多,女孩子從小就往往口齒伶俐,就是學外國語也容易琅琅上口,不像嘴裡含著一個大舌頭……”

記得兒時貪玩兒,常常在哥哥們放學後充當他們的小尾巴,隨著一起瘋到天黑至伸手不見五指了才想起,家裡可能會有一頓爸爸的皮帶“盛宴”在迎接著我們的屁股。於是戰戰兢兢地溜到家門口,“倚窗聽風”,若爸爸不在,哥哥們就對我叮嚀一番後,派我前去媽媽面前探風。

我常常會有聲有色地在媽媽的盤問下講述一些外面的見聞,以轉移她對我們晚歸的注意力。看到她的笑容後,我確定已化險為夷,就發安全訊號給窗外聽“風”的哥哥們,倆人小心翼翼地進門聽取媽媽的一頓訓斥後,無傷皮癢地該幹嘛幹嘛去了。事後,哥哥不會忘記分我一塊他的糖……

後來上學讀英語,我還真是下過功夫的。媽媽說,我夜裡做夢都在嘰哩咕嚕地背英語課文。後來我們那個小鎮上的英語老師曾當著全班同學稱讚我說:“……你創造了我教學史上的奇蹟!”老師的話對我後來的學習都起到了震撼作用——至今我還沉浸在當年那句誇獎中……

接下來樑先生說——“……女人膽小。看見一隻老鼠而當場昏厥,在外國不算是奇聞。中國女人膽小不至如此,但是一聲霹靂使得她拉緊兩個老媽子的手而戰慄不止,倒是確有其事。這並不是做作,並不是故意在男人面前做態,使他有機會挺起胸脯說:'不要怕有我在!'”

我也膽小,怕寂寞。小時候兩個哥哥不喜歡帶著我這個“跟屁蟲”一起玩兒,他們認為我是累贅。於是我就跑去問媽媽,為什麼不為我生個姐姐?媽媽說,生了哥哥就不可能有姐姐了。我再問媽媽為什麼不為我生個妹妹,媽媽說:“因為已經生了你呀!……”

於是我在腦子裡蹦出來個“超絕妙”的想法——既然媽媽不能給我生個姐姐或者妹妹了,我為什麼不自己生個妹妹出來陪我玩兒?這樣我就不孤單了!

因為曾經聽媽媽和人聊天時說,有女人在大便時把孩子生在了茅坑裡,我自從有了那個想法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每天大便時都會低頭盯著那坨坨仔細看,盼望著它能奇蹟般地變成個拇指姑娘,陪伴我一起成長……

我怕打雷是一直以來的惡習,直到我的孩子已經不怕打雷,並在打雷時會擁抱安撫我了,那恐怖的雷聲依然能夠穿透門窗,擊敗我脆弱的心房……

最後,樑先生講——“女人的聰明,有許多不可及處,一根棉線,一下子就能穿入針孔,然後一下子就能線上的盡頭處打上一個結子,然後扯直了線在牙齒上砰砰兩聲,針尖在頭髮上擦抹兩下,便能開始解決許多在人生中並不算小的苦惱,例如縫上襯衣的扣子,補上襪子的破洞之類……”

小時候常常看到媽媽在我們趴進被窩後,開始她的針線活計,一針一線縫就我們哥仨的棉衣、棉褲、靴、襪,還有我那喜愛的布拉吉、爸爸的毛線衣,以及厚實的布鞋底……

與媽媽相比,我就遜色不是一是半點兒啦,而是天壤之別!

記得才參加工作不久時,我最喜歡的一件白毛衣壞了個口子,咧著開心的大嘴在我的肩膀上嘲笑我的'笨拙長達八小時之久!我於是將一條白色的紗巾圍於肩上,遮住那口子,奔去閨蜜依依處求援。

當看到美女依依嫻靜地補好我毛衣上的“笑口常開”時,我內心慨嘆,同樣是女人,我和她的差距咋就那麼大呢?懷疑自己是不是生錯了手,還是長錯了心,為什麼連基本的針線活兒都幹不好!?

這種自卑的想法在我心裡小憩了一陣子後,終於被同事大姐的一句話擠跑了——“喲!小溪縫這沙發套兒針角兒這麼仔密吶!……”

這話就像發炎的傷口得到了消炎藥的治療般管用,自那後的所有針線活兒我都不再發怵,甚至於我還為老公、女兒、兒子現學現賣地織過毛衣呢!當看到家人飽滿的溫暖時,我的心裡充滿幸福……

其實,女人是很魅力的動物,在不同的環境中卻擺脫不了男人的描述。筆者梁實秋先生似乎給足了女人面子,沒有將女人鞭撻得體無完膚,卻也道個淋漓盡致,乾淨利索,針針見血。真不知那些女人怎會讓他有如此這般的感慨,孰不知他遭遇的皆為女人中的上品。

只有聰明的女人才可能會那麼豐富,無論聰明的大小,總是女人的優勢和特點,所以女人在某個特定的環境裡發揮一下她的聰明還是值得支援的,甚至我會認為她們是可愛的。

我這個女人,不可愛,也不美麗。所以平平淡淡的我只能算是個女人,空有女人之軀,卻乏女人之味。這也許便是男人很少與我做朋友的原因吧。

另附原文如下:

《女人》文/梁實秋

有人說女人喜歡說謊;假如女人所捏撰的故事都能抽取版稅,便很容易致富。這問題在什麼叫做說謊。若是運用小小的機智,打破眼前小小的窘僵,獲取精神上小小的勝利,因而犧牲一點點真理,這也可以算是說謊,那麼,女人確是比較的富於說謊的天才。

有具體的例證!你沒有陪過女人買東西嗎?尤其是買衣料,她從不幹乾脆脆的說要做什麼衣,要買什麼料,準備出多少錢。她必定要東挑西揀,翻天覆地,同時口中唸唸有詞,不是嫌這匹料子太薄,就是怪那匹料子花樣太舊,這個不禁洗,那個不禁晒,這個縮頭大,那個門面窄,批評得人家一文不值。其實,滿不是這樣一回事,她只是嫌價碼太貴而已!如果價錢便宜,其他的缺點全都不成問題,而且本來不要買的也要購儲起來。一個女人若是因為炭貴而不升炭盆,她必定對人解釋說:“冬天升炭盆最不衛生,到春天容易喉嚨痛!”屋頂滲漏,塌下盆大的灰泥,在未修補之前,女人便會向人這樣解釋:“預備在這地方裝安電燈。”自己上街買菜的女人,常常只承認散步和呼吸新鮮空氣是她上市的唯一理由。豔羨汽車的女人常常表示她最厭惡汽油的臭味。坐在中排看戲的女人常常說前排的頭等座位最不舒適。一個女人饋贈別人,必說:“實在買不到什麼好的,……”其實這東西根本不是她買的,是別人送給他的。一個女人表示願意陪你去上街走走,其實是她順便要買東西。總之,女人總歡喜拐彎抹角的,放一個小小的煙幕,無傷大雅,頗佔體面。這也是藝術,王爾德不是說過“藝術即是說謊麼?”這些例證還只是一些並無版權的謊話而已。

女人善變,多少總有些哈姆雷特式,拿不定主意;問題大者如離婚結婚,問題小者如換衣換鞋,都往往在心中經過一議二議三議,決議之後再複議,複議之後再否決,女人決定一件事之後,還能隨時做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做出那與決定完全相反的事,使人無法追隨。因為變得急速,所以容易給人以“脆弱”的印象。莎士比亞有一名句:“‘脆弱’呀,你的名字叫做‘女人’!”但這脆弱,並不永遠使女人吃虧。越是柔韌的東西越不易摧折。女人不僅在決斷上善變,即便是一個小小的別針,位置也常變,午前在領釦上,午後就許移到了頭髮上。三張沙發,能擺出若干陣勢;幾根頭髮,能梳出無數花頭。講到服裝,其變化之多,常達到荒謬的程度。外國女人的帽子,可以是一根雞毛,可以是半隻鐵鍋,或是一個畚箕。中國女人的袍子,變化也就夠多,領子高的時候可以使她像一隻長頸鹿,袖子短的時候恨不得使兩腋生風,至於鈕釦盤花,滾邊鑲繡,則更加是變幻莫測。“上帝給她一張臉,她能另造一張出來”。“女人是水做的”,是活水,不是止水。

女人善哭。從一方面看,哭常是女人的武器,很少人能抵抗她這淚的洗禮。俗語說:“一哭二睡三上吊”,這一哭,確實其勢難當。但從另一方面看,哭也常是女人的內心的“安全瓣”。女人的忍耐的力量是偉大的,她為了男人,為了小孩,能忍受難堪的委曲。女人對於自己的享受方面,總是屬於“斯多亞派”的居多。男人不在家時,她能立刻變成為素食主義者,火爐裡能爬出老鼠,開電燈怕費電,再關上又怕費開關。平素既已極端刻苦,一旦精神上再受刺激,便忍無可忍,一腔悲怨天然的化做一把把的鼻涕眼淚,從“安全瓣”中汩汩而出,騰出空虛的心房,再來接受更多的委曲。女人很少破口罵人(罵街便成潑婦,其實甚少),很少揎袖揮拳,但淚腺就比較發達。善哭的也就常常善笑,迷迷的笑,吃吃的笑,格格的笑,哈哈的笑,笑是常駐在女人臉上的,這笑臉常常成為最有效的護照。女人最像小孩,她能為了一個滑稽的姿態而笑得前仰後合,肚皮痛,淌眼淚,以至於翻筋斗!哀與樂都像是常川有備,一觸即發。

女人的嘴,大概是用在說話方面的時候多,女孩子從小就往往口齒伶俐,就是學外國語也容易琅琅上口,不像嘴裡含著一個大舌頭。等到長大之後,三五成群,說長道短,聲音脆,嗓門高,如蟬噪,如蛙鳴,真當得好幾部鼓吹!等到年事再長,萬一墮入“長舌”型,則東家長,西家短,飛短流長,搬弄多少是非,惹出無數口舌;萬一“噴壺嘴”型,則瑣碎繁雜,絮聒嘮叨,一件事要說多少回,一句話要說多少遍,如噴壺下注,萬流齊發,當者披靡,不可向邇!一個人給他的妻子買一件皮大衣,朋友問他“你是為使她舒適嗎?”那人回答說:“不是,為使她少說些話!”

女人膽小。看見一隻老鼠而當場昏厥,在外國不算是奇聞。中國女人膽小不至如此,但是一聲霹靂使得她拉緊兩個老媽子的手而戰慄不止,倒是確有其事。這並不是做作,並不是故意在男人面前做態,使他有機會挺起胸脯說:“不要怕有我在!”她是真怕。在黑暗中或荒僻處,沒有人,她怕;萬一有人她更怕!屠牛宰羊,固然不是女人的事,殺雞宰魚,也不是不費手腳。膽小的緣故,大概主要的是體力不濟。女人的體溫似乎較低一些,有許多女人怕發胖而食無求飽,營養不足,再加上怕臃腫而衣裳單薄,到冬天瑟瑟打戰,襪薄如蟬翼,把小腿凍得成“漿米藕”色,兩隻腳放在被裡一夜也暖不過來,雙手捧熱水袋,從八月捧起,捧到明年五月,還不忍釋手。抵抗飢寒之不暇,焉能望其膽大。

女人的聰明,有許多不可及處,一根棉線,一下子就能穿入針孔,然後一下子就能線上的盡頭處打上一個結子,然後扯直了線在牙齒上砰砰兩聲,針尖在頭髮上擦抹兩下,便能開始解決許多在人生中並不算小的苦惱,例如縫上襯衣的扣子,補上襪子的破洞之類。至於幾根蔑棍,一上一下的編出多少樣物事,更是令人叫絕。

有學問的女人,創闢“沙龍”,對任何問題能繼續談論至半小時以上,不但不令人入睡,而且令人疑心她是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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